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说道这里,一双眼里满是锐利之色:“她不顾锦儿母女处境也就罢了,我尚且可以说她身在宫中身不由已,可是她居然还有脸让锦儿给慕容玉当妾,我看她就是被权利蒙了心,完全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
苏清河听到苏穆的话后,脸上流露出一丝难堪。
那天在长信宫里的事情苏贵妃虽然遮掩的严实,没有被其他人知道,但是庆国公府当初为了保苏贵妃母女安危,长信宫中有不少都是原来庆国公府的老人。
那天宫宴之后,苏欢曾经见过李锦悠,知道了他们在宫里发生的事情。
当时李锦悠并没有说长信宫里苏贵妃让她给慕容玉为妾的事情,只是说苏贵妃和慕容玉有意染指皇位。苏欢何等聪明,只从青黛愤愤然的神情和天璇有些不屑的语气中就听出了事有蹊跷。
事后他派人找到长信宫里的老仆一打听,便知道了那日苏贵妃是如何为难李锦悠母女,当下就把事情告诉了苏穆和苏清河。
苏穆大怒,他原本就无意帮助苏贵妃和五皇子,后来知道这事之后,更是对长信宫里派人送来的“求救”消息视而不见。
苏清河对于苏贵妃所做的事情也是恼怒不已,可是对于唯二之一的妹妹,虽说苏贵妃已经入宫,可在他眼中却是和苏眉一样,都是他至亲的妹妹,他又怎么能见到苏贵妃在宫中受苦?
苏欢坐在一旁,看着苏清河脸上纠结的神情,将手里的棋子放在棋盘上后开口道:“父亲,其实如果你只是担心贵妃娘娘和五皇子的安危的话,大可不必。陛下如果真的有心要处置他们两人的话,就不会只是下令让五皇子闭门思过,而苏贵妃依旧还身处贵妃之位了。”
“那这些信……”
“这些信上说的东西父亲也信?”
苏欢抬头似笑非笑着道:“贵妃娘娘如果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处境艰难的话,又怎么可能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消息送到父亲和祖父面前,这些信又是怎么送出长信宫的?”
苏清河微张着嘴:“可是……”
“父亲难道觉得,贵妃娘娘给我们国公府送消息的事情陛下会不知道?咱们那位陛下可是精明的很,宫里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他?他既然没有拦着苏贵妃送信给府里,就说明他并无意要严惩贵妃娘娘两人,而对五皇子的训斥也不过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如果父亲这个时候冲上去替五皇子求情,陛下会怎么看待父亲?”
“陛下不会觉得父亲和祖父与贵妃娘娘他们骨肉情深,他只会觉得五皇子不安于现状和庆国公府勾结。陛下刚刚才当着一众朝臣的面斥责了五皇子,父亲和祖父就上赶着进宫求情,这不仅是在打陛下的脸,更会让陛下觉得庆国公府不知好歹,插手皇家内务。到时候不仅帮不了贵妃娘娘和五皇子,反而会把整个庆国公府都拖下水去。”
苏欢说的直白,不仅分析了其中厉害关系,还把景德帝的心理也点的一清二楚。
等到说完之后,苏欢才从棋子盒里拿出一枚黑子“啪”的一声放在棋盘之上,破了刚才看似无解的棋局,嘴里带着几分疏远道:“父亲,孩儿懂你对亲人关心之情,可是父亲不要忘了,贵妃娘娘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庆国公府的小姐。如今的她已经嫁入皇室,她先是五皇子的生母,再是宫里的贵妃娘娘,最后才是庆国公府的女儿,父亲的妹妹。”
“在她眼里,只看得到五皇子和皇位,她难道就不知道,只要庆国公府安好,祖父和父亲健在,陛下就绝对不会轻易动她和五皇子?可是她却还这么眼巴巴的送信来庆国公府。”
“她到底是一心只想着五皇子,看不清楚其中厉害,还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亦或是……就算知道会拖累庆国公府,她照样这么做了,只想着借庆国公府,借父亲和祖父之势,却半点都未曾替我们考虑?”
“她不会的,她怎么可能…”
苏清河下意识就想反驳,可是话才出口就迎面撞上自己儿子那冷清了然的目光,原本到了嘴边想要替苏贵妃辩解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苏贵妃是当真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景德帝这些年之所以对庆国公府信任有加,对父亲,对他,甚至对他几个儿子都从未起过疑心,就是因为他们从来都不参与朝政之事,更从来都不参与那些皇子朝臣的夺权。
庆国公府孑然物外,才能得到如今的地位,一旦他们让景德帝疑心他们和五皇子勾结,甚至起了扶持五皇子为帝的心思,景德帝还会这么信任他们?
父亲和他还能像如今这样得到陛下另眼相待,让陛下放任他们在军中掌权?
苏清河心中出现迟疑。
苏贵妃是真的不懂这些吗?
还是她一直都懂,只是从未放在过心上,所以只顾及她和五皇子是否安好,却从没想过庆国公府的处境?
第365章 自私(二)
苏欢看到苏清河面露迟疑的样子,语气柔和了一些。
“父亲,其实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就像我之前说的,只要庆国公府还在,只要祖父和你未倒,只要贵妃娘娘和五皇子懂得收敛,不去刻意冒犯陛下的忌讳,做下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陛下就不会冒着除去庆国公府让军中大乱的危险去处置他们。”
“这次的事情说到底也怪不得锦儿。锦儿的确是气贵妃娘娘不顾亲情,但是如果不是五皇子贪心,想要借这次的事情挑起七皇子和太子之间的纷争,不去设计陈、王两家,想要将太子和七皇子的势力一网打尽,他也不会因为一时大意被太子和七皇子抓住把柄,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眼下陛下虽说训斥了他,可是他皇子位分仍在,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未必没有东山再起之日。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给他和贵妃娘娘一个教训。这几年贵妃娘娘和五皇子野心日益膨胀,一心想要拉着庆国公府替他们谋夺皇位。与其等到他们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之时后悔,倒不如现在让他们吃一堑长一智,让他们明白,那天子之位不是那么好争的。”
“庆国公府,不会助他夺权。”
“慕容玉,也不适合为皇!”
苏欢说的笃定。
庆国公府身处朝中,早就不可能对朝中的那些事情置身事外,如今之所以没有出手,并非是他们不肯参与朝权斗争,而是这个想要他们襄扶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庆国公府出手。
值不值得庆国公府摒弃一贯不争的态度参与其中,值不值得他们拿庆国公府世代清誉,数代将门之名去为那个人冒险。
显然,无论是庆国公苏穆,还是苏欢,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慕容玉会是这个人选,更没有人会愿意拿庆国公府去冒险之位辅佐一个他们觉得根本不足以为盛世明君的人。
苏清河听完苏欢的话后,紧抿着嘴唇不再开口。
苏穆一直坐在书桌后面翻看着宫里送来的信,那上面全是苏贵妃哭诉在宫中境遇如何艰难,哭诉陛下如何搓磨她们母子,甚至于想要用以前的父女之情来说动苏穆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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