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提着油灯,一边仔细检查着作坊里的豆芽情况,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阿志哥,咱家现在生活好了,不如改日我到镇子看看郎,调理调理身子吧,总得给你朱家生下一个男丁,才能对得起你朱家啊。”她嫁到朱家这么多年,朱齐志一直对她很好,好得让村里的许多女人眼红,让她无数次庆幸自己当初的眼光,挑了这么一个老实憨厚善良的男人。
正因为这样,如今的她有多庆幸,有多遗憾,在庆幸的同时又遗憾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无法给他生下一个儿子,让他至今膝下空虚,沦为村里男人的笑柄,每每被人拿这件事取笑他。
这不,家里刚有了点余钱,她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总想着趁现在还不算太老,身子骨还顶事的时候,还想再拼一拼,看能不能帮他生个儿子。
朱齐志听了一愣,急忙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不悦道:“瞎说什么呢,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可是……”
“家里这样挺好,两个女儿孝顺又懂事,你还求什么呢?咱们啊,只要认真干活,替她们多存点嫁妆,将来帮她们找户好人家是了,其他的,不想那么多了。”
“阿志哥……”张氏感动得依偎在朱齐志的怀,低低饮泣了起来。
她感动归感动,心下却暗暗打定了主意,不管朱齐志同不同意,有机会一定要请郎帮她看看身子,看能不能再努力一把。
朱齐志不知道张氏的想法,只以为她已经打消了那个念头,轻轻地拥着她,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昏暗的油灯下,两个身影紧紧地拥抱到一起,淡淡的温馨在小小的作坊蔓延,岁月似乎停留在了这一刻。
翌日,天刚蒙蒙亮,朱家响起了动静,朱齐志和张氏一起出了房门,再次在院子里忙活了起来。
朱齐志准备山砍柴,张氏则在厨房准备早餐。
朱秀荷与小茶踏着晨雾走了过来,敲开了朱家的院门,两个人都神采奕奕的,小脸红润,看样子昨天晚睡得很好。
朱齐志打开院门让她们进来后,自己独自了山。
张氏在厨房听到小茶与朱齐志说话的声音,立即放下手的东西,边用围裙擦干手,边走出来问道:“小茶啊,你们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小茶笑着过来帮忙从井里打水出来,回道:“张婶,没事儿,平时这个时候已经跟着师傅山采药了。”
“娘,小茶起得可早呢,我觉得我都她懒了。”朱秀荷跟在小茶的后面进了厨房,接过张氏手底下的活儿,手脚麻利地做了起来。
张氏瞪了女儿一眼:“你还知道啊?”她一转向小茶,立刻换了一张笑脸。“哎呀,那小茶你学医可真是辛苦了。”她换脸的功力太强大,朱秀荷看了,暗暗翻了个白眼。
“我都习惯了。”小茶自是看到了朱秀荷的动作,忍着笑回道。
☆、第96章 诊断
第96章 诊断
第96章 诊断
张氏还想说点什么,突然想起小茶正在跟山的神医学习医术这件事,急忙把人拉到一边:“小茶啊,婶子想请你帮个忙。 ”
小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急忙道:“什么事啊?你尽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办好。”
“那个……”张氏看了看大开着的院门,想着她家那个已经了山的男人,把嗓门一再压低。“你能不能请你师傅帮我看看,然后开个方子什么的,好治一治我的病?”
“病?张婶,你得了什么病?”小茶一听,顿时急了,拉过张氏的手要帮她探脉。
张氏却红着脸拉开她的手,把她往更僻静的角落里带:“是……是……”这种事该怎么说呢?张氏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尤其是望着小茶那双清澈不谙世事的大眼睛,她更加羞涩了,觉得跟个小姑娘说这些事,实在是开不了口。
小茶好地望着张氏,也不催张氏说是什么事,是怪能有什么事让张氏脸红,居然当着她这个小姑娘的面露出羞涩的表情。
踌躇了好一会儿,张氏才下定决心,支支吾吾地说出她的困扰:“其实吧……如果你……你会开个方子……那更好了……”
“……”小茶更加好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张氏。
接触到小茶认真的小脸,张氏觉得还是爽快地说出来吧,反正这件事整日被她的婆婆拿出来在村子里骂,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所以她一口气说道:“我想请你帮我调理一下身子,好给朱家留个后。”
“啊呀……”小茶了悟,明白张氏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生儿育女一向是古代女人的大事,尤其是传宗接代生儿子更是重之重。因为生了两个女儿,张氏与小茶的母亲路氏不知在村里遭受了多少的流言蜚语,连朱秀荷和小茶等也跟着挨尽了白眼儿,骂她们全家是绝户儿,骂朱家与卫二房肯定是辈子做尽了坏事,这辈子才会断子绝孙什么的,反正各种难听的话都骂过。
“小茶,我知道你刚跟你师傅学习医术,所以我不麻烦你了,是你师傅他……能不能……”张氏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话都没说完,便不好意思地望着小茶。
小茶的师傅一向不爱见外人,如果不是收了小茶为徒,恐怕至今都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山里住着,所以张氏根本不敢指望那位师傅肯下山帮她看病。是她拎着重礼,亲自山拜访,也不一定能见得到那位神医呀。
“没事儿,我先帮你看看,如果不行,我再请师傅出马。”小茶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扬了扬小手,示意张氏到客厅坐下,她先帮张氏把把脉。
治疗妇科病这种病,小茶说不拿手,但也会一点儿,毕竟当初学的是医,曾经接触过妇科病,是学得不精。如今想来,她以后可以专门向这方面发展了,因为每个女人生孩子都是往鬼门关走一遭,如果她能尽量保住准妈妈们的命,世也少了很多悲剧了。
张氏看到小茶愿意帮她把脉,也不管小茶是否学艺不精什么的了,高高兴兴地坐了下来,伸出手让小茶帮她把脉。
反正她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能治好自然是好事,治不好,也不会现在更差了。
小茶伸出葱白细指,搭在张氏因操劳过度而略显粗壮的手腕,细细把起了脉象。
好一会儿,她才收回手,脸色凝重地对张氏说道:“张婶,你多年积劳成疾,生孩子时又不好好坐月子,伤心加呕气,肝火盛,还经常泡在冷水里,导致现在体虚宫寒,风湿还有点严重,以后得好好调养才行啊,不然很快会垮下去的。”
张氏见小茶把她的症状全都说对了,不免得暗暗信服了小茶的话,叹息道:“唉……我当然知道啦,可是村子里的女人,有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在农村长大的女人,有哪个不是小小年纪便要开始帮着家里干活,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夏晒三伏,冬冻三九,可不得积劳成疾了么呢?尤其是嫁了人生了孩子后,哪能好好的坐月子哟,大冷天赶你下河里洗衣服都是常事,风湿宫寒什么的,都成了村里女人的常见病,十个有九个得了这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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