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嗯了一声,让铭心付了些钱,握着她的手往杨府去了。
第63章 定然会死的很惨
杨素杨约是弘农杨氏之后,祖上世代为官,祖父杨暄任职北魏谏议大夫,父亲杨敷任职北周骠骑大将军,杨家的家世虽是在宣帝宇文赟的时候没落了一些,但百年权贵之家的基业和风范还在着,府邸宽大气派,比之晋王府还精美豪华三分。
门房进去通传后,杨素杨约都出来相迎,贺盾杨广朝杨素杨约道过谢,杨素留他们用晚饭,杨广自是应了,说府里收了坛好酒,正巧取来,杨素大笑说不醉不归,铭心听吩咐,回王府去拿了。
因着先前拜帖的时候并未说晋王妃会一同前来,杨素事先无准备,这会儿便使下人去请妻子郑氏过来陪客,岂料婢女去了又期期艾艾的回来了,禀报说她被夫人轰出来了,说她今晚有要事要办,一会儿一并过来请安,这会儿莫要去打扰她。
杨素是气的脸色铁青,杨约在旁边看着笑,贺盾也是忍俊不禁,隋唐这时候对女子宽泛一些,又加之是同僚子女,家世相当,女子的思维相对来说就自然活泛一些,像独孤伽罗,因着见多了家里父亲妻妾相争,姐妹间你来我往的后宅事,嫁于杨坚的时候便要求杨坚忠贞不二,夫妻同心这么多年也相敬相爱的过来了,有皇帝做表率,朝廷大员的夫人们对家有妻妾的丈夫,有些微词便很常见了。
贺盾原先没见过杨素,闲暇时却也听铭心八卦过一些京城里的事,对郑氏有耳闻。
贺盾忙朝杨素道,“大人莫要多礼,您与殿下下棋,我与少卿大人在外间喝茶说话即可。”
杨约也不乐意看他们下棋,闻言便说带贺盾去听涛小筑玩,领着她出去了。
杨素见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看着杨广倒是笑了一声,执黑棋落了一子,怡然自得谈笑风生,“男儿当志存高远,何必拘泥于男女之情,儿女情长,英雄志短,我在旁看着,你为把太史令娶回家,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杨素性情不拘小节,很对杨广的胃口,杨广听他这么说,应了一声,推心置腹,“认识的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大一点懂事了,又泥足深陷,来不及收手,只好多费点心思。”
“也罢,纵是儿女情长,也未必就不能成事。”杨素风流不羁,听他年纪少小却颇多感慨,倒是乐了一声,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转而说起了朝中政事,“吐谷浑太子魁王坷来信图谋其父吕夸,想执吕夸投降隋朝,朝皇上求援,这事阿摩你怎么看,阿摩你说说皇上会不会接?”
杨广掂量着棋局,杨素棋风凌厉,又诡辩莫测,难得的棋逢对手,“不会。”
杨素来了兴致,问道,“为何?”
杨广知他是在考量自己,便也拿起了十二分精神,思量道,“先前看了父亲给沙钵略的招引书,略知一二,父亲言盖天地之心,爱养百姓,和气普洽,使其迁善,其中真意是想教化蛮夷,别说魁王坷只是想杀其父篡位,请求父亲发兵援助,便是当真擒着吕夸来了大隋投降,父亲也不会接受的,子叛父为不孝,臣叛君为不忠,魁王坷此举乃是十恶不赦之罪,父亲说要以孝治天下,必定不能接受这等弑父的行为。”
杨素赞道,“然也!”
棋盘上勾出天罗地网,与杨素对弈,可大开大合不必遮掩什么,两人皆是兴致颇高,排兵布阵直至入夜,杨广三战三败,皆是略输半子。
下人们来了几次,也不敢相扰,杨素将棋子放回棋瓮里,意犹未尽,“可惜阿摩你镇守并州,不得在长安多待,否则定要时时与你下棋畅饮一番。”
总会有回朝的机会,杨广与杨素相视一笑,并无多言,起身一并往小筑去,在外候着的仆人也忙去安排酒食了。
贺盾与杨约在院子里玩,杨约不乐意陪她这臭棋篓子下棋,听贺盾说琴棋书画什么才艺都无,起先以为她是自谦,后来让她试了一下,果然一样不行,坐在贺盾对面笑话了半响,最后索性自己拿了一根横篴,呜呜咽咽吹了起来,权当是给贺盾点个消遣了,“给你来段晚棠秋。”
他笛子吹得非常好,婉转悠扬,凄婉哀绝,听得贺盾沉浸其中半响都回不了神,浑身被电击过一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加上这原本便是根据蔡琰离骚体《悲愤诗》谱写的曲子,记起歌词,就更让人动容了,贺盾是又羡慕又赞叹,“惠伯你吹得真好。”
杨约不以为意,一摆手,下人便上来将笛子拿回去收起来了,贺盾见这下人有些战战兢兢的,他又不苟言笑,等仆人下去了,便问道,“惠伯怎么府里的人都很怕你,比怕你大哥还怕。”
杨约喝了口茶,自己在旁边的水盆里净了手,不以为然地道,“阿月你不知道,我因为身体的缘故,自小便遭人非议,府里的人暗地里说闲话,朝中的同僚总有一些个不知趣好踩人的,若不是大哥这十几年来想方设法挣功勋,把我拉扯到公爵的位置上,族里这才没话好说,如果不是大哥护着我,我还不知是什么样的,我在外话也少,装得高深莫测些,便少有人敢惹我了。”
他这般豁达,提及自己的身体也不见怨怼,想来是已经看开了,贺盾开口就想说看看,话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自己是医师,并且与杨约投缘,想给杨约治病,但陛下因为看别人身体的事刚刚还发过一通火,毕竟成了亲,不是一个人了,凡事都要商量,她还是等回去与阿摩先商量过再来,不过想想都知道阿摩定是不准了,不过她可以把自己的师父张子信老爷爷请出山,这次她再敢自作主张,定然会死的很惨。
贺盾便朝杨约道,“惠伯,你不介意的话,我请我师父张子信来给你看看。”贺盾总觉得病这个东西,得坚持不能放弃治疗,看一看虽然有可能会伤心一回,不过万一能治好,前面吃的苦也就不算白费了。
杨约倒是看得开,朝贺盾拱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介意什么,你自管请来便是,只是若当真治好了,我大哥要是要感谢你,阿月你手下留情,少宰我大哥一点便是了,哈哈哈!”
他眼里的笑意真诚又坦荡,哪里还有对着下人外人那般严肃沉默的模样,贺盾知他心里其实并不抱多大希望,或者治不好治得好并无关碍,这么说只是接受别人的好意,自己也过得轻松自如,贺盾很喜欢这个孩子,心里就暗暗下了决心,打算明日一早便去城郊请张子信爷爷。
杨约便说要教授贺盾吹笛子,“阿月,你这样一样才艺也无真是不大好,来来,我教你,哪天晋王要是累了,阿月你给他吹上一曲欢快的小调,也能让他高兴高兴不是。”
贺盾想想也是,再加上她实在羡慕杨约吹得好听,就点头应了。
贺盾便让杨约教授她吹笛子,笛子这时候还叫篴,那种最简单的七孔横笛,短的,杨约说她初学,吹这个不费力。
杨约头一次为人师表,教得便格外认真,贺盾一直都是个好学生,学什么都十分投入,不过结果不怎么地,贺盾吹得腮帮子疼,好歹是吹出了声,贺盾这可是太高兴了,成就感爆棚,惹得杨约笑她说别高兴得太早,吹出调子才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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