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玦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以及自己沾惹了不少血迹的衣袍,走到阮弗的身边,看她一身湖蓝的长衫上,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但面上全然没有一丝异样,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不陌生了一般,只低眉看她,“怎么样了?”
阮弗微微摇头,看了一眼眼前一身杀气的人,“好还,王爷如何了。”
玉无玦沉眉,语气带上了一层气急败坏了一般的讽刺,“本王想不到,白公子竟有与本王同生共死的决心!”
玉无玦这话是什么意思,阮弗当然知道了,不就是她来不及撤退么,难到来不及撤退她还拖了玉无玦的后腿不成,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因此也不满冷声怼回去,“在下可没有与人同生共死的习惯,若是能走,当然不介意留下王爷自己一个人面对几十个身手了得的杀手,再回来替王爷收尸!哦,不对,干脆收尸都不用了,下边就是悬崖深潭,想来晋王殿下的血肉,也是不错的!”
玉无玦定定看了阮弗一眼,面无表情地道,“牙尖嘴利!”
阮弗脸一沉,也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玉无玦,倒是疲累不已的青衣与盼夏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彼此懂得各自眼中的意思,晋王殿下,竟然能破了小姐的脾气?
便是一旁还存活下来的天玄军,也是面面相觑,只不过两个面无表情对视的人,不知为何,总是有些诡异,不过阮弗可没有与晋王殿下冷眼对视的兴趣,又是面无表情的转身想要跨步出去,不过,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之间原本趴在地上的一个黑衣人,突然快速而起,朝着玉无玦扑了过来。
阮弗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将玉无玦推开,“小心!”
但是,这响动一起来的时候玉无玦也发现了,虽然即刻发现了,但是却也不能很快阻止,然而那黑衣人扑向玉无玦的动作竟然只是一个虚招而已,半路转变,劲力却是直接往阮弗而去。
疲累的青衣与盼夏根本来不及阻止,是能失声道,“公子!”
玉无玦本就是被阮弗推开的,能够勉力阻挡那扑向自己运用了最后力气的黑衣人的一掌,却不能再次阻挡冲向阮弗的力道,阮弗本身也无法阻止自己在劲道转换之间冲向悬崖的身子,只玉无玦顺手抓住一个藤条缠向了阮弗,再一掌劈向那黑衣人,黑衣人被劈落悬崖,玉无玦本身也因为劲道的错位往悬崖而去。
盼夏忙抽出那鞭子想要卷住两人,可那被玉无玦错位了的劲道劈落了悬崖的人根本就是想要置阮弗或者玉无玦于死地,硬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往先于他落入悬崖阮弗而去,如此一来,想要借着缠住了阮弗的藤条将人拉上来的玉无玦,此刻也被掣肘住了,何况经过了一晚上的厮杀,根本就已经疲累,只能眼睁睁与阮弗一起双双落入了崖底。
而悬崖上边,传来几声渐渐消失的呐喊之声。
第068章 山中药农
阮弗是被一阵细细碎碎说话的声音吵醒的,双眸睁开的时候,映入眼中的,就是俭朴的木屋房梁,以及身边一个和蔼慈祥的妇人,那妇人见到阮弗睁开了眼睛,声音也带了一些慈和的笑意,“姑娘,你醒过来了?”
阮弗并不觉得有多么虚累,记忆停留的最后一秒,是自己从悬崖上掉入了冰冷的湖水,以及最后停留在自己身上的一双有力的手掌。
阮弗睁开眼睛之后,只觉得嘴唇有些干涩,视线转向妇人,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坐在一旁的妇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汤药,将阮弗扶起来,口中一边有些语气担忧地道,“姑娘,你刚刚醒过来,还是先躺着吧。”
阮弗扯唇一笑,“多谢你……”但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全身上下都换了的衣物,妇人见此,也解释道,“村野人家,没有什么好的衣物,还要姑娘你先委屈了。”
阮弗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私下看了看,正想开口问一些什么,妇人却是先了然一笑,“姑娘可是在担心那位公子,那位公子比你要严重一些,不过姑娘不用担心,我们夫妇是山中的药农,那位公子的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不过还是要多休息一些日子的……”
说着已经指向了屋子中的另一边,阮弗顺着妇人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与她相隔不足两丈远的一方竹榻上,正躺着玉无玦,此时此刻的玉无玦脸色也有些苍白,甚至比那一日的悬崖上看起来还要虚弱一般。
微微皱了皱眉头,阮弗还来不及说什么,一旁的妇人就已经将汤药再次端到了阮弗的面前,以为阮弗皱眉是因为担心,只道,“姑娘先将汤药喝下去,那位公子体质异于常人,我家老头子说他本就有武力傍身,并无大碍,只需修养几日就好了。”
说罢,轻轻叹了一声,“那位公子对姑娘,也是呵护有加,我们将你们从水中救上来的时候,那位公子已经没有了意识,但还是紧紧抓住了姑娘你,我们也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方才分开的……”
阮弗听此,轻轻饮啜汤药的动作却是一顿,瞬间剧烈咳嗽了起来,妇人以为是阮弗担心玉无玦,只伸手替她轻浮后背,缓解阮弗的咳嗽,阮弗咳了两声之后,也觉察那边的玉无玦似乎是皱了皱眉头,只抓过一旁的巾帕捂住了嘴巴,一面咳嗽的声音太大了,看得妇人又是一阵心疼……只不断地安抚她。
——
阮弗本身就没有受什么伤,与妇人相处了半日之后,也弄明白了许多事情,原来那一夜,与玉无玦因意外而双双坠入崖底之后,疲累的玉无玦与本就没有内力傍身的她被水流冲到了这一个深山之中,最后应该是玉无玦拼力把两人带上了一根浮木随着水流流动,恰好让生活在深山之中的药农夫妇救了上来,直接带回来深山之中的这一个药卢之中。
而距离那一夜的大厮杀,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她醒来的这个时候,刚好是第二天的午后时分,深山之中的药农,是姓沈的两位夫妇,一年四季也就因为贩卖药材进城几次,生活简单而又朴素,哪怕衣衫染血的阮弗与玉无玦救了起来,也没有多要探究的意味,反倒是凭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医者仁心,将他们安置在了这茫茫不知何处的大山之中。
不过,哪怕不知何处,两位夫妇也不是隐居山中不知岁月几何的人,阮弗很快就问道了这一处大山,是萧玉山的支脉,是更为接近北方草原的地方的深山。
问清了这些,阮弗便也放心了不少,虽然对于外边来说,她是生死未卜的,但是,以青衣和盼夏的的能力,不用七日,应当是能够找到这个地方的,何况,还有她自己本身也会想办法与外界获得联系的。
阮弗正在暗自怔怔发呆,想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与外界获得联系,不想,那边的沈大娘已经叫唤了阮弗两声,待到阮弗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得刘大娘轻轻叹了一口气,“阮姑娘,阮公子的伤真的不碍事,你不用这么担心的。”
阮弗微囧,原来是沈大娘觉得自己神思不笃的模样是因为担心玉无玦的伤势,她醒过来的时候是中午时分,如今已经是太阳偏西的时候,玉无玦却是没有醒过来……也怪沈大娘觉得她是在担心了,不过阮弗并不欲解释那么多,只轻轻道,“我知道了,多谢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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