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这般正正经经提到了阮弗的名字。
玉无痕原本是坐得离窗户比较远的地方,这时候听到下边议论的声音,尤其是听到阮弗的名字的时候,已经站起来往窗户这边探了一个头,朝着那人看过去。
一边还眼中颇具兴味地道,“这人有点意思?”
阮弗看了一眼玉无痕,“十二认识此人?”
玉无痕撇了撇嘴,“不认识,不过,本皇子想要认识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长清,你想知道?”
阮弗摇了摇头,“能在招贤馆说这些话的人,良莠不齐,可也都不过是有各自的目的罢了,善也好,恶也罢,不外乎为了某些利益。
见她好像真的不在乎的样子,玉无痕也不再多言,反倒是转头看向了坐在阮弗旁边另一张椅子上,看起来也没有多么认真听着下边讲话的玉无玦,四哥真是好淡定啊,如今,不少守旧大臣只怕早在阮弗被许多人议论可以当上右相的时候就已经疯掉了,恨不得磨刀霍霍,上折子给父皇百般奉劝了吧。
摸了摸鼻子,等他在注意下边的情况的时候,下边的议论早已往前了许多。
“阮同知确然能力非凡,只是,到底是女子之身,如何当得右相之位?”
“如何当不得,你可还记得,当初宜远书院尚鸿先生的一番话?男女不过躯壳之别,能者居之。”
“呵,圣人之言到了你这儿倒变了一个味道了,男女无别,能者居之,若是这般,兄台可愿每日在家中绣花,再不出门?”
“你?”
“莫要有辱斯文。”这边稍微有些剑拔弩张,另一边便有人幽幽道,“各位不妨想想,如今,阮同知所做的的事情,难道与丞相所做的差别还大么?隔了这么些日子,右相之位空缺了这么久却毫无风声,谁又说不是为了等待某一个时期呢?”
“你……”
“永嘉城中的这番议论也过了好些日子了,可却从未有人正面出来辟谣,这意味着什么,还需要多想么?我倒是认为,以阮同知的能力,完全可以当得右相之名,甚至独揽大权。”
“这……”
一瞬的安静之后。
“只是,女相……史上却从未没有过这样的例子啊。”
“女子为相的记载是没有,但是女子做官的历史千百年来却也不算少了,总要有人开了先例。”
“这……”
大厅里一时静默,然不过是过了几息的时间,便有熙熙攘攘地热闹了起来,阮弗为相的可能性俨然又引发了一阵热论。
其中赞成反对的声音都是有的。
阮弗坐在二楼的窗口边,看着下边的一切,只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关注下边的议论了。
玉无玦见她转过头回来,挑了挑眉,”不看了?“
阮弗转过头,面上还有些笑意,“没什么可看的。”
一旁的玉无痕见两人这番模样,“这议论就像横空而降一般,突然的就对长清有了这么大的议论,四哥,你们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玉无玦挑眉道。
玉无痕张了张嘴,在看到玉无玦与阮弗皆是一副淡定好像外边已经争论,让一些守旧大臣跳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瞬间淡定了,感觉自己说什么也是白说一样。
玉无玦给了他一个这么多年也不长进的眼神。
玉无痕当即就委屈了。
反倒是阮弗笑道,“十二也不必担心,突然出现的事情,这般来势汹汹,背后总有一些力量在推动,就看谣言刚刚出现的时候是针对我还是推动我往前走了。”
玉无痕忙道,“自然是针对你,谣言一出现,就弄得有些人人心惶惶,现在还有议论你也可以取代阮嵩,成为独揽大权的丞相了。”
玉无痕指了指楼下,示意阮弗听着有心之人的话里的引导之意。
阮弗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你觉得我会么?”
玉无痕先是重重点了点头,而后要跟拨浪鼓似的摇头,阮弗有这个能力,但是她即便想要做丞相,也不必这般。
阮弗微微一笑,“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玉无痕一愣,反应过来,是啊,他在担心什么,有四哥在,有长清在,轮到他这个纨绔子弟担心什么。
他这么一愣,瞬间便反应过来了,朝着两人不满地看了一眼,而后有气无力地转身往外了,摆了摆手道,“我去查查那些说法的来源。”
阮弗也不阻拦。
房间里瞬间就只剩下了玉无玦与阮弗,下边的声音,还在陆陆续续地传上来。
阮弗听着听着就笑了,“若是以前,我或许还有做一朝丞相的志向,辅佐明君,成就盛世。”
玉无玦顺口道,“如今呢?”
阮弗转回头看他,“明君何须我来辅佐,至于盛世……不管我是谁,都可以创造。”
说这话的阮弗,目光清亮,自信天成,一股油然而生的骄傲,便自她身上流泻出来,似乎她天生就是如此,天生便该有这份自内而发的理所当然的自信。
玉无玦最喜欢看到这样的阮弗。
于天地中如明珠一般熠熠生辉。
早在很久以前的这种时候,他便油然生出势必要给一个可以让她这般无所顾忌熠熠生辉的盛世。
伸手抚了抚阮弗的鬓发,玉无玦道,“不用理会那些人,如今招贤馆内的人,越发用不得了。”
阮弗一笑,有些狡黠,“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已经有人为我们造势了,咱们总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玉无玦唇角微扬起,显然心情很是愉悦。
而另一边,左相府里,凤鹤轩脸色暗沉,“去叫小姐来书房见我。”
凤沫染很快就到书房了。
“爹爹?”
凤鹤轩直接道,“沫儿,你告诉我,如今外边的传言,是不是也有你的功劳?”
凤沫染一愣,“父亲,你觉得只有我的功劳而已么,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想要把阮弗拉下来,女儿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凤鹤轩一手拍在桌子上,“愚蠢!你平日里聪明伶俐,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
凤鹤轩几乎没有与她说过重话,凤沫染一听脸色也沉了几分,“女儿怎么就糊涂了,阮弗的能力再强,不管陛下是什么想法,要是关于阮弗想要坐上相位,独揽大权的流言出来了,难道陛下就完全没有怀疑,不会怀疑么,陛下还能这般信任她么,何况朝中那么的大臣,父亲不也说过,虽然阮弗成了御书房同知没有再惹人说什么了,但是还是有不少自诩清高的老臣不愿意么,丞相这么大的事情,如今闹得沸沸扬扬,阮弗怎么能独善其身?”
凤沫染振振有词。
凤鹤轩有些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沫儿,你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到底不接触政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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