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记忆犹新的是,当年京城盛行攀比风,各家各户的夫人奶奶们,无不挖空心思打扮自己,鸽子蛋大的宝石一股脑地制成头饰戴在头上,直弄得满头珠翠,为怕珠饰掉落进而便宜了别人,夫人奶奶们都还在身后配备了两名会绾发的奶妈子,专门盯着女主人一头珠翠。
尽管所有人都酷爱攀比,攀比过后,也落得个显摆的名声,但母亲徐氏却一致地得到了较高的评价,不做作,有大家主母风范,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徐氏的决窍就是无论是珠饰头面,还是衣裳披肩,无不新旧搭配。穿在身上的大件衣饰,只是比较普通的流行物,但某些小巧不容易被发现又极容易被瞧到的小物件……比如掩盖在袖口下的极品翡翠手镯,平时不显山露水,唯有吃饭时,一撩袖子,才能被人瞧到,那时候的满室光华,众人惊呼的场景,才是装的最高境界。
张韵瑶也明白显摆是极其受人鄙夷的,听凌阳这么一说,也讪讪地歇了去商场的心思,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被她们给气糊涂了,得了,就按平时那样穿着吧,反正你不管穿什么都满帅的。”
凌阳好奇地问:“对方如何气你了?”
张韵瑶没好气地道:“也不算气,就是你别看文化局只是没油水的衙门,实际上,里头可真真是卧虎藏龙的。我说的卧虎藏龙不是他们在工作上的本事,而是身份。”
文化局并不易出成绩,却相当适合养老,并且适合一群没什么大志向,但家庭条件又比较好的女性干。
文化局好多女同事,与张韵瑶一样,大都是走后门进来的。
张韵瑶还算低调,知道自己走了后门,因此在单位里相当低调,除了让大家知道她已婚,有比较硬的后台,经济条件不错外,没有人知道她是常务副省长张健为的侄女。
而先前唯一知道她真正身份的领导,已调去了其他部门了。那位领导对她相当客气,上行下效,让张韵瑶在单位里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好景不长,两个月前,这位领导调到别处去了,新来的领导是空降来的,据说也有不差的背景,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领导上任,自然要安排自己的人马进来,一个好汉三个帮,这在体制内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单位里有后台的同事,实际上大有人在,张韵瑶那个部门,一共有十二位女同事,就有一半以上的女同事拥有不俗的身份。除了大多数与各方扯上了点背景外,有的甚至拥有强硬官方背景。
背景最强大的要数两名同事,这二人也最是要好,一个有着雄厚官方背景,一个拥有商界背景,文化局里今年拉来的上亿元赞助,都是这位拥有商界背景的女同事出马。自然而然,这二人在单位里地位就是最高的。因为张韵瑶无意显摆自己的身份,在这二人面前也还靠边站了。
而在对方眼里,张韵瑶这种有点小背景却不敢拿出来显摆的人,自然无法进她们的眼。耐何张韵瑶生了张让女人都为之妒嫉的漂亮容颜,女人天生善妒,自然是容不得张韵瑶这样的人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当然不会像学校那样,看你不顺眼就使绊子说坏话之类的。出了社会的她们,明面上反而与张韵瑶还交好,背地里也还不曾捅刀子,也就是各种显摆各种优越各种攀比,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可恶可憎的行为了。
第53章 前因后果
以张韵瑶的眼界格局,自然不会被这些幼稚的显摆放心上,但最近自从女同事准备结婚,并请了全单位同事时起,张韵瑶就没有舒服过了。
原因无他,大概是瞧张韵瑶天天一个人上下班,也不邀请大家去她家中作客,男人也鲜少露过面,以至于单位里居然出现了“张韵瑶会不会被省里高官包养”之类的流言。
凌阳大为不满,说:“前两日不是来单位亲自接过你吗?他们眼睛瞎了?”
张韵瑶翻翻白眼:“人家说你是我的小白脸。”看着凌阳黑了一半的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去揪他的脸,“你这皮肤,真的很好,又白又嫩,甚至比有些女人还要白,难怪会胡思乱想了。”
因为这则流言,使得那群道貌岸然的头头儿们看张韵瑶的眼神也有些变了,这让张韵瑶怒中火烧,她又不好直接甩出她的结婚证来证明,这样也太幼身稚了。因此,只能借着同事结婚这一天,把凌阳带出去,狠狠震慑那群嘴欠的人。
听了前因后果,凌阳摸着下巴,沉思良久,这才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也要怪我……平时东奔西走,结婚这么久了,还从未真正陪过你……”
张韵瑶掐他:“会不会找形容呀?”还寡妇,真是欠收拾。
凌阳赶紧握着她的手,把她带到怀中,上下其手:“说错了,是美女是非多。上天给了你一副好容貌,并不全是上天恩赐于你,而是故意让你成为众矢之的。社会对美女相当宽容,但也相当苛刻。对付那种嘴欠之人,就得用事实说话。”凌阳决定随老婆一起去,不但要狠狠打那些人的脸,还要把他们打痛,永绝后患。
至于穿什么衣服,开什么好车,凌阳轻车驾熟,否定了张韵瑶去商城买的主意,在衣橱里找了套衣服出来,不但给自己找了一套,又还给张韵瑶找了来,一并丢到床上,“就这套吧。”
张韵瑶瞧了瞧,这家伙还是颇有眼光,给她选的衣服尽是端庄优雅的那种。确实,穿得太过华丽,盖过了新人的风头,别人会怎么看他们?到时候显摆不成,反而变成了刻意装逼。
张韵瑶也知道全新或全旧的东西穿在身上,都不妥当。全套新衣服穿出去,未免过于刻意,只会惹人笑话。全旧的又太过极端,这种刻意的低调,反而更遭人反感,给人一种套路太深的感觉。这就好比,你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公司董事长,却非要装成清洁工在员工面前晃动,被员工鄙夷后,再亮出身份,看着员工那惨白的小脸和前倨后恭,固然身心舒爽,但次数多了,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
马凤琼与沈石山之间的争执暂且不提,只说一家三口来到希望之域的地工,他们亲自找沈维方,想问凌阳是否真在工地上干活。
沈晓君说:“我与凌阳同窗了四年,是个话不多,但一旦开口必戳中要害的人,挺腹黑、挺阴险,却又满正直的一个人,当时在学校,不但有校草的封号,还能稳座校草宝座整整四年。并且,人缘也相当好。学校外头不少餐馆老板一看到他,就像看到财神爷一样……我实在不明白,那样的人,怎会混得那么落魄,在工地打工?我真无法想象。”
沈石山说:“还不是要怪你妈,得知你妹子暗恋人家,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跑去学校大吵大闹。”他埋怨地看了妻子一眼,后者神色愧疚,可仍是嘴硬地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
沈晓君也责怪地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那件事对凌阳影响确实大。不说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就是再高身份的人,气都要气死。尤其凌阳当时正在备考律师证,又还在一间律师事务所实习。我听文教授讲,凌阳在事务所表现优异,不出意外,实习期满就有可能转正,律师事务所还会免费助他备考律师证。给出了八千的月薪。这在当时,也挺让人羡慕的。唉,方剑阳如今年薪三十万,在京城也算是金领阶层了。”凌阳并不比方剑阳差,如果没有自己母亲的恶形恶状,想必混得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52书库推荐浏览: 淳汐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