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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中管干部,就算被SG的王应恒,待遇还是不错的,除了不得自由外,也没别的区别。只是,到底是被SG了,精神又能好到哪儿去呢?王应恒看起来瘦了许多,以往那股精神气儿也没了,憔悴,下巴有明显的胡茬,好在,比凌阳想像中的被SG后全身都垮掉的官员又要好上太多。
王应恒见到凌阳,很是激动,很快就红了眼眶:“小神仙,您来了。”
凌阳没有吭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问:“你向来谨慎小心,又克已守律,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ZJW为何还要SG你?”
“小神仙,您有所不知,自我成为王应恒后,在XX乡镇上,以我母亲的名议,开了间农家庄园,手续齐全,也是合法经营,当时我官儿小,倒是无人查我。后来几年后,当地大搞开发,我那个庄园坐上了开发的东风,生意相当红火,这就惹得一些人的眼红。而随着我一路高升,这些年来,不管我如何清廉,有关举报我非法经营农家庄园的事一直没有停止过。从五年前直到如今,我已分别被市JW,省JW调查过无数次了。我也知道举报我的是哪些人,只是一直没有理会过,没想到,他们倒是力量强大,又卷土重来,居然惊动ZJW。”
别的官员经商都不叫事儿,为何你的就是事儿?凌阳很想这样问,但又咽了回去,大概这就叫清官难做的道理吧。如果王应恒是个昏官贪官,他开多少个农家庄园,怕也无人查,但他却走了另一条比贪官更艰险万分道路,难怪要受人侧目了。
凌阳问他,是不是真的问心无愧,农庄经营,究竟是否合法,是否有权钱交易过。
王应恒斩钉截铁说绝对是合法经营,以他母亲的名义开的,手续齐全,并且又是他任乡镇干部时开的,这里头,确实没有任何灰色交易在里头,主要是那些无耻政敌,因为实在找不到他的弱点,这才紧抓着他的农家庄园不放。
凌阳说:“你身正不怕影子歪,怕什么?”如果王应恒此话属实,也就是官员经商的问题,真的只是小问题。放眼全国,哪个仕途中人不经商的?
王应恒仍是一脸焦急:“我早在两年前,就把农庄兑给了别人。这点倒是不怕他们来查,现在最严重的是,我老婆和丈母娘,却背着我收受贿赂,一个收了五百万的字画,还变了现,一个收了四百万,后来炒股现在变成了两千万。证据确凿,无从抵赖,她们也都承认了。”
堂堂中管干部,收这么点钱,实在小儿科,还入不了ZJW的眼。
凌阳又淡淡地问:“其他问题,也一并说了吧。”
王应恒长长叹口气,又涩涩地道:“我老婆背着我收了四百万,当时她拿着这笔钱,在股市里赚了一千多万后,再取了四百万出来,直接打入了廉政账户。但靠这笔钱炒股赚来的钱,也还在我丈母娘的私人账户里。另外,我丈母娘,她背着我收受了八十万的现金,以及几副天价字画。这几副字画,经过检验,是真迹,据说价值上亿。”
果然,想要当一个好官,真心不容易呀。这样那样的套路,总是防不胜防,防了外人,却防不了自己人。
凌阳也没有指责王应恒没事本,连老婆丈母娘都管不住,通常说这种话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都已是成年人,天生生就的性格,并不是想管就管得住的。更何况,身为领导家属亲人,受人捧惯了,骨头都轻了,王应恒就是天天在嘴巴上要她们注意影响注意影响,怕也会当耳边风的。说不定还会说你不中用,胆小怕事之类的。
“刚才我问JW的人,他们说,你丈母娘收受的字画,价值上亿元。”凌阳盯着王应恒,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王应恒扒了扒头发,脸上是各种绝望又愤怒的表情:“是,我也是才知道的。”他又看着凌阳,“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居然背着我……”一副咬牙切齿又一言难尽的模样。
凌阳说:“你丈母娘已经交代,她收受的这些名贵字画,你也是知道的。”
王应恒恨恨地捶了拳头,想爆粗口又极力克制:“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背着我收受那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阴我。”然后他把手撑在茶几上,痛苦而绝望。
凌阳冷眼看着他,良久,才说:“你这些话,JW的会相信么?”
王应恒苦笑:“他们肯定不会相信的。只是,我为官这些年,扪心自问,我从未做过有损老百姓利益的事,也从未收受过别人的金钱,更没有替哪家企业开过后门。这些年来,我一直战战兢兢,为了当地的经济发展,一直呕心沥血,我不敢与高风亮节比肩,但至少,绝对不是什么贪官昏官。我真不明白,做一个好官,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他再一次捂脸,声音绝望,也有对现实官场的黑暗而心灰意冷。
凌阳暗中叹了口气,又问:“你已是中管干部,应该也有靠山,或为你说话的人吧。”其实,再是草根派,等到了一定级别后,多少也会有自己的人脉实力或后台的,围在身后的人也应该不会在少数。
秦建坤不也是一草根么?
王应恒苦笑:“这些年来,我只有两个公认的老领导,只是一个因为我致力打黑,触及了他的利益,他表面上与我仍是相交,但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很大的裂痕。”
“另一位老领导,他已经退下了,身体也并不好,他对我也是呕心沥血,但他马上就要退下了,就算想替我说话,怕也无人能听进去了。”
“除了这两个外,就真没别的了?”凌阳不相信,他这些年来会没搭上一两根天线。秦建坤那样的草根派,也是连续搭了几根天线,这才爬到了ZZB长的位置。
“真没有了。”王应恒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在官场这么些年,就没有一批追随你的人?”凌阳又问。
“有,只是他们职务比我还低,就算有心救我,怕也力不从心。相反,我的仇家倒是不少。”
“有哪些仇家?”
“多,我自己都数不清了。”王应恒仔细回想了下,说:“早些年的仇家就不多说了,最近这几年,仇家的身份,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更厉害的,已经是ZZB委员了。最差的,也是实权省部级别的。”
“以前在HZ,因为致力打黑,得罪了不少人,因为揭开了矿区的黑幕,迁扯了一批重量级人物,其中,还包括我的老领导,以及那帮黑恶势力背后陈藏最深的势力。那一回,我女儿差点被绑架。”
凌阳说:“你不用对我说这些,你得让JW的相信,你是因为挡了某人的路,或是,阻挠了某些人的升官发财之路,他们这才想尽办法,把你踩下去。”
王应恒苦笑:“我这回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吗?”
凌阳没有说话。
王应恒看着凌阳:“我心里清楚,这回是有人阴我,要把我往死里整。我丈母娘那样的性格,恰巧是敌人用来对付我的最好利器。这回,我是真的再劫难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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