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买了些布料,因为要照顾牛棚里的那伙人,她们的布票一直都不够用的,找人换票的话,又要凭白搭很多钱,倒不如直接从这里买些瑕疵品,回家请小姑在上面绣点小花一样使用,而且还不显俗气。
除此之外,柳三妹还到自行车那边逛逛,虽然这些不用自行车票,可柳三妹却买不了,这东西她根本没法运回古阳县去,柳三妹看了也只好作罢。
三人又到长乐路上的旧家具店去看看,听说以前的大户人家藏东西都喜欢往沙发里头藏,她也想去碰碰运气。
柳三妹没想到这旧家具店居然不是在房子里的,而是用那种临时棚子搭建的,就像后世那种搞促销的棚子,好在今天没下雨,这要是刮大风再下大寸,这些木制家具估计非得受潮发霉不可。不过,这些因为是旧家具,得到这样的待遇也很正常,柳三妹除了暗暗在心里说了句可惜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柳三妹都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好,刚才她一进这排“棚棚铺面”就看到了一套紫檀木的家具。
书桌,茶几,一套茶具,四把椅子,屏风和长椅整整一套,什么东西也不差。只是上面的花纹全部被磨去了,柳三妹觉得十分可惜。
问了老板价格,这一套才要九十八块钱,紫檀木自古以来就非常稀有,有“木中黄金”之称,在后世一串紫檀木手串可以拍到几千万人民币。这样一套家具再过个几十年,它的价值直接翻了几千万倍,柳三妹激动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非常想要买下来,可问题是她怎么弄到空间里去呢?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柳大姐看柳三妹正在思索的样子,就猜到她的想法,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把人拉到背人的地方,左看右看,看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在她耳边小声地责怪她,“你疯啦!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买这种东西!”
柳云英也跟过来,一听这话,急得直跳脚,赶紧跟着一起劝阻她,“三姐姐,这东西不能买的,会给家里人招祸的。”说着说着,人都要急哭了。
柳三妹见她似乎是吓怕了,忙问她缘由,原来这个东西是从上海大资本家那里抄过来的,这种东西只要在谁家发现,就一定会被□□,不管你曾经是什么样的背景,即使是红五类,从你家搜到了也会说你现在已经被资本主义所侵蚀了,你的思想品德已经被他们被败坏了,就该接受批评,接受□□。柳三妹一听,吓得也不敢要了,她就算再想发财,也不能拿命搏呀。至于偷偷买下来,她根本没有时间呐,下午就得收拾东西,坐火车回去了。
三人从“棚棚铺面”出来之后,又到上海市妇女用品商店买些女性用品,与到女性用品,一定要买的就是大姨妈巾,不过这个是要月|经带票才能买到,她们手里的这几张月|经带票还是李慧兰送的,这种票主要是为了奖励劳动积极的妇女,单位发月|经带票给以嘉奖,标明“配供奖券”,上面印有主|席语录“鼓足干劲、力争上游”。柳大姐和柳二姐两人发的票,在古阳县她们就。因为她们之前用过,所以知道哪种质量好,她们全都选了一种可以自主填棉絮的月|经带,这种把里面的棉絮换掉可以反复用上好几次的。柳云英看到这个的时候,觉得非常稀奇,问东问西的,柳大姐和柳三妹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解释这个给她听,只好含糊地说,等她回家问她妈妈,柳云英这才停止追问了。
三个人又到东方绸布店,这个也是在淮海中路,这个店以衣片规格齐、花色多而闻名,被消费者称之为“节约柜”、“方便柜”。里面的丝绸全部都是一片一片裁好的,柳三妹买这个用来绣花特别合适。因为也是需要布票才能买的,所以她买的量并不多,好在刺绣本身就是个慢活,一件精致的绣品少说也得要绣上一个月的时间,她买的这些足够林母绣上一年的了。
第54章
三人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半了。李慧兰早早的就烧好了饭菜,就等她们回来吃。
李慧兰用昨天她们带来的肉烧了三个菜,腊肉炒白菜,土豆炖牛肉和青菜炒肉,又炒了一盘鸡蛋和青菜豆腐。冬天的菜比较少,只能做这么多,不过,她的手艺还算不错,菜炒得很清淡,盐放得也非常合适。柳三妹很喜欢这种低盐低油的健康吃法。
下午,三个孩子就在家里聊天看电视,顺便帮柳建国收拾东西。这次,柳建国和柳云英一起回去,这次回去少说也要五六天,李慧兰作为老师,自然不可能请这么久的假,所以不能跟着他们父女一起回去,而柳云英是学生,这年代的学生是最轻松的,请假就批的那种。柳建党好几年没有回老家了,所以这次带的东西还挺多,多数都是给两个老人带的。
临走的时候,李慧兰还特地给柳大姐和柳三妹两人见面礼。柳大姐的是结婚能用到的细棉布,柳三妹的是一方帕子,东西虽不贵重,却是一片心意。两人都笑着向她道谢,收下了。
下午六点,一家人吃完晚饭。柳建党带着柳云英,柳大姐和柳三妹,一共四人坐公交车,因为这时的公交车是不走夜路的,六点钟就是最后一班车。所以必须现在就出发。
因为四人来得挺早,就在候客厅里坐着等晚上九点半的火车往古阳县去。柳建党排队去买票,李慧兰不仅帮他们准备了一些火车上能吃的饼子。还用军用水壶灌了些热水。三个人此时就坐在长椅上喝水,冬天,天气特别干燥,嘴唇容易起皮,所以三人时不时的拿着各自的水壶喝水。
三个人喝得正欢,突然听到背后一个男人大声地斥责声响起来,“公共场合,你这男同志居然耍流氓!”
听到声音,柳三妹转过身向后头望去,只见后面的一处坐椅处围了许多人,她依稀听见里面有一个小年青辩驳的声音,“这们同志,我们是夫妻。她嘴角沾了饼屑,我帮她擦掉而已,我没有耍流氓!”
那姑娘也在一旁说好话,“是啊,他真的是我对象。我们今年刚领过证。”说着,还着急忙慌的从包里掏出结婚证给四周的围观群众看。
那个男人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目光闪了闪,却依旧不依不饶的,声音还提高了三个分贝,“你看看你,穿得妖里妖气的,红棉袄,绿棉裤,黄色的围巾,你这是要去跳大神呀,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你非得学那些下三滥弄得花枝招展的,你丢不丢人?”
姑娘羞得满脸通红,围观的人也都冲着她露出鄙夷和嘲讽的目光,臊得那个小年青脸都红了。
柳三妹在边上听了,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分了,这姑娘虽然搭配得不好看,可也没他说得这么严重吧?再说了那叫红棉袄吗?不就是黑棉布上面有几朵小红花,这就叫红棉袄啦?绿棉裤那就是黑得几乎看不出是绿色的,还有黄色的围巾,那明明是土黄色的,而且这应该是她浑身上下唯一的一点亮色了,居然被人教育了,还歪曲地这么离谱,真是过份!
这个时代实在是过于极端了,无论是语言,神态,支体动作,还是着装,似乎都有一个模子摆在那里,只要过一点线就会被弹压,处处压抑着人民群众的热情,连这种着装都被骂,那她和大姐呢?她俩穿得可比那姑娘时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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