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沐清煌彻底放弃了报仇的念头。她抚摸他受伤的手指心疼的样子，他觉得，够了，这就够了。
“陛下，我不疼的。手指，早就不疼了。”他似乎有些困了，趴在桌上，就那样睡着了。
他又做梦了。
梦里，端木凰一身素衣，慵懒的半倚在美人榻上，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醉人。
“陛下！你回来了！”他惊喜的扑上去，却扑了个空。
当清晨的第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睁开双眼的那一刻，那个他最爱的女子，站在光影之中，对着他微微的笑。
“一定要，好好的啊！”
嗯，我会好好的，陛下……泪湿满面，他想，他会好好的……第202章 皇甫澜番外：虽余生漫长，心已磐石
皇甫澜，曾经的清凰三帝之一。后来，他成了泷朝的辅政大臣。
慢慢的，人们遗忘了清凰三帝的其他两位，只剩下了他。
“其实，你的爱，更隐忍，更理智。”沐清煌一子落下，皇甫澜微笑着摆了摆手。
“这么多年了，还是赢不过你。我又输了。”皇甫澜只是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说笑了，都是跟她下多了，才练出来的。”沐清煌没有明指出来，皇甫澜的笑容却凝结了。
他自然知道，沐清煌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但他不明白，他怎么会主动提起她？这么多年了，他可是一直对这个名字趋之若鹜呢！生怕，一回忆，就痛到了无生意。
恨不得立刻去陪她，去找她，却因为她的一句恳求，苟延残喘到现在。
世人只知他皇甫澜是开国功臣，辅政大臣，位高权重。那里还有人记得曾经的清凰三帝，曾经的那个端木凰？
不禁觉得可笑，世人总是这样子，喜欢遗忘那些已经死去的，哪怕为这个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他们三个男人，终是放下了芥蒂。
“我，昨日清晨，好像在光影之下，见到她了。一身素衣，笑意缱绻。她对我说，一定要好好的啊！所以我，还有什么不能释然的？在她心中，我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不是吗？”沐清煌的话语里多了几分刺激他的意味。
最终，他隐忍理智的面具，还是碎掉了……
“如你所愿，我将面具脱下。”皇甫澜一摊手，心中确有几分悲凉。
为什么，哪怕是幻象，都不曾出现在他面前呢？端木凰，是不是我不说，我不证明出来，你就不觉得我爱你？你欠我的，你欠我的，你根本没办法还啊！皇甫澜求的不多，只想见一见你，不管你是人是鬼……“我爱她，从不比你少。”
“心里是不甘的，为什么她会留你在身边？以为她对你生了情愫，我别提有多愤恨。后来得知她喜欢的人是闻人离歌，我既失落，又有些庆幸。还好，她喜欢的人不是你。”皇甫澜一顿。
“至少是闻人离歌。输给他，我不冤枉。我希望她好好的，她开心就够了。把她推给闻人离歌，我不后悔。没有阻止她的死，我也不后悔。皇甫澜此生，对于端木凰，从没什么好后悔和对不起的，问心无愧。陛下，如今朝局已定，是皇甫澜该告辞的时候了。”他站起身，朝沐清煌行了一礼。
“我要去踏遍天下了，也许某一天还能碰到闻人离歌。皇甫澜生**自由，江山从不在乎。凰的心愿，我完成了，也做到了。沐清煌，没人逼你什么了。咱们，就此别过，山水无相逢！”皇甫澜大步离去，爽朗的笑声传来。
当真的踏出宫门的那一刻，他长舒了一口气。最后望了一眼宫中的天空，发觉还是宫外的天空更要美上几分。
端木凰，心如磐石，不可转也。下辈子，别再遇见了。祝，安好。
第203章 闻人离歌番外：桃花流水，长相依
阳春三月，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而这片神秘的桃花谷，虽开得盛，却从未有人踏足过。原因无他，这里有一个迷阵，无人能进去，进去了也出不来。
桃花谷里，是一望无际的桃林，还有漫天飞舞的桃羽。男人静立于此，凄凉的笛声从他嘴中传出。
他已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世人也恐怕早就遗忘了他的存在。可那又怎样呢？他已经厌倦了世俗凡尘，这样子，不会有人打扰，只有他和她……一曲结束，他重新将笛子插入腰间，向桃林深处走去。
走进了，有一道清晰的轮廓出现，那是一间小屋。小屋的前边，是一条小溪流。再往后，竟能看到一条悬挂的如白练般的瀑布。这样的美景，正是曾经言月对他提过的想要以后居住着的地方。
“凰，今天中午我们吃鳜鱼。不是有句诗叫做‘桃花流水鳜鱼肥’吗？你看我们现在的场景，不就应了这句话吗？”小屋前有一摇椅，淡淡的阳光照射下来，那个好似熟睡着的女子，脸色过于苍白，哪怕是听到男子的话，也没有醒来。
男子得不到她的回应，却也不恼，只是把鳜鱼放进了厨房的水盆中浸泡着，自己却一并躺在摇椅上，与女子相拥。
女子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火红色的嫁衣。不施粉黛，脸色有些苍白，却显出几分病美人的姿态。可男子知道，她不是睡着了，是已经离开了。
他紧紧地抱着女子，哪怕身体太过冰冷，冷到他有些受不住，也不肯松手。
“凰，你要的盛世，应该来了吧？你睡了很久了，可我还是舍不得放开。我爱你。”男子轻声呢喃。而此人，正是消失多年的闻人离歌，怀中所拥的，则是铁血女帝端木凰的尸身。
他用了很特殊的方法，可以保端木凰的尸身千年不朽。他不肯将她下葬，只是每日为她梳头换衣。衣服，则是清一色的嫁衣。
谁也不会想到，曾经的霜国皇帝会隐居到桃花谷这里来。迷阵，也是他设的。很久很久，他都不曾出去了。
他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想一统天下，更没有多少治国之才。自认为智谋不及皇甫澜，领兵打仗也不及言月，除了音攻，吹吹笛子，设设迷阵，也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了。
如今的他，便只想一生一世都守在她身边，哪怕她已经死了。
“凰，你已经是我的新娘了。这辈子，我们不能相守，下辈子，我不想再放开你的手。乖一点儿，也听一次我的话，好不好？多陪陪我，再多一点时间，我们这一次相守的实在太短。”
“凰，皇甫澜要来了。我不想他见到你，这么美得你，只属于我。只有我，才是你的归宿，你不可以，不可以离开我。我不会，让皇甫澜见到你的。我们，一起死吧……”
“我等的够久了，等待的日子还是这样难熬，一如从前。”情人间的呢喃，却是如此的悲伤。
后来，皇甫澜来到这里的时候，只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
再后来，他为他们立了一座墓碑，上刻：长相依。
第204章 那是我爱的少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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