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阮弗,只是笑道,“起来吧,圣旨已经赐下,不必如此生分。”
阮弗一哽,君臣有道,元昌帝这话,她可不敢当真。
见到阮弗这等神色,元昌帝也只是笑了笑,便递给阮弗一个折子,道,“西越刚刚送来的国书,你也看看。”
阮弗凝眉,但还是翻开,直接看了起来,国书内容不多,但是所请所求,却让他们不得不重视。
阮弗将西越的国书合上,玉无玦已经道,“使臣今早刚刚进入永嘉,一到永嘉便立即进宫求见,递上国书,想让夏侯殊回西越。”
阮弗叹了一口气道,“西越国书从西越发出的时候,我们应当都还在南华,我想,应当是今年之后,西越帝开始有让夏侯殊回到西越的打算,前年,我刚刚回到永嘉,西越在北燕与辰国边界弄出了那些糟糕事儿,也是因为那时候西越帝的身子渐渐有不好的趋势了。”
她这么一说,元昌帝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阮弗。
阮弗也不隐瞒,直接道,“几年前,阮弗曾去过西越,虽是未曾见到西越帝,但是,却已经听闻西越帝尤其重道,道教在西越的发展甚至比中原腹地还有好,我对此事有些好奇,便去查了些,查过后才知道,西越帝老年之后便开始信奉炼丹之事,导致西越的道教也因此而发展起来,可见,西越帝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如今,夏侯炎这个西越帝最小的弟弟,可是对西越虎视眈眈,西越帝如此操劳,身子自然垮得更快,如今虽是没有传出关于西越帝身子的消息,但是,这个时候让夏侯殊回去,显然是已经到了危险的关头了。”
她说得认真,随着一句一句说来,眉头也微微皱起,显然是在想着什么,元昌帝听罢了,也皱了皱眉头,道,“当初留下夏侯殊,多也是防止西越向北燕靠拢,如今,夏侯殊已在永嘉呆了多年,西越也始终安分,我们既然已经与西越立下了合约,这夏侯殊也当是放回西越的时候了……”
说着,元昌帝看向玉无玦,“你觉得如何?”
玉无玦语气颇淡,“夏侯殊虽是待在永嘉多年,但是此人的心计绝非被多年为质的生活磨掉了,反而越发激发意志,这一点,无须怀疑,西越虽不是极为重要,但是,倘若真的与北燕那边相靠,对辰国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夏侯殊回到西越,对于压制夏侯炎当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如今,夏侯炎与燕璟交往过密了,夏侯殊的胞弟虽是自小在西越长大,但论起能力,反倒是不如多年在永嘉的夏侯殊。”
“所以,你的意思是也同意夏侯殊此时此刻回西越?”元昌帝问道。
玉无玦道,“父皇心中不是已经有决断,今次召见我们,不是只是商议如何让夏侯殊安然回到西越,以及回到西越之后,辰国当如何暗中相助夏侯殊夺权罢了”
元昌帝欣慰一笑,“那你说,当如何做?”
玉无玦语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此事,只有我们商议,只怕还是不够的,真正的主角是夏侯殊,也总要看看夏侯殊有几分本事,即便我们能帮夏侯殊,但辰国在西越行事,总是有诸多不便。”
元昌帝点了点头,阮弗道,“王爷说得没错,何况,此番送来国书的西越使臣,其中,想必也不完全是西越帝的人,更不完全是真心忠与夏侯殊的人,西越帝请求辰国派人护送夏侯殊回去,此事,也当斟酌一番才是。”
元昌帝欣慰地点了点头,很自然地道,“因此,既然你们对形势如此了解,此事,便都交与你们去做。”
阮弗一愣,玉无玦却沉了沉眉。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元昌帝将这件事交给玉无玦去做,势必会放诸多权利给玉无玦,其实无形之中,已经将玉无玦放在了诸君的位置上让他来处理这等国家大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但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下了元昌帝的话,至少,有一点元昌帝说得没错,与西越的接洽,先前是玉无玦在做,如今这事儿,交给玉无玦,自然也是再好不过的安排。
见到两人应下了,元昌帝才满意地点点头,而他也真的撂了挑子一般,只与两人再说了一些什么,便见两人赶出了御书房。
如此一来,接下来的这几天的时间,阮弗与玉无玦便在西越的使臣之间相互周旋了。
西越帝之所以在诸国会盟的时候着人来让夏侯殊回去,除了因为自己身体本身的原因之外,还因为在诸国会盟的时候夏侯炎不在国中,他的动作自然是要小一些,西越帝的安排也能够更加周密,眼看此时诸国会盟结束,夏侯炎那边也刚刚回到辰国,这段时间之内,必定是与夏侯炎的势力有所较量的,此时正是夏侯炎回到西越正在恢复的时期,因此,夏侯殊回西越,当是越快越好。
与西越的使臣们商议了两日的时间,很快便制定好了方案。
五日之后,夏侯殊回西越。
而此时此刻,夏侯殊的府邸之中,阮弗和玉无玦、以及夏侯殊三人已经对坐了将近两个时辰,来时正当午时,冬日的阳光渐渐出来,外边的雪也正在一点一点地化开,多了一些寒冷。但如今日光也西沉,化开的雪又渐渐有凝结之意。
夏侯殊的府邸里谈话的声音,也渐渐稀落了下来。
良久知之,夏侯殊才站起来,朝着玉无玦与阮弗深深一揖。
玉无玦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多礼,阮弗道,“此去万般艰难,还望二王子不忘初心,记得两国之间的承诺,更能让西越族人血脉留存不变。”
夏侯殊在永嘉为质,辰国给了世子之尊,但如今阮弗已经改成其为西越二王子以示对于身份转变的认可。
上一次与夏侯殊正正经经的谈话,几乎已经是将近两年的时间了,当初的少年,已经成长起来,眉宇中也多了更多的沉稳和英气勃发之意。
夏侯殊闻言,道,“本王必定不会忘记今日晋王与阮同知相助辰国之恩,夏侯殊回国之后,定当以永世交好为报。”
阮弗点了点头,“五日之后,天玄军将会护送二王子回国,这几日二王子便做好准备便是,届时,我与王爷亲自为二王子送行。”
夏侯殊面上有些动容,“多谢两位。”
阮弗点了点头,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两人便也不再多说,便出了夏侯殊的府邸。
只夏侯殊站在内门,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眸中的神色多了一些坚毅,也多了一些动容的东西。
化雪之地,地面并不好走,玉无玦牵着阮弗的手,看她脚下的雪地,眉心皱着,似是生怕她一步小心便会摔着了一般。
冬夜天黑得早,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阮弗慢慢走在他身边,道,“吴、韩、西越如今已经正式与辰国之间建立了联盟,还剩南梁与西胡夹在中间,不过这两国是不会轻易劝动的了,韩是因为孤立,不得已向辰国求助,吴国想要保全民族血脉,南梁与西胡却没有这等顾虑,这两个,迟早有一日,还会落入南华或者北燕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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