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荷包是我婆婆叫人送来的,里面是她去送子娘娘庙里求来的保胎符。”
因为突然接受大量记忆,苏苏的头有点不舒服,但是当前最重要的却是杨柳。
苏苏使劲揉了揉脸,在杨柳的阻止下还是捡起了地上的大红荷包。
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是一张折叠好的黄色保胎符。
苏苏仔细查看了一下,心里松了一口气,居然还有心情调侃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杨柳这会儿也忍不住想打她了,这都什么时候,还卖关子?
不过不得不说,杨柳在听到苏苏还能开玩笑时,一直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苏苏还能调侃她,证明事实还不是太严重。
“好消息是你婆婆求来的保胎符没有问题,问题出在这个荷包上。”苏苏的意思杨柳明白,这个荷包不一定是她婆婆亲手做的,而且也并不是她婆婆亲手交给她的,这其中可能叫人钻了空子。
杨柳更愿意相信这个猜测,至少她并不想把自她嫁过来后对她一直不错的婆婆当成敌人,而且她婆婆根本没有朝她下手的理由。
“迷梦大多是沫状或丸状,这个荷包沾染的迷梦香却是做成荷包的布料散发出来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蚕丝织成布料前,就已经用掺着迷梦香的水煮过。而这香经久不散,则说明染布的染料里也掺了迷梦。”
苏苏觉得她前世无聊时看的古装宫廷大戏还是挺有的。
“坏消息就是,下手的人非常谨慎,而且也非常有耐心。知道是谁制作的这个荷包很容易,但是没人会去管是谁织的布。”
苏苏之所以松了一口气,也是因为下手之人非常谨慎,并没有直接使用迷梦,普通人根本闻不到,睡眠中虽然也有影响,但是威力并不大,只要销毁了香源,再慢慢调养总会补回梦中消耗的心神。
不过苏苏还是出了一身冷汗,她还得感谢出手之人的谨慎小心,若是直接使用迷梦,杨柳怀胎以来至少闻了半个月,心神慢慢虚耗,如今只怕保不住胎儿了。
想到这,苏苏猛的抬头,或许出手的人针对的本身就是杨柳腹中的胎儿。
苏苏想到杨柳所说,黄太太与韩姑姑摔做一团,韩姑姑难产,导致腹中胎儿窒息而亡。在想到她身上自己感觉熟悉的香味,那分明就是曼陀罗花的香味。
而且那位韩姑姑也有对杨柳和她腹中胎儿出手的理由——报复黄太太。
“或许你可以猜猜,是谁想要害你?”苏苏感觉自己其实很不适合当福尔福斯,逻辑推理什么的,她的智商不太够。
杨柳这会儿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嫁到黄家不过半年,即是新妇又不管家,和谁也没有利益冲突。
她怀了身孕后黄家上下更是想把她供起来,要说妨碍到谁,那就只有那位一心想嫁给自家相公,亲上加亲的表姑娘。
但是,看苏苏的表情,就知道这“迷梦香”非常特别,特别到见了无数好东西的苏苏见了她都非常震惊。
黄家这位表姑娘不过出自小门小户,连檀香、沉水香都分不清,对于她能知道并得到“迷梦”的可能,杨柳表示怀疑。
而另一个人,杨柳倒觉得她非常有可能就是出手害她的人。
“韩姑姑!”
杨柳开始不过是怀疑,但在说出这个人后看到苏苏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苏苏非常不淑女的揉了揉鼻子,“你知道,我的鼻子对特殊的气味非常敏感,我在那位韩式身上闻到了迷梦的主料曼陀罗花的香味。”
迷梦香非常特别,它的香气凝而不散,这也是为什么苏苏并不曾在杨柳身上闻到香味,而是进了碧纱橱才发现迷梦的原因。
这种特别就是因为曼陀罗花,想来那个韩氏不过是个半吊子制香师,在制香期间用手触碰了曼陀罗,沾染了这种“凝而不散”的香气。
苏苏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迷梦香是前朝宫廷禁香,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娘的祖辈就是制香师,口口相传,留下许多香方和秘闻。”
苏苏在制香一途非常有天赋,在扬州时老夫人甚至请过制香大家教导过苏苏一段时间。杨柳还是头一回知道,苏苏除了天赋还有祖辈传承。
杨柳心里感动苏苏能告诉她从不曾说出口的秘密,心里发誓,既然这是一个秘密,那就让它永远尘封在心底吧。面上也表现的不在意,转移话题道:“迷梦既然如此特殊,韩式一个陪嫁丫鬟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苏苏自然发现了杨柳的体贴,感谢小姐妹的不追问,因为苏苏也不知道到底自圆其说,毕竟她如今是卖身葬父的苏荷。
她怎么解释明明怀揣许多珍贵香方,却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呢?
听到杨柳的话,便道:“这也是我好奇所在。杨柳,如今已经涉及到上一辈的恩怨和你腹中的胎儿,不是我们两个就能解决的事了,我想你该和姐夫好好商量一下。”
苏苏虽好奇那位韩氏是如何得知这种前朝宫廷禁香的,但是也知道这种家务事不是自己掺和的,她能做的就是替杨柳回去求老夫人请太医,杨柳如今缺的是护养心神和保胎的药方。她的身子如此虚弱,自然不是因为怀孕本身导致,而是迷梦的原因。
至于吃什么吐什么,那就是杨柳的心里问题了,关于这个,苏苏多方面开导,总算让杨柳相信,只要适当运动,不要大鱼大肉的进补,胎儿不要太大,生孩子就和“玩似的”!(呵呵,骗子!)
苏苏刚来,原定也是要陪杨柳几天的,加上因为苏苏的“狗鼻子”闻出了这么一档子秘闻,杨柳更不想让苏苏走了,非要拉着苏苏从卧室闻到院子里再到小厨房,把苏苏都气乐了。
不过看着杨柳强装镇定的样子,苏苏摸了摸鼻子,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到了晚上,除了如今身体不太好的黄家老太爷,黄家上下为苏苏设宴接风,男女分作两桌,苏苏看着柔顺的站在黄太太身后的韩氏,只感觉背后发凉。
这个女人,明明有男人的宠爱、管家的权力、黄家当家人的愧疚,却能二十年如一日的把自己当成主子的陪嫁丫鬟,只为了有一朝能“报仇雪恨”,这是什么样的心性和毅力?若不是受害人是杨柳,苏苏真得赞叹一声“女中枭雄”!
可如今,杨柳和她腹中的胎儿还是最无辜的,苏苏感觉那张温顺的脸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尤其是,黄太太的娘家不过是商户,她的陪嫁丫鬟又能有什么来历?怎么得知的迷梦?
这样一条暗中潜伏的毒蛇,如若不是苏苏灵敏的嗅觉,杨柳和她腹中的胎儿遇害,也不过是应了一个“难产”罢了。
吃过饭,苏苏在客房歇下,七巧和玲珑服侍苏苏洗漱后,苏苏散着头发半靠在床边,想着下午陪杨柳说话时,根据杨柳支支吾吾的几句话推测出的“黄家秘闻”。
苏苏是客,便是不需要杨柳相公作陪,作为主家,也得过来问候一声,所以出门查账的黄家姐夫早早就回了家,还从通县最大的酒楼要了一桌最好的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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