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向来疼宠郡主,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如今看着太后这般明显的表现,众人心里自然又是一番计较。
对于太后的话,众人很有默契地没有搭腔,太后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尤其是楚遥,压根就没听见似的给身边两个小家伙布菜,一边同他们说说笑笑,逗得他们直乐,笑得停不下来。
“还是公主表妹有办法,颖儿表妹平日里可没那么多笑容呢……”坐在对面的文书绮柔柔地开口说道。
瞧着自家这位拼命刷存在感的表姐,楚遥还真是没什么心思搭理,不过毕竟是亲戚,她也不能太不给人面子,毕竟三位舅舅还是在场的。
“表姐这话可不能让外公听到,不然他老人家就该吃醋了。”楚遥半真半假地说笑,“如今颖儿还要表姐多照顾些才是。”
文书绮笑容一滞,外公时时刻刻都离不开颖儿,大房的田氏和二房的林氏更是将颖儿疼得跟什么似的,眨眼间这个半路出现的五小姐就成了文府最受宠的千金小姐了,她这个表姐压根就没用武之地。
“自然。”不过尴尬归尴尬,文书绮还是僵硬地回了一句。
随着两人的对话,文皇后的视线终于落到了这个一直被忽视的侄女身上,旋即说道:“书绮也十六了,一眨眼孩子们都大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也都老了,不过皇后娘娘容颜依旧,倒是不显老呢。”田氏笑着附和了一句,这话倒是出自真心,文皇后容貌清丽端庄,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从骨子里透出更多的贵气。
“就你会说话。”文皇后不好意思地掩嘴笑了笑。
楚遥也偏头添了一句:“大舅母可没说错,母后年轻着呢……”
这般孩子气的话逗笑了睿武帝,众人见皇帝笑了,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后的脸色却是始终不见缓和过来。
“皇帝,哀家方才听说了一个消息,前阵子江北扬城遭了天灾,难民泛滥,江北不少粮商药商更是恶意抬价……还有江北侯,听说遭遇了不测,可有此事?”太后忽然开口,面色阴沉地询问。
向来,后宫是不得干政的,不过江北侯和景太后同属景家人,只一个嫡系一个旁系,因而她询问一句并不为过,只是若她私底下询问倒也无妨,在这么多人面前堂而皇之得问及政事,却是有些失仪了。
睿武帝眸中闪过一抹什么,不过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外人并看不出什么来。
“太后息怒,皇上素来心怀百姓,若真有这样的事,定然会有安排,太后不必担心。”见睿武帝面色不虞,皇后只好开口圆场。
偏偏太后并不领她的情,反而咄咄逼人:“江北侯承袭侯爵之位,虽说并没有留在京城,但也是先帝亲封,如今突遭意外……皇帝却在这里设宴,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说皇帝卸磨杀驴,对贤臣全无顾全之心?”
听到这里,楚遥才算明白了太后会忽然出现的原因了,看样子还真是来砸场的,公主回门的家宴确实不至于这般排场,但是抵不住皇帝宠爱,偏成了太后的眼中刺,不来闹一场她如何甘心?
再者,江北侯虽是旁系,却也算太后的娘家人,飞来横祸遭遇了不测,太后心里难免不虞,皇帝非但没有派人去调查,还在这里大摆晚宴,怎能不令她气闷?更何况,太后一直都觉得皇帝同她这个生母不亲,不止对她两个儿子痛下杀手,对她的母族更是流于表面,多是像江北侯这样,封了爵位就将他们派了出去,并没有容他们留在京城。
气氛在一瞬凝重了起来,众人纷纷敛眉。
倒是楚遥,淡定地扬眉轻笑:“父皇英明神武,凡事自有决断,连太后都知道的事父皇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兴许父皇早就有了决断,太后何必忧心忡忡?”
第196章 两全其美
若是换做从前的楚遥,即使再任性也不敢这样当面同太后呛声,这会儿她却肆无忌惮地迎上了太后,态度亦是不急不缓,不止给了太后一个没脸,还顺便拍了一记睿武帝的马屁。
众人看向太后,只有南谨轩似笑非笑地偏头注视着身侧的小丫头,察觉到他的注视,楚遥偏头对上他的眸光,却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担心,不知为何她心头微微一沉,只觉一股寒意浮起。
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她的,瞬间驱散了她心底的冷意,她慌忙抬眼看他,他满眼的温柔笑意,让她微微闪了神,只觉得要沉浸在这份不着边际的温柔里了。
“本来就够笨的了,还胡思乱想。”他只是动了动嘴,连他们中间两个小家伙都听不见,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听到了他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飘过。
她倏地瞪他一眼,他却只是温温一笑,见她恢复了平静,他只是缓缓勾唇,并不言语。
他们这边气氛温馨,大殿上的气氛却依然僵硬,始作俑者当然就是这位连太后都敢呛声的公主殿下了。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哀家在同你父皇说事,哪里轮到你说话了?”太后也不是客气的人,说话丝毫不给楚遥面子。
不过这倒合了楚遥的心意,她最怕的就是表面温和内里下暗手的人,像太后这样面上咄咄逼人的倒也好应对。
“是,小七逾矩了。小七不过是看太后忧心江北侯,才会有此劝说罢了。”楚遥抿了抿唇,笑容僵在脸上,不自在地半低下头,透着几分委屈。
睿武帝向来最是护短,自家女儿受了委屈,他又如何能不心疼,当即就丢了个眼色给坐在下头的人。
楚御烽立刻起身,微微躬身作辑,旋即说道:“太后请放宽心,江北的事昨日已经收到了消息,明日我和习凛启程去一趟江北,定会妥善处理此事,太后不用担心。至于江北侯的事,父皇已经先派了人去了解,相信很快就会有决断。”
“哀家听说,前阵子你才去过江北一趟,不是说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么?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事?”太后又追问。
朝中政事哪里能三言两语地说明白,更何况江北情况复杂,之前他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安抚了灾民,当时他心里就在嘀咕,这些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的。
江北本是富庶之地,商贸很是频繁,江北的商贾更是一股强大的势力,江北商贾的财力纵是放到全大凌,都是能排得上名号的,若没有万全之策,楚御烽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这些,楚御烽却很难同太后解释。
坐在一旁的五皇子楚思渊为他解围:“太后明鉴,江北的事十分复杂,三皇兄亦是尽力处理,只是一时间难以两全,只要再多些时日,定然能妥善处理。”
听着像是解围,但是似乎又多了几分意有所指。
“皇帝,哀家不懂政事,也不愿插手皇帝前朝的事,但是江北侯是哀家的表哥,哀家自然不能不闻不问,若是皇帝不高兴,那哀家也没有办法。”太后从前并没有那么多心眼,只是在宫里熏陶久了,自然也懂了些说话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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