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确实是够离奇的,不过大家没损失什么,该高兴才是,他不高兴,大概是因为昨晚一直逗她想趁机欢爱,她不给,逗累了生气了。
杨广给她笑得耳根有些发热,松了手,也不搭理她,径自四平八稳大步流星的前面走了。
贺盾追上去,“阿摩,对不起。”
她还挺自觉。
杨广站定了,“对不起什么?”
贺盾捧着手作揖,“我对不起你,阿摩,莫要生气了,我错了。”
她一脸期期艾艾生怕他生气,杨广便问道,“你错在哪里了。”
“……”贺盾纠结道,“昨晚不该瞒着你,主要大哥也没有恶意,我自己能解决,那种时候就没叫你了,总之我错了,阿摩你莫要生气了,我们一起好好的进宫去罢。”贺盾知道昨晚伤了他自尊,但她直觉这个事还是不提的好,提了他的脸会更黑。
笨蛋。
杨广唇角弯了弯,又觉得就这么原谅她有点太简单了,他自小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在她这虽然困难些,但他昨晚受了大打击,势必要找回点夫君的尊严来。
杨广看了贺盾一眼,出了王府,一言不发上了马车,等见贺盾也爬上来,铭心在外驾着马车,便拿了棋子左手和右手下棋,权当打发时间,昨晚折腾了一宿,精神不济,不用猜都知晓他那大哥见面会说什么。
还生气啊。
除了这件事,旁的事他有什么要求她都会应,独独这一件,就让她任性这一次罢。
贺盾坐去杨广旁边,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的懒得看她,便道,“阿摩,我陪你下棋罢。”
杨广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说一步你动一步,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来的快。”她再这么凑在他身边围着他转来转去,他恐怕撑不了多久便绷不住夫君的威严了。
贺盾知他就是不想搭理自己,只好等他消消气再做打算,或者一会儿出宫路过什么店铺,买个什么礼物送给他,他送给她许多东西,玉佩财物衣衫首饰什么都有,她好似没送过什么给他。
他也不介意别人送他礼物,这次给他挑一件称心的礼物,高兴满意了,总会消消气的。
贺盾想到了个好办法,来了点精神,捏了捏袖子发现没带钱,便又起身坐去马车门边,拉开帘子朝铭心问,“铭心,你带钱了没有,带了的话借我一点,我回府还你。”
“有——”铭心边说边回头,话说到一半,袖子里摸钱袋的手被后头自家主子看得硬缩了回来,朝另一位主上讪笑了一声道,“有倒是有,不过只有几个三散钱,够买俩馒头的。”
那肯定是不够了。
贺盾朝铭心道了谢,又坐了回来,礼物的事只能过后再说了。
杨广看了贺盾一眼,把案几下的盒子拿出来,推到贺盾面前,惜字如金,“拿去花。”
盒子灰扑扑样式简单从外面看不出什么。
贺盾坐过去打开看了,瞧见里面的东西就哇了一声,里面装着一整盒的银子不说,下面还有几把亮晶晶的金豆子,别看只有这么一小盒,可是不小的数目了。
贺盾咧嘴笑了笑,拿了个金豆子,把盒子盖上推回杨广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道,“阿摩我先借来用用,回府还你。”他们寻常也不分这么清,不过这是送礼物,还是用自己的钱比较好,她做医师偶尔也有进项。
谁要她还这个了,他养着她,倒希望她能多从他这拿点东西。
她使劲花他的钱,花的越多,人才越会是他的。
只不知她要钱做什么。
她身上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杨广又不得不问一句,“这会儿拿钱做什么。”
贺盾见他肯搭理自己了,高兴道,“阿摩,我想买个礼物送你,好让你开心些的。”
杨广心里失笑,压下唇角控制不住爬起来的弧度,把手里的棋子随手扔回棋瓮里,听着棋子与瓷瓮碰撞的声音,朝装着银钱的盒子抬了抬下颌,喜怒不辨地道,“你一个金豆子能买什么,把这些都拿去,别太寒碜了。”两句话就想把昨晚的事一笔带过,那他岂不是太好哄了。
真难伺候。
贺盾挠挠头,她还没想好买什么呢。
第61章 阿摩你去哪里了
进宫侍宴的不止贺盾杨广两个。
年纪最大的当属太子杨勇,最小的汉王杨谅,现在还不到九岁,一家五个儿子,全部都是独孤伽罗所出,杨坚召儿子们一起用饭,席间其乐融融。
夫妻和睦,子孙满堂,就跟普通人家一样。
杨坚独孤伽罗看着儿子们兄弟友爱频频点头,即放心又满意。
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着饭,很难得,贺盾想到这一家子将来有离散崩盘的一天,就有些提不起劲来,杨家的儿子,诸如杨勇、杨俊、杨秀、杨谅,小时候多半聪慧仁善好学,只是长大后就完全变了。
贺盾知道历史的走向脉络,便也明白根由在哪,杨坚因着五子皆出于同一母,再加上国政不稳,便放心的将儿子们分封藩王,让他们手握重兵镇守军事要地,这样一来,除却最小的儿子杨谅之外,其余人包括太子杨勇、杨广、杨俊、杨秀等人,基本都是常年分封在外,再加上杨坚政务繁忙,时间久了亲情淡漠,山高地远自然也疏于管教。
再者杨坚本身性格使然也有一部分原因,他弟弟众多,相互之间却也不亲近,除却年岁尚小毫无威胁力的杨爽,其余年长一些的怕篡位,年纪稍小的当年反对他篡权夺位闹僵了,其他干脆就是不和的死敌。
无论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杨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在处理亲人关系这件事情上,大概是有一定问题的。
独孤伽罗的情况也很类似。
时间久了,五个孩子年岁渐长,差别便越发大了。
当了太子的杨勇逐渐奢侈腐化,想要权利的杨广暗中伺机,杨俊杨秀耽于声色犬马胡作非为,杨谅又被宠得无法无天,必然又偶然,最后一个个都遭在陛下手里了。
这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
她与杨家人相处这么多年,并不希望他们走向末路自相残杀,但她又希望杨广能继承皇位,完成那些伟大的功业,她想要鱼,也想要熊掌,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食不言寝不语,贺盾沉默些,倒也无人发现她的异样。
用完饭一出风仪宫,杨勇便在贺盾杨广面前站定了,朝贺盾规规矩矩做了一个长揖,绷着脸道,“昨日的事弟妹莫怪,皇兄在这里给弟妹道歉了。”
贺盾摇头,“皇兄莫要放在心上,只是这药药力非凡,用久伤身,皇兄你可不能随便用了。”
杨广:“……”能这样坦坦荡荡谈论这些事的人,也不多。
杨勇听得面色古怪,拉着杨广往前头去了。
元氏兴许是被蒙在了鼓里,这会儿便上前来挽贺盾的手臂,掩唇轻笑道,“原本因着阿月你不得二弟欢欣,长安城里的夫人们还有些起心思想打主意的,昨晚多少人盯着你们俩,不曾想你们约好了似的前后脚溜走了,可是让不少姑娘心碎了,这下流言也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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