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竟笑了起来。
傻大个,确实挺配阎烈洲的。
容蓟觉得呼吸有些不畅:“你可别忘了,他是阎家的人。”
“我知道啊。”灌下好大一口水,她以手背擦拭沾了水渍的唇角:“他不但是阎家的人,还是您的大舅子呢。”
“钰儿,你在吃醋。”
“我不吃醋,我只吃酱油。”
“你就是在吃醋。”他看着她,企图从她眼里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行,您要是愿意这么想,那便这么想吧。”
他有些失望:“如果你是女子,孤便立刻向父皇请旨,娶你为妻……”见她面色不郁,又改口道:“如果你愿意,孤不介意做开国以来,第一个娶男人为太子妃的储君。”
她扯着嘴角干笑:“别,我就想做个简简单单的人,不想名留青史。”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容蓟叹息:“孤真是拿你没辙了。”
“太子殿下今天来当梁上君子,不会只是为了试探微臣的态度吧?”
他上下打量她:“听闻你今日晋升兵部侍郎,孤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今日早朝,你做什么去了?”这句话,她早就想问了。
他却歪着头,好似看窗外风景,不回答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怆然一笑:“你不会想知道的。”
她拧眉:“什么意思?故意吊我胃口。”
“你……”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踟蹰挣扎过,看着她,好半天才低声开口:“在你心中,什么是恶,什么是善?”
愣住,这个问题有点深奥啊。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只有老天爷,才有资格去评判,我只是一介凡人,有心也无力。”
“是吗。”他移开视线,孤单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看上去有些寂寥:“孤死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但在这之前,孤必须要先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打入最绝望的深渊。”
今天的他有古怪,苏墨钰觉得杯子里的水都开始有些发苦:“你到底怎么了?”
他忽的倾身,将她用力拥入怀中。
苏墨钰下意识便要推他,却感觉脖颈处一阵湿润,同时耳边传来他悲戚沉痛的声音:“我真的好累,好累,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一怔,伸出去的手,鬼使神差地改推为抱:“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人只要活在世上,就没有不累的,至少,你还有希望,还有可追寻的东西,比起那些失去一切的人,你岂非很幸运。”
这句话是对他说,同时也对自己说。
他无言,只紧紧拥着她,像个无助的孩子。
第112章 值得尊敬
一品居。
三楼的某个豪华隔间。
苏墨钰一边品茶,一边倚窗眺望。
多亏了容朝的生意头脑,以及若白的丰富经验,短短几日,就将一品居经营得红红火火。
当然,也少不了她从前世学来的包装神技。
她把自己手下的这些俊男美女,全都当做明星来培养,她还给这些人起了一个比较好听的统称。
不是伶人,也不是妓子,而是艺人。
在奉天这块寸土寸金的土地上,有钱的大爷遍地都是,见惯了曲意奉承的红尘歌女,也玩腻了千娇百媚的妖娆小倌,还有什么能吸引住他们刁钻的眼球呢?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她现在就要他们偷不着,不但偷不着,还要看不到。
人的骨子里,都有一种犯贱的潜质,越容易得到的,就越是不珍惜,反而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偏偏要去肖想。
她抓住人们的这种心理,玩一出欲擒故纵,她相信,会有不少人上钩的。
再拿出前世的先进理念,做好公关,打好广告,就是不想火都不行呐。
看看今天,一楼二楼全都坐满了人,生意火/爆得其他几家全都眼红。
你们尽管眼红,尽管嫉妒,姐的这家一品居,跟你们压根就不是一个层次。
一壶清酒,几碟小食,看俊男美女在台上做着赏心悦目的表演,就这份惬意,也没哪家酒馆茶肆可以比得上。
她还专门设立了为方便女眷观看的隐蔽雅间,可让这个时代的女性,也体验一把追星的感觉。
更遑论,她手下的艺人,都是多才多艺,且颜值爆表的少男少女,他们就是生错了年代,要是放在现代社会,保准个个红透半边天。
“你知道你头一天开业,亏了多少吗?”一旁,正在做账的容朝放下笔,抬起头来看她。
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哦,亏了多少?”
“五千两。”说完,又道:“第二天亏三千两,第三天亏两千两。”
她支着脑袋,饮一口杯中香茗,懒洋洋问:“那现在呢?”
他合上账本:“到今天为止,我们净赚三万两。”
她笑了:“哦?只有三万两啊,我还有以为能有更多。”
他无奈又好笑地摇头:“你啊,贪心不足。”
是,她就是贪心,因为她有贪心的资本。
比起醉芳楼的花魁,绿水阁的台柱,她一品居四小花旦,才是最光芒耀眼的。
站起身,也为自己斟一杯茶,容朝随她一同看向窗外,仿佛不经意地问:“这段时日,阿蓟在宫中过得如何?”
提起容蓟她就头疼,那家伙自打从东郡回来后,就变得越发奇怪了。
想到昨天晚上,他难得流露出的脆弱,心口猛然一窒。
“怎么了?”见她面色异常,容朝不由得问。
她牵了牵嘴角,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是啊,人只要活在世上,哪有不累的。
即便从新选择一条路,走的,还是最累的那一条。
容蓟既然身为太子,就注定要背负许多常人无法忍耐的重担。
有得必有失,上天再给你打开一扇窗的同时,也会给你关上一扇门,鱼和熊掌都想兼得,那是痴人说梦。
从她穿越之初,她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论遇到什么,她都不会向命运妥协半分。
她同情他,却绝不会可怜他。
若是连他都可怜,那这世上,岂非全都是可怜人了?
“既然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若白。”
打了个哈欠,“那我就先走了,你和若白也别太卖力,来日方长,咱们赚大钱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下了楼,刚走到楼梯的转角处,就听到有人在扯着嗓子骂骂咧咧:“我呸!老子是到这来消遣的,不是来受气的!区区一个下贱窑姐,跟老子装什么清纯!老子这双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你跟多少男人上过床,怎么着?上/床可以?拉个小手就不行?大家给评评理,有这样的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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