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隽主仆二人脸上都浮现出惊色,而那个一直冷静的少年双眼头一次出现动摇。
他死死看着李锦悠,咬牙道:“你们到底想要如何?”
“自然是礼尚往来。”
李锦悠笑的清浅,口中的话却是让人浑身发寒:“你们既然这么喜欢这追魂引,我又怎好不成人之美。墨珏,废了他们两人的手脚,把这东西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吊在树上,好好享受这山中月冷风清的大好风光。”
“你既然觉得这地方安全,那就让这地方当你们的墓地可好?”
第201章 自投罗网(三)
李锦悠把玩着手中本该被她摔碎,如今却完好如初,装着追魂引的瓷瓶,如玉的容颜上浮现清浅笑容,可是那红唇之中说出的话语,却是无比森寒。
她李锦悠从不是君子,更不会做以德报怨之事。
他们与这主仆二人本无瓜葛,更从无仇怨,之前的忍让是不愿招惹麻烦,谁知道这主仆二人却当他们好欺负。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对他们留情。
李锦悠经历过最凄惨的人生,见识过最黑暗的人性。
她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若有人欺,百倍还之,有仇必报,怨不隔夜!
墨珏听到李锦悠的话后,抬头朝着自家主子看去,就见到自家主子听到这话之后,脸上浮现同样的冷容。
想起因为这主仆二人陷害,而被那些杀手所杀的暗七等人,墨珏不再迟疑,提着长剑就朝着韩隽双腿斩去。
“不要!”
一直冷着双眼,没有半丝惧怕之意的少年眼底头一次浮现出慌乱之色,他大声道:“住手,你们不要伤害韩叔叔,而且你们就算杀了我们,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
墨珏手中一顿,抬头看着那少年,就听到他急声道:“我和韩叔身份特殊,才遭人追杀,那些人绝不会允许有人知道,我们是如何丧命。你们今日亲眼见到了那些人,又与他们交手,容貌早已经被那些人所知,就算我们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而且接应我们的人已在路上,你们如果杀了我们,绝对走不出乌山!”
“你在威胁我们?”
季君灏淡淡抬头,狭长的双眼中闪过戾气。
而李锦悠则是在旁把玩着瓷瓶,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
那少年双眼通红,看着受伤在地的韩隽,强逼着自己冷静道:“我没有威胁你们,只是实话实说。追魂引一旦沾染,十日不散,无论是追杀我们之人,还是来救我们的人,都能跟着追魂引的气息找到你们!”
“你们一旦杀了我和韩叔叔,却又没办法破解追魂引,你们也绝对逃不出去。与其拼的两败俱伤,不如我们联手,你们保我和韩叔叔出乌山,我替你们解除追魂引。”
李锦悠闻言蓦的笑起来:“你倒是会打算盘,只是,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合作。”
“先不说你害我们在先,就说你所谓的追魂引,难道你真以为世间只有你才懂得如何破解?我的确不知道该如何驱逐身上的香气,可我却有千百种办法,能让这种香气散不出去,让那些讯鸟成为睁眼瞎子。而且就算追魂引在身,你们主仆二人如同丧家之犬,他这个半残的紫血卫带着你这个累赘,尚且能在乌山之中逃亡这么久而不被杀,你以为我们会比你们弱,逃不过这区区十日之期?”
那少年听到李锦悠的话后,勃然变色,而韩隽听到“丧家之犬”几字时,更是满脸怒容。
如果不是被墨珏长剑压着,他恐怕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
哪怕落到如此窘迫的境地,他也决不允许有人侮辱小主人!!
李锦悠笑的清浅:“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筹码,那不好意思,你说服不了我。墨珏,送他们上路。”
墨珏看着李锦悠的神情,此时已经明白了,李锦悠并非当真是想要杀了这两人,而是想要从这两人身上,要到足够的好处。
听到李锦悠的吩咐之后,他猛的一脚踹在韩隽身上,提着长剑就朝着韩隽胸口刺去。
“不要!!”
少年大惊失色,再也没了之前的从容,眼中满是慌乱的说道:“你们住手,别杀韩叔叔,我说,我是楚国武侯世家的幼子……”
“公子不可…啊!”
韩隽连忙大声阻止,话还没说完,就被墨珏一脚踹翻在地,压着喉咙动弹不得。
那少年见状眼圈发红,眼底泛起屈辱和泪意,紧紧咬着下唇道:“我是武侯世家的幼子,白煜。我这次来晋,是跟随哥哥一起,代表楚国皇室,来晋国朝见晋国皇帝,提交双方通商文书。可谁知在进京途中,却遭到追杀。我身边所有的人为了救我,都死了,哥哥死了,叔叔也死了……”
“我不能死在晋国,我不能!我要给他们报仇,我要回楚国,我要将今日的事情告诉父亲,让他给哥哥报仇!!”
白煜说话时,乌黑的双眼之中满是仇恨之色,而韩隽听到他的话后,也是紧紧抿着嘴唇,眼底满是血色。
李锦悠和季君灏听到白煜的身份之时,都是一惊,而季君灏更是抬头寒声道:“你说你是武侯府的幼子?”
白煜咬着嘴唇,挣扎着露出手腕间的鎏金镯子。
季君灏示意李锦悠扶着他上前几步,一把抓着白煜的右手,沉着眼看着那镯子上的纹路,眼底阴暗之色不断浮现。
片刻之后,他突然冷声道:“墨珏,放了他们。”
墨珏和仲长鸣微怔,虽不懂主子为何要放了这主仆二人,却同时依照命令放了手。
韩隽立刻捂着身上的伤口上前,将白煜挡在身后,满脸戒备的看着季君灏。
季君灏冷声道:“接应你们的人在哪里?”
韩隽警惕地看着季君灏。
季君灏阴沉着双眼看着白煜道:“你手中的镯子名叫暗鎏镯,由临武世家特制,你们武侯府所有直系血脉出生后都有一个。镯子里面藏着暗毒,触之即死,以备不测之时,家中子弟被敌人所擒时自我了断,免受他人折磨。”
白煜瞬间睁大了眼,这镯子的秘密,只有武侯府直系血脉之人,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季君灏却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寒声道:“你们既然代表楚国来晋,绝不可能只是这些人。楚国的使臣队伍在哪,接应你们的人何时才能来?”
白煜紧咬着嘴唇,半晌不曾开口。
他并不信任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的男人,哪怕他一口道破了暗鎏镯的秘密,他仍旧不信,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一旦开口,被人所知,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而眼前这两人太过精明,绝不是能任由他随意欺瞒之人。
季君灏见状神色愈冷:“你若说出来,我保你安然回京。若说不出来,就说明你并非武侯府之人,也并非楚国来晋使臣,那我便杀了你们二人,也算还了白莅阳一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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