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怎么不先给敷点麻药。”铭心郁闷道,“纯种银狐本就不多见,本以为是捡到宝了,没想到这就没了。”
麻醉药一来珍贵,二来剂量不好掌控,原本就奄奄一息,放多了只怕立马一命呜呼。
贺盾躺在小狗狗身体里,感受着身上开刀裂口的疼,心说这么剧烈的疼痛,挣扎是本能,贺盾疼得头瘫在地上,却努力一动不动,见陛下屈膝蹲下来,在她头上抚了抚,怔了怔就明白过来陛下为何让铭心找这些了,不是要给二月找礼物,是还惦记着要给她找一副身体,人不行,就打主意到动物身上来了,他还没放弃……
“贺医师……”
“贺狗狗……”
贺盾听见陛下轻笑了一声,感受着头顶上暖暖的指尖,心里哭笑不得,又有些发暖,好罢,陛下这人胆子大,接受度高不说,脑子的思维也异于常人,连这个方法都想到了。
只要别再故意把人弄死拿过来做实验就行。
可这也是枉费陛下一片苦心,这些身体还不如她的石块与她有契合度,压根也装不下她,等小狗狗伤长好一些,她待不了,便会回石头里。
附身这种事本就是偶然,能附在这个小狗狗身上她还挺意外的,但端看她能被石块吸回去,就知道是不能在这个身体里多待了。
她还得想办法让陛下不要在这件事上费心才行,她在石块里待着就很好,陛下就是不习惯,习惯了就好了。
有方才的小狐狸在前,这只中华田园犬乖巧忍耐的模样博得了医师和铭心的无数好评,都是赞不绝口,皆道,“银狐精贵是精贵,但实在难养活,老夫瞧着这小柴狗就不错,听话,养着也省心。”
铭心自己养狗,便也喜欢狗,也想在小狗狗背上抚摸两把,手还没碰到被自家主上一把打开了,“别乱碰,碰到伤口又得劳烦医师。”
铭心:“……”
老医师乐呵呵去给梨花猫看了,说是没什么大碍,是吃了不好的东西中毒,喂了药,没多大一会儿就好了,杨广便吩咐铭心道,“差人把这两只猫送去给清月公主,就说是见面礼。”
铭心应了一声,高兴道,“那主上,这个小狗狗送给属下呗,可以和小金做个伴。”
比起人不在了,窝在石头里陪在他身边值得高兴,现在有生机,似乎比先前更好了,杨广心情不错,听铭心这么说,直接拒绝了,“这个我要自己养,以后你也管好你的小金狗,这院子不许它进来了。”
“为甚么!”铭心郁闷,“狗狗也是需要陪伴的,他两个一起玩多好。”
杨广摆手让他出去,有他陪伴就好了,谁要他那蠢狗陪。
铭心无法,只得又走了,走几步又停下来,转身问,“主上,去新城那边的马车准备好了,现在就去么?”
杨广看了看天色,“准备些笔墨纸砚,半个时辰后再去。”
贺盾看着这段时间终于拨开乌云见明日的陛下,想伸手揉揉心口,抬起来发现是爪子,只好作罢了,见那边医师给鹦鹉留了些新鲜的草药,鹦鹉却动也不动不肯吃,神识往那边一动,去了小绯胸鹦鹉身体里,她一出来小狗狗就疼得胡乱动,贺盾只好先叼着草药挪到小狗狗身边,两边转,小狗昏睡着便去鹦鹉那里,快疼醒了又回来,忙成了陀螺一样。
贺盾嚼吧着草药,心说医师们也没注意,这草药苦得人直打哆嗦,小鹦鹉不知道良药苦口,哪里肯吃。
贺盾呀呀呀了几声,发现自己唤出声了,福至心灵,抬头脱口唤了一声,“阿摩……晋王殿下万福……”
第36章 真正的紫气充庭
因为还幼小,嗓音也尖尖细细的不好听,调子很怪,但确实是发声了。
贺盾欣喜地往上纵了两下,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了,便抓紧时间道,“阿摩,这些动物与我不会融合,我待不了多长时间,还有阿摩我在石头里待着就很好,不要为这件事费心,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做,你只要记得去父亲那里带上我就是了,我待在石头里才不会消亡。”
想象畜类开口说话是一回事,当真听见开口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杨广看着地上幼小的一只,小勾嘴壳,浑身淡绿,胸口有些绯红色,眼睛黑豆一样亮,此刻正嘤嘤嘎嘎嘎说着话……
丑,声音也难听。
但怎么说都是开口说话了,是阿月。
杨广看了半响,才缓缓吐出一个字,“丑。”刚刚覆上银狐不是更好么,浪费了个好皮囊,这么小一只,怕被狗叼走,又怕被鹰啄,单独放她在着他不放心,难道他以后出出进进都要带着这么个东西么。
他大概能预估父亲母亲,还有那些朝臣的目光和表情了。
哪里丑了,分明还挺可爱的。
贺盾也没空跟他分辨丑不丑的事情,忙道,“阿摩,我要回小狗狗身体里去,大概要待到它伤养得差不多,阿摩,以后别在这些事上浪费心神了,像原来那样,只是阿摩你多让我晒晒太阳光和月光,晚上要是有露水会更好,阿摩你莫要担心,我不是个普通的石头,不会风化的……”
“还有皇帝身上的祥瑞之气,我也很喜欢……”
贺盾怕陛下忘记,又补充了一句,“阿摩,你去找父亲的时候记得带上我,咱们现在快去秘书监罢。”
小奶狗哼哼着想动,贺盾忙又回去了。
就像她待久了那块石头会慢慢被滋养一样,加上药物的辅助,小狗狗身上的伤口很快止了血,从医师来治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疼痛已经不若方才剧烈了,伤口没有发炎的迹象不说,还能看见点要愈合的兆头。
大概用不了多久,伤就会好全的,连着旁边的小鹦鹉,吃完药没多大一会儿,就恢复了精神头。
杨广看向地上的小柴狗,心说这个更丑了。
只是再丑也是阿月,能待多久待多久罢,这个不行,他接着再找便是,费不了什么事。
能待一刻算一刻,时时被困在石头里,要把她憋坏了。
杨广将需要太阳光月光露水,还有多去父亲身边走动的话记下来,扬声唤婢女送了盆温水,放到了院子里,再轻轻把贺小盾抱了出来,察觉她疼得直抽抽,停了脚步问,“能洗么,不能先脏着罢。”
正事需要清理身体的时候,病菌多了伤口也会恶化,只要小心不让伤口沾到水就成,贺盾忙点头应了。
杨广本是让婢女来洗,闲着无事又怕婢女笨手笨脚弄痛了她,便拿了巾帕打算自己动手。
比金铭那个洗澡跟打架一样的小金狗安分多了。
杨广小心避开了伤口,见她乖乖站在盆里,倒是乐了一声,他以前就想这样帮她洗个澡,没想到一语成谶,变成真狗狗了,就是丑了些。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洗干净泥污血迹贺盾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铭心进来摆饭,瞧见院子里的情形,乐不可支,“主上您是不是伤心失望过了头,把这小柴狗当成阿月养着了,唉,主上属下我一直想不通,当初您为甚不直接娶了阿月呢,闹成现在这样,您再思念阿月,为阿月黯然神伤,阿月也是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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