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悠看着不远处的城池,手指把玩着一旁雪笺递过来的茶杯说道:“建昭七年,晋国十万大军进攻青玉城,以强攻之法意图破开城门,战后折损四万人,余六万人狼狈而逃。”
“建昭十二年,元梁国派国相顾覃良前来青玉城招降,被青玉城主驱逐出城。随行将领意图攻城,激怒青玉城内之人,顾覃良被活捉,后元梁国花费十五万两白银才将之赎回。”
“建昭十六年,晋国和元梁国第一次联手,派遣数十死士入城截杀当时青玉城之主,意图挑起城中内乱。青玉城主重伤,青玉城一度沦陷,城内江湖人士死伤惨重。元梁国和晋国都以为青玉城被破,大肆庆祝之时,两国死士却尽皆被屠戮,青玉城中残余势力和江湖高手,齐齐涌入元梁国和晋国京城,暗中刺杀朝中大臣和京中权贵,让得两国朝政一度崩溃,京中朝臣无人敢踏出大门,皇室权贵惶惶不可终日。”
“十日之后,元梁国和晋国同时妥协,双方合计赔偿青玉城主百万两白银,珍宝无数,并且许下承诺,为皇之时,除非青玉城主动归降,或出兵挑衅,否则双方不得再对青玉城动一兵一卒。青玉城独立于两国之外,不受两国律法管束,自此,那些江湖人士才肯罢休退出两国皇城……”
李锦悠淡淡说完之后,抬头看着脸色僵住的夜宸,似笑非笑道:“你觉得你家主子真的能够拿下青玉城?还是你觉得季家军在强攻青玉城时,能够保证不放走青玉城一兵一卒,一人一畜,让这里鸡犬不留,永绝后患?”
夜宸脸色瞬间涨红。
他原本只是逞强,不想让李锦悠小瞧了自家主子,可谁知道青玉城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在两国数次攻伐之中仍旧能够屹立不倒,并且逼得两国皇帝许下永不攻伐的承诺。
这样强势的青玉城,谁敢轻言招惹?
主子和季家军倾力之下固然能够攻破青玉城,可狡兔三窟,谁能保证青玉城内所有势力都能一网成擒?
谁又能保证,将青玉城拿下之后,那些残留下来的青玉城余孽不会和景王府,和晋国皇室不死不休?
第223章 惊天隐秘(二)
李锦悠看着紧抿着嘴唇,脸色通红的夜宸,笑的狡黠。
夜宸这人,冲动易怒,又是季君灏的“软肋”。如今她对付不了季君灏,可逗逗这个蠢萌蠢萌的侍卫,调剂调剂心情却也是极好的,顺带着还能损损他那个越来越无赖的主子。
季君灏却好似完全没听出她话中的暗讽,斜倚在车窗旁看着刻意逗着夜宸玩儿的李锦悠,突然开口道:“阿锦就这般肯定,本王攻不破这青玉城?”
“哦?景王能攻?”李锦悠挑眉。
季君灏看着城外的西水河,薄唇带起抹冷冽弧度:“本王若是想要破城,容易之极。至于你所说的,事后报复,本王既然敢出手,就会保证让他们绝无活口。别说是鸡犬不留,这青玉城中,连半只蚊虫本王都不会让它们跑出去。斩草除根,没人比本王更在行。”
李锦悠闻言抬头看着季君灏,看着他眼底的锋芒之色,先是疑惑,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波澜起伏的西水河上之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倏然一惊。
紧接着,她整个人脸色大变。
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足以让他们色变的事情。
这青玉城在上一世时,的确被人攻破过,可是所用的方法却是惨绝人寰。
当时元梁国的人偷偷命人堵塞了西水河上游水域,截断了大部分水流,囤积成库。筹备半年,步入雨季之后,接连十日暴雨,西水河水位上涨,水库蓄水成洪,元梁国趁夜开闸放洪,形成万顷之力,而青玉城在那比山洪爆发还要恐怖的水流之中,湮灭一空,整个城中连半个活口都没留下。
那次之后,青玉城外尸横遍野,饿殍满地,而随后的瘟疫更是让盛极一时的青玉城彻底湮灭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
元梁国因为那次几乎无异于屠城的事情,被天下文人士子口诛笔伐,但是却也因为那次的事情,不费吹灰之力就破开了晋国大门,率领军队攻入晋国境内,连下数城。
上一世,在李锦悠死之前,元梁和大晋的军队依旧还在交战之中,虽说当时她身处暗牢之中,外界的战况她无从得知。可是从慕容峥每次去天牢“看望”她时,越来越狠戾无情的言辞上却能得知,在两国交战之中,慕容峥绝对没有占据上风。
否则在面对她这个“失败者”时,他也不会那般恼羞成怒。
可是……
水淹青玉城的时候,季君灏早就因为没有拿到玄阴石髓而毒发身亡了,茗峰阁也也因为他的死,疯狂屠杀天一阁的人后,自身实力耗损殆尽,从京中撤出,不知所踪。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季君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想出了水淹青玉城的办法?
还是……
上一世那水淹青玉城,屠杀一城生灵的办法,根本就是出自季君灏之手。而他……由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死!
李锦悠心内猛颤,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隐秘一样,丝毫没觉得半点惊喜,反而觉得毛骨悚然。
她从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神秘恐怖,这么让人惊惧过……
如果当时季君灏没有死,他为什么要故意诈死?为什么要挑起茗峰阁和天一阁的争端,让茗峰阁和天一阁拼死相斗?他又为什么要解散季家军后,转投元梁,不惜屠其一城,也要让元梁攻入晋国,就好像……
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了晋国?!
“阿锦?”
季君灏丝毫不知道李锦悠在想什么,他只是在叫了李锦悠两声没得到回应之后,低头朝着她看去之时,才发现李锦悠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十分诡异。
那其中满是惊疑,忌惮和戒备,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他忍不住皱眉,锦儿为什么会怕他?
季君灏伸手就想去碰触李锦悠的肩膀,谁知道李锦悠却是条件反射的侧身退后,仿佛在闪避什么瘟疫似得,飞快的避开了他的手,让他原本满是亲昵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马车之中的气氛瞬间凝滞,仲长鸣和夜宸都是忍不住看向李锦悠,而安远更是诧异道:“苏小子,你怎么了?”
李锦悠闻声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连忙抬头,就见到了季君灏瞬间冷下来的脸色。
季君灏将手指收回掌心,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只是那满是寒霜的脸色却能让人很清楚的感觉到他心底的不愉。他微眯着眼看着李锦悠,薄唇轻掀道:“你在想什么?”
李锦悠听到季君灏冷寒的声音,抬头触及他黑的暗沉的双眼,目光落在他眸子里的那抹愈加光艳的紫色后,不由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眼底的逼视,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京中的一些事情。”
说完怕季君灏不信,李锦悠又说道:“你也知道我家中的事情。离京之前,母亲和父亲还有祖母闹的厉害,家里的那几个人都找过我母亲的麻烦。虽然我走之时,已经将母亲送去了外祖父家中,可是他们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母亲又疼爱大哥,我离开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所以有些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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