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奶奶那队,站定了!
一老一少也不吃饭了,抱胸坐在条凳上,盯着他吃。
李向阳犯了“众怒”,自己也知道自己让她们担心了,扒拉着饭菜,规规矩矩把东西吃完了。
他把碗和筷子一放,拍拍肚皮:“饱了。”
侯秋云凉凉地道:“我看你没饱啊。你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怎么着,也得把欠了没吃的饭补回来吧?”
李向阳觉得头皮发麻:“娘,你意思是,要补多少?”
侯秋云正要掰手指算,小红果儿已经率先开口了:“爹,你有七天没好好吃饭,每顿只吃一碗饭。按照咱家一天三顿的量来算,你得再吃三张半的大饼,还有二十八碗饭,还有半碗洋芋丝、两碗腊肉……”
李向阳吓得:“停停停!我算知道了,你们俩就是在把我当猪喂!可就是当猪喂,猪一顿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红果儿认真道:“那爹可以分七天,每顿每顿还呗。当然,正常饭量还得吃哦~!。”
侯秋云笑得不行:“唉哟,我们家红果儿学了文化就是不一样啊,奶奶这个半文盲跟你是没法儿比啊!”
红果儿马上就蹭过去,小手抱住她奶的手臂摇晃:“红果儿才没奶奶厉害呢。爹不乖乖吃饭,奶奶吼一句,爹就乖了~。”
李向阳郁闷得直道:“我看你俩现在变一国的了。我这个大老爷们儿,就没人理了,是吧?”
红果儿又蹦哒过去:“爹乖乖的,好好吃饭,红果儿和奶奶都疼你~。”说着,就往她爹身上爬。
李向阳看着她这架势,是要过来撒娇了。也不拒绝。事实上,他还调整了一下坐着的姿势,方便闺女爬上来。
红果儿费了点劲,才爬到李向阳身上,对着她爹脸盘就啵叽了一口。然后学着牛书记经常爱拍他肩膀的动作,老气横秋地说了句:“向阳同志以后要好好听奶奶的话,知道不?嘿嘿,你以后都好好吃饭,红果儿就多亲你一下。”
李向阳下巴傲娇地抬了抬:“那可不行,你这糖衣炮弹对我没啥威力。除非你多亲几口,亲密集一点儿,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红果儿叹了口气,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然后连着在他脸上啵叽了十几口。
把李向阳亲得直乐。但他没逗够,又道:“再来,还不够。”
又是一连串亲。
“还不够,换一边再亲。”他又把另一边脸凑过去。
侯秋云在旁边看着好笑:“你还是当爹的,真够没脸没皮的!”
***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亲眼看着李向阳为灾荒的事着急上火的,但红果儿也没啥好法子可以帮他解决。
毕竟,就连她也没想到,她爹这一世会在官场上得意。
在上一世,牛书记干了一辈子都只是东方红公社的党委书记。而她爹在挨批。斗前,一直都是第一生产小队的队长。官当得小,视野就有限。眼里只有一队的队员而已。
现在却不一样了。她爹是公社秘书,又因为献上“粮食双蒸法”的法子有功,上面的人专门给他批了编制。
她爹的眼里已经有整个公社了,甚至可以说,她爹也在记挂着千千万万挨饿的人们。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是有核桃。她的核桃能让整个一队的队员过得很好,但却只够让东方红人民公社的社员不挨饿而已。至于全国,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了。
她就是能够忍着愧疚,杀死核桃世界里的所有动物,也不够五亿农民分啊!更何况她既不落忍,也没那个能力。
想着她爹这些日子郁郁寡欢的样子,她心里就难过。
要是她没把双蒸法告诉她爹,她爹没抱那么大的期待,现在就不会那么失望了。
唉,算了,这个法子对于稳定民心还是有好处的。再说,国家灾荒时期是大胆采纳建议,积极寻求对策的。不是她说出来,也会是别人。
红果儿掰着手指数了数,现在距离上一次把新鲜动物尸身搬出核桃世界,已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了。
也是时候再来一次“捡大肉”了。
虽说她没能力帮太多人,但帮帮本公社的人,让她爹眉头舒展一些,她还是能办到的。
这天晚上,她照例洗漱完毕,在正常睡觉时间跟奶奶一起上了床。
她奶奶从年轻的时候,干活儿就是一把好手。这庄稼把式是天天都练着的,身子骨也因此特别好。上床没一会儿,就低低地扯起呼噜来。
她轻轻叫了声:“奶奶?”
没人应她。
她又叫了几声。
她奶还是没应她,继续打呼噜。
她蹑手踮脚,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穿好衣服,溜出房间。
她爹那屋还亮着灯,不知道是在学文件还是学文化。
她叹了口气,她爹这么个努力法,这辈子的目标可能是当□□第一大清官……
心里吐槽归吐槽,却不是不感动的。要不是她爹这个性子,她早就饿死了。
不过,她爹还没睡,她得偷溜得更小心一点。
于是,她学着核桃世界里那只小花豹教给她的功夫——如何隐蔽地靠近目标,以极慢极轻,一个步子可以缓到六、七秒才落下的速度,朝院门走去。
千万不要小看了这招。花豹的耐心强大到,可以为了接近猎物蹲守数个小时的程度。即使猎物发现它了,它也能长时间不动,以消除猎物的警惕。
然后,潜行到距离猎物只有两米的距离,发起致命攻击!
院门是用木头做的,门轴老旧,开关门时老会发出“吱呀”的响动。凭着这一招,小红果儿顺利闪出门外,再关上门,一点儿都没惊动到她爹。
只是这乡下的夜,到处都乌漆墨黑的,今晚的月亮又不是很明亮,小红果儿这路走得可真不省心。不是踢到石头,就是踩到坑。
走得她心里烦躁。
但想了想,也算是件好事。自从她在山上发现了大肉之后,公社社员没事儿就会溜到山上去转悠。尤其是一队的,跑得最勤。
害得她这几个月规规矩矩的,半点不敢再搞这些名堂。
就是给长颈鹿喂水,给小花豹喂奶,她也都放到晚上,等大家都睡着后,跑到灶房去完成。
反正只要确定她奶和爹都睡死了,再把灶房的门窗关好,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当然这种情况下,她也没兴致往家里搬好东西了。
毕竟家里现在现成的就有不少食物。再说了,搬多了,奶奶会发现;搬少了吧,那还不如不搬。
累得慌。
眼下夜黑风高,人们早已入睡。就是杀人放火,这会儿都是好时机,更别说她是要上山做好事了。
她摸索着往山上走,虽说这辈子还没来得及被学习折腾成近视眼,但一路走上去,少说摔了三、四跤。
又摔了一跤后,她又痛又累,气得伸手去捶地面!可真要捶实了,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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