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努力造反_凤九幽【完结】(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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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吴帝做了帝王,就不再是当年那个一心一意护他的哥哥,人家的心,变的大多了。

  信王却一如既往忠厚善良……

  这样的人,总会有点一根筋,容易自己把自己给绕住。

  周尧盯着信王的表情,见后者眉心皱起,心道果然,被给他猜对了。

  信王会被什么绕住呢?

  此情此景,显然,不是跟吴帝有关,就跟早逝的朝穆有关。

  周尧猜,是后者。

  他决定撞一撞运气。

  “惊才绝艳之人,往往睿智慧黠,想法与众不同,王爷若想不到,不若说出来给我听听?”周尧微笑,“不才周尧,不敢说有大智慧,却也不笨,你我二人一起努力,许能解开谜题也说不定。”

  信王终于转头,看了周尧一眼。

  周尧心道,成了!

  猜对了!

  “梅妃……是你的人。”

  几日没说话,没用食水,信王声音有些沙哑。

  周尧眸色微扬,笑意浅浅:“也不算是我的人,是朋友吧。”

  “滴血验宝一事,是你做的局?”

  “不是,我也只是恰逢其会。”

  “也是,你若做局,不会这么浅,也不会帮那假质子。”这个信王其实也想到了,“但所有大好结果,都被占了,这一点,总没错吧。”

  这个周尧承认,微笑着点头:“没错。”

  信王眼神平直,声音轻如叹息:“你是真正的大周二皇子。”

  周尧:“是。”

  “楚国的局,大皇子四皇子身死,楚帝中风无法正常临朝……是你做的。”

  “是。”

  “你为什么会当质子?”

  信王眉心微蹙,似乎很困惑。

  照常理,这大周二皇子这么有本事,这么有心机,什么样的局都敢做,什么样的劣势都能破,怎么会沦落到当质子?

  哪怕圣旨捧到了面前,哪怕别人刀子抬了起来,只要他想,就一定能找到圆缓方法,并在后势,予以解决。

  做质子……为什么?

  明明不用的。

  这问题……

  周尧还真是有点不好回答。

  难道他说,之前那个傻傻的蠢蠢的是真实的自己,现在这个聪明的,其实是历练过一辈子,好不容易长了点心眼的重生之人?

  不能直接说,只好忽悠了。

  周尧长眉舒展,眉眼笑开,颊边现出两个酒窝,笑的乖顺又神秘:“所以说,有些聪明人的心思,别人不懂,只靠猜,是猜不出来的。”

  他自己都觉得这话编的略有些尴尬,不想这句话竟戳到了信王!

  信王沉吟片刻,竟点了点头,颇为认可!

  没办法,周尧只得在这条路上继续努力,继续忽悠劝说:“你很强大,很厉害,行事缜密周详,只要你想,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但你独独缺了一样东西——”

  信王看着周尧。

  周尧启唇,吐出两个字:“创意。”

  信王目光迷茫了片刻,方才阖眼点头:“你们聪明人,想法总是很多。”

  他承认,这一点上,他的确有欠缺。

  此后,信王沉默了半晌。

  周尧知他有话,也不催,就静静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信王终于说话了,他念了一首词。

  “藕荡桥边理钓筒,苎萝西去五湖东。笔床茶灶太从容。况有短墙银杏雨,更兼高阁玉兰风。画眉闲了画芙蓉。”

  周尧细品,这是首清新从容,有烟雨江南气息,又透着俏皮戏谑的作品,充满生活趣味,画面感满满,非常好的词。

  尤其最后一句,画眉闲了画芙蓉,极为点睛,这是一对情侣的生活写照。

  信王念出来……是他作的?

  不,信王为人严肃,与这词风格不同,那便是——

  朝穆。

  这首词,一定是朝穆作的!

  信王和朝穆,去过江南。

  周尧想清楚后,细细看着信王的表情。

  信王……唇角颤动,双眼微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情绪外泄。

  想想这词,周尧叹了口气,很理解。

  如果两个人都活着,那么这首词就是美好,一读起来,会忍不住嘴角轻扬,想起以前的事,心情会变的很好,怀念,幸福,珍惜,会是情绪的主旋律。

  而今……朝穆已逝,独留信王一人。

  词一如既往美好,然而纸上不苦心里苦,那些过往永远只能是过往,再也不能重现了。一起游湖钓鱼,笔床茶灶从容之人,永远不会再回来,想画眉,都寻不到那人的眉眼了。

  当时有多幸福,此时便有多痛苦。

  信王伸手盖住眼睛,哑声道:“他去前,在我怀里,念了这首词。他说这是留给我的谜语,让我好好悟,悟不到,悟不好,他便不原谅我,就算哪日我死了,他也会避而不见,就此缘尽。”

  周尧眸色微敛,放轻了声音:“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觉得……他这是在提醒我,要我记住那些过往,一辈子好好记住他,永远也不能忘……他想我陪着他……我是愿意的,真的愿意,可他一次,一次都没有入我的梦,一次都没来见过我。”

  周尧缓缓叹了口气。

  “我隐约听到些消息,朝穆公子,是个十分阳光,特别喜欢笑的人。”

  信王顿了顿,嘴角艰难牵起:“是啊……他最喜欢笑了。小时候身体不好,又背上那样的批命,所有人都可怜他,可他并不怎么在意,总说现在的自己很好,要珍惜当下。他还总怪我皱眉太多,太严肃,不好……”

  “朝穆公子豁达开朗,怎会忍心拘束你一辈子?你对他真心,他对你,也是真心。也许是——”

  周尧看着信王,神情端肃,声音清凉疏朗,如月下湖水:“也许是他想劝你放开,朝前走。他希望你可以恢复从容,荡舟湖面,有清茶在手,有心情采撷一两支荷花,愿意描绘一卷秋色。”

  “他希望你,有一辈子的晴朗天气。”

  信王突然哭了。

  捂着脸,号啕大哭。

  “他说……二月初,栾泽城边,有最美的杏花……我们还没去看过……”

  此情此景着实能感染人,周尧忍不住,跟着眼圈微红。

  信王这一哭,直接哭晕了过去。

  周尧赶紧叫人进来,伺候着信王去别的宫殿休息,吴帝尸体么,自然也不能这么放在密道了,立刻抬了出去,通知梅笑笑准备起来,各处细节做到位,然后敲响皇帝大行的丧钟。

  吴帝大行,丧钟敲响,所有有份量的人立不敢耽误,立刻前来奔丧。

  梅妃手持大行皇帝遗诏,在前哭灵,长乐公主赶过来,尽最后一次孝道,并支持梅妃。梅妃握有吴国玉玺,禁卫军特权,之前经营的各方势力,再加上凌天帮,不管出什么事,自保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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