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一双儿女在跟前,秦氏的脸上出现两片红晕,像吃了酒似的。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的将那花压在信封底下道:“真是急糊涂了,都忘了叫人告诉你爹,你们大姐已经怀孕的事了。”
珍姐和轩哥已经都不小了,自小便知,别看他们爹长个粗人相貌,但对于他们娘却十分有心思。如今一看那朵保存完好的小花,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珍姐儿捂嘴嬉笑道:“娘亲不止忘了姐姐,连自己自己都忘了。您也该和我爹说一声,您又要给我们添个弟弟或是妹妹啦。”
一听这话,便是一脸严肃的轩哥儿都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秦氏听见女儿的调笑,脸上更红了,仿佛涂了一盒上好的胭脂,快五十岁的人了,还面若银盆,目似水杏,好比三十少妇。
加上这个年纪还怀了身孕,不得不说刘大能对这个媳妇确实是真心的。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只能叹时也命也运也!
且不说刘家这边如何,只说洪府,苏苏也接到了洪笙碾转了几道途径才送到了她手里的书信和几个大箱子。
书信的字迹显得很是凌乱,只这个就叫苏苏心中一紧,赶紧看了信,这才松了一口气。
洪笙他们确实是居无定所,为了躲避搜查他们的鞑靼人,几乎是一个时辰就要换一个地方,连睡觉都只能随意窝在哪眯一会儿。
不过付出了总是有回报,他们在短短几个月内不仅得到了许多鞑靼内部的消息,还有巨额的财富。
这些消息和财富通过大楚在鞑靼布置的暗线送回国,而洪笙带着先锋营则私藏了一份,通过苏苏告诉他的一个途径送了回来。
这些财货有一部分是洪笙该得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已经牺牲的先锋营士兵该得的,洪笙不会叫自己手底下的士兵白白牺牲了。
这也是为什么先锋营的人愿意跟着洪笙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们知道即使他们战死沙场,他们的亲人也会得到苏苏的妥当安排。
洪笙捎回来的信里,除了报平安之外,就是一长串名单,苏苏一见,心中就是一颤。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先将用白纸封着的那个箱子清点出来。”苏苏平复了一下心绪,对着正在清点洪笙送回来的物什的水墨、粉黛和玲珑说道。
这样的事情,几个新上来的丫鬟还不够资格插手,只能苏苏带着丫鬟亲力亲为。
苏苏房里的五个丫鬟,琳琅、七巧在馒头出生那会儿就被苏苏拨过去照顾他。
如今她身边除了粉黛、玲珑和水墨外,后来又补上了三个二等的丫鬟和四个三等的。
粉黛她们几个如今也十六七岁了,只因为战事的缘故,苏苏一直没时间和她们好好说说她们的亲事。
问倒是问过几句,几个丫鬟倒也实在,只说先陪苏苏度过这段难关,之后再说她们的终身大事。
苏苏心里感激她们对自己的忠心,将她们五个的月钱从一等提了特二级外,赏赐更是不断,倒叫几个丫鬟不落忍了。
三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丫鬟在看到那个用白纸封着的箱子时,心里也是十分不好受。
自打几年前大爷出征,这样的箱子她们已经见过四回了,已经知道了这白纸封箱代表的意思。
果然她们还没打开箱子,便见奶奶已经去了书房,亲自铺纸磨墨,手中的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第二十三章 血泪(一更)
苏苏历来是过目不忘,在洪笙麾下有两千多人,苏苏不说了解的丝毫不差,却也是知道个大概。
尤其是有关先锋营的众人,洪笙更是专门给了她一本小册,上面写着各位先锋营军士的具体家庭情况。
“卫显,年二十有六,家中父母具在,有兄弟姐妹三人,已成家,妻子卫张氏,育一女,三岁。”
“钱三多,年十八,父母早亡,由哥嫂抚养长大,未婚。”
“季不悔,年三十,寡母……”
……
苏苏终于落笔,却感觉笔笔都在流泪,字字都在泣血,写着写着,苏苏只感觉自己都开始喘不过气来,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在屏住呼吸。
苏苏触电般的松开紫毫笔,大口大口的呼吸,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但面对生死,她依旧脆弱的像个可怜虫。
过了一会儿,水墨拿着账本过来,“奶奶,已经清点好了。箱子的金银大概是为了方便携带的缘故,都已经用粗浅的手法铸成了银饼、黄鱼。
共有三百块银饼,每块重五两;一百条小黄鱼,五十条大黄鱼。
另有其他珠宝,奴婢们也一一估价,按例都是依照最高价估算,约莫值一万两银子。”
苏苏算了算,金银加一起有七千五百两银子,加上珠宝,就是一万七千五百两。
洪笙送回来的烈士名单共有三十六人,他们的家眷加一起共二百来口,其中六岁以下,五十往上的占了三分之一。
“那些珠宝留下,从我的私房里拿出一万二千五百两,凑个整数。
只如今不好先宣布这些阵亡的名单,一个不好就引起恐慌,先叫你爹拿了这笔银子去买地置产,待营中公布了阵亡名单,本金加上收益全分下去。
愿意要地的给地,愿意要银子的给银子,家中有妻儿的务必将妻儿安置妥当,不能叫同袍兄弟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水墨应下,这就要去拿银票找她爹,又被苏苏叫住。
“再叫你爹从账上划一笔银子,这回儿跟着你们大爷出征的士兵家里都送去五两银子,有老人孩子的在加十斤白面、十斤粳米。”
水墨一听这话,心中就是一叹,亏得她们奶奶这几年跟着宋家和秦夫人做生意可劲挣了一笔,要不然这动不动就是几千两银子的赏下去,就是大爷再能搂钱,也架不住有个菩萨心肠的媳妇。
“奶奶,恕奴婢多嘴,这前段时间每家才得的米面油茶,这才不过多久?奴婢知道您心善,可人常说‘升米恩斗米仇’,咱们家也并不欠她们的。”
苏苏一听这话,心中也是一惊,是她魔障了,然后想到什么皱眉问道:“可是你听了什么风声?”
水墨对她们***敏感表示佩服,这都能听出来。
“大爷和奶奶对手底下的人好那是在整个西北九卫都出了名的,只到底叫其他人难做。
若是私底下到罢了,就怕有人不存好心瞎显摆,还是我爹听外面的各地跑的走商说了一耳朵。
自打咱们府上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奶奶在大爷走后就给那些随大爷出征的军士家里送了东西,一些风言风语就时有传出。”
苏苏没想到,自己感念那些将士将身家性命交给洪笙,特意回报他们的家眷,这等好心都能引出是非来。
不过,“什么叫不存好心?”
水墨讥讽一笑,“总是有些马不知脸长的人嫉妒奶奶罢了!”
苏苏一听这个,放下心来,笑道:“我又不是银子,还能哪个都喜欢,爱说就随她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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