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下来,柳建琴的生意好得不行,几乎月月能赚到三十多块,虽然没有帮柳三妹看仓库给的钱多,可那个工作,她心累。
在那边看仓库虽然啥也不用她干,可她整天提心掉胆的,不敢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只能在家打扫卫生打发时间,实在是无聊透顶。
之前柳建琴也曾帮着前排邻居家的女人做衣服,那家人说要过来她家看看,柳建琴当时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摆手拒绝了,肉类的东西即使是生的也还是会有味道的,何况里面都是腌制好的五香味的辣味,若是被人发现有那么多的肉,估计都得倒大霉。
经
所以,她多数时候都是锁着门的。
而且在那边住的时候,每次赵大军来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神,总能让她感觉到一种紧张到极致的压迫感,她很怕那种感觉,这下子搬到这边来了,她也能松了一口气。
赵大军没想到,他头一回看上一个女人,居然会给对方这么坏的印象,只能说,他的身板和气势太能唬人,让柳建琴这种身受过家暴的女人避之不及。
所以,赵大军对她的示好,她从来都是害怕,而不是感到荣幸或欣喜。
关于这点,赵大军也是有口难言,他不过就是刚好长得像她前男人一样的体型,居然就因为这个被拒绝了,太让他郁闷了,可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强逼着柳建琴跟他处对象,毕竟现在是新兴社会,讲究恋爱自由。
柳建琴丝毫不知道赵大军心里的想法,当然,就是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她深受过家暴的伤害,没办法勉强自己接受他。她现在一心想着做好菜,挣足够多的钱,好早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柳建琴卖菜有一个问题就是没有柴火。光柳二姐一个人的煤炭供应根本撑不了几天,再加上许多菜都得要大火才行,煤炭的火太小还真不行。
好在,陈元生隔三差五的就送柴火过来,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说起来,柳建琴与陈元生早就认识了,当初柳三妹请小姑帮她做的衣服就有陈元生和陈爸爸的,做得特别合身,陈元生天天把衣服穿在身上。虽说外面必须套上一件宽大的旧衣服掩盖着,可还是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陈元生对帮他做衣服的柳建琴,觉得她特别亲切,从她身上他似乎体会到了母亲的温暖。陈元生以前常常会跟着陈天齐一起进县城,陈天齐是为了卖鸡蛋,他是为了来找柳建琴。
帮着柳建琴做点小事,或是陪着巧儿玩,他都觉得很开心。
对于他的异常举动,陈为正是第一时间发现的。
儿子常常不着家,虽然现在是冬天,不需要上工,可他天天往外跑是咋回事?一看他每回都跟着陈天齐出去,他似乎是领悟到啥真相一般。
“儿子,你是不是想上学了?”陈为正第一时间猜到是这个原因,当初柳三妹跟他一起学习,而柳三妹自从上了高中,就再也不方便过来补习了,只有儿子一个人自己学习,他难免觉得孤单。
陈元生低垂着头,要说不想上学那是不可能的。谁不想上学呀,能听老师讲课,能跟小朋友一起玩,可他是臭老九的儿子,他根本没有资格,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爸爸,摇摇头,“我不想。”
陈为正是啥人呐?多年的教书经验,能看不透他的这一点点小伎俩?他叹了口气,摸摸儿子的头。
陈元生急了,急赤白脸的解释,“我没想上学,真的,爸!”
“那你和陈天齐去县城为啥?”
“爸,我想妈妈了!”说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陈为正绝对是一愣,慢慢的,他蹲下身,抱紧儿子。
“我在柳绝妹小姑身上感觉到了母爱,她说话很温柔,总是对着我笑,她还总是给我好吃的。巧儿也陪着我,我喜欢她们!”
陈为正叹息一声,而后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儿子。
难得的星期天,柳三妹回到柳家村。马上要到上海去了,她得先找陈老师,好让他捎信给陈教授。刚到牛棚,陈老师不在,陈元生一个人在牛棚里帮他爸爸给牛喂草料。
“啥子?你再说一遍?”柳三妹掏了掏耳朵,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病了。
陈元生红了红脸,满是羞涩,随即理直气壮地再次重复一遍,“我爸爸想要和你小姑结婚。”
柳三妹像看稀有动物一样地盯着他看,“你爸爸结婚你乐啥呀?”难道这孩子不知道有后妈就有后爸吗?而且,陈老师怎么会和小姑扯上关系的?
哦,对了,她请小姑帮着做过衣裳,当时她正上学没有空回柳家村,还是小姑亲自送过来,应该就是那时候认识的,OMG,难道这事还是她搭线促成的吗?那她以后可真成罪人了!柳三妹欲哭无泪。
陈元生红着脸,小小声地说,“我喜欢你小姑姑,还有,我爸说等他结婚了,就送我上学。”
柳三妹算是明白了,恐怕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吧。
“这事情我小姑知道吗?”
陈元生点点头。
OMG!这事情大发了,陈老师是啥样人才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名牌大学毕业生,留学美国,才三十五岁。
而她柳建琴呢?她只是小学毕业,虽然比陈老师年轻十岁,可可也只是表面上的,至少从样貌上来说,他们看起来像是同龄人,这唯一的优势其实也就不明显了!
柳三妹一点也看不好,毕竟到底门不当,户不对的。
现在也许是半斤八两看着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可明年等文|革一结束,陈老师的身份地位恢复了,小姑连拍马都追不上他,到时候,他要是当了陈世美甩了小姑,小姑咋整呀?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这些天她们的生活都是小姑帮着照顾的,柳三妹既可怜她的身世,又钦佩她的吃苦耐劳,她早已经拿她当半个亲人看了。现在眼见着她要掉进火坑里,她不拦着点,她还是人吗?
她看着陈元生兴奋无比的样子,就觉得碍眼,这熊孩子,这不是添乱吗?
不远处,陈老师慢慢地走在道上,虽然衣衫褴褛,可他的气度风华显得格外有魅力。他的神情带着点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柳三妹觉得自己要急疯了,她深吸一口气,就是要拿出她与人辩论的口才也得让陈老师打消这个想法,这结果太可怕了,她受不住。
“陈老师。”
陈老师点点头,笑着问她,“马上要五一了,你有啥打算?”
“我今天来就是为这事的,我在北京的时候认识的一位朋友,就是你那师弟的妹妹,她要在上海结婚,邀请我过去一趟,我来您这里拿信,到时候,一起给方家的人带回去。”
陈老师惊喜了一会儿,立刻到牛棚里,从陈元生的写字桌里拿出早就写好的一封信。
柳三妹倒没有意外,她经常寄东西到北京,稍信更是常有的事情,她把信接过来,犹豫着怎么开口。
这事情太突然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可是,无论咋样,都不能让这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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