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季盛天和季君凡一死,大晋国门瞬破,元梁大军长驱直入,周边一众小国趁火打劫,险些攻占了整个晋国的江山,若不是后季君灏重新接掌季家军,而庆国公等一众武将奋力抗敌,将外敌驱逐出境内,当年的晋国甚至可能因为季盛天父子的死而彻底灭亡。
景德帝不蠢,他如果真的只是因为忌惮景王府的权势,害怕皇权受到威胁,他大可以在大战平息之后再想办法除去景王府,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险些葬送了他手中的万里江山?
季君灏冷声道:“我也一直疑惑,原来是因为父王知道了他当年害死先帝和先太子的事情。当年先帝突然病故,朝中不少人对此生疑,只是当时朝局混乱,而慕容衍把握住了整个皇宫的禁卫,手中还拿着先帝亲笔所书的传位诏书,又有先帝身边最亲密的太监赵福海为证,所以他才能够得以登基。”
“我记得十年前在父王身亡之前,有一段时间他频繁出入禁宫,而回府之后脸色十分难看,后来我出事之后,他更是将我送出京城,送往了季家军驻地,就好像是为了要保住我性命一样。”
“原来那个时候,父王就知道了慕容衍对他起了杀心。可他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慕容衍居然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宁愿冒着失去江山的风险也要在战场上了结了他们!”
季君灏满目冰寒,为枉死的父王和大哥不值。
他们明知道景德帝对他们起了杀心,明知道朝中的皇帝不值得辅佐,可为了大晋江山,为了数万万百姓,他们却还是在大战发生之时义无反顾的踏上了战场,可谁能想到,那场战役就是他们的葬身冢。
他们征战一生,杀敌无数,最后让他们魂断异乡的,不是战场的杀伐,而只是一场为了掩埋真相,让人不耻的算计。
墨珏等人站立在旁,也是眼中带着愤然和不甘。
仲长鸣沉声道:“王爷,不能这么容易的放过景德帝!”
“对啊王爷,老王爷和将军死的太不值得,一定要替他们报仇!”
季君灏感觉到李锦悠伸过来握着他的手,身上微一用力,反握着李锦悠的手,沉声道:“本王自然不会放过他。”
为了父王,为了大哥,也为了他自己。
第489章 给你一条生路(一)
第二天,天牢中的李修然就因为自觉有愧景王府,有愧帝王信任,留下忏悔血书一封,“自尽”而亡。
而郑金川则因为叛国证据确凿被判死刑。
李氏一族因被李修然牵连,被景德帝下令终身不得入京,五代之内不得入仕,一众族人迁怒李修然,而李禄更是因为嫉恨当年冯氏杀子之仇,将李修然一脉驱逐出李氏一族,更命人将已经下葬的郑妤纯迁出祖坟,去了李修然等人的宗碟,从此他们不再是李家之人。
郑家因替李修然敛财,被朝廷查抄,所有家产全数充公,而郑家众人被赶出了祖宅,从富商之户沦落街头。
当初权倾天下,风光无匹的丞相府一朝败落,而“自尽”而亡的李修然成为了满京城的笑柄,为天下文人士子口诛笔伐,甚至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之中也出现了用李修然的事情编纂出来的故事流传,而百姓之人得知当年季盛天之死的真相之后,自发前往祭奠。
李修然名声尽毁不同,景王府却是在这股风波之中尽得民心。
而随着李修然的死去,朝中之人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却不想几日之后,京中也突然出现了另外一起流言。
传言先帝并非是重病身亡,而是被人谋害,而当年先帝身亡之前,曾留下一封密诏,而密诏的内容却是废除当今圣上当年的亲王之位,将其贬为庶民。而当今皇帝手中的皇位却是在谋害先帝之后,篡位而来。
名不正言不顺,不足以为帝。
御书房中,景德帝狠狠将手中的折子扔了出去,气得满眼通红。
“是谁,到底是什么人在胡言乱语煽动民心?!”
赵福海紧紧垂着头弓着身子站在一旁,当年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流言传出来后,他比景德帝还要害怕。
感受着景德帝看向他时那杀气腾腾的眼神,赵福海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道:“陛,陛下,不是老奴做的,老奴绝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此事。想必是景王知道当年的事情之后有所怀疑,又见李修然突然身死,不肯善罢甘休,所以才命人私传谣言,想要败坏陛下声名,求陛下明鉴,求陛下明鉴。”
景德帝看着赵福海簌簌发抖的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额头上已经隐隐有了血迹的样子,眼底的阴沉和杀意几乎要掩藏不住。
赵福海浑身冰凉,磕向地面的动作更大,额头触及地面时不断发出“砰、砰”的声音。
“陛下,老奴对您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您若不信老奴,大可将老奴这条狗命取去,可是如今景王已经生疑,若是老奴这个时候出事,只会让那些对陛下心有疑义的人更生疑窦,老奴毕竟是先帝身边的贴身奴才,他们必定会借老奴生事,陛下切莫中了景王他们的算计。”
景德帝听到赵福海的话后,眼底出现抹犹疑。
这个时候赵福海的确不能死,他是当年先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更是替他作证让他登上皇位之人,一旦他在这个时候杀了赵福海,只会被人抓住把柄,说他杀人灭口。
如今景王府和皇室之间的关系岌岌可危,季君灏又因为李锦悠的关系得了庆国公府的权势,若是景王当真心生反意,以此为借口,到时候他这个皇位恐怕就真的坐不住了。
景德帝眼底的杀意被冰冷所替代,脸上却仿佛是因为赵福海一番话有所动容,放缓了气势开口说道:“你跟随了朕这么多年,朕怎会不知道你对朕的忠心。起来吧,让太医替你看一下伤势。”
赵福海听到景德帝的话不仅没松口气,反而心中的寒意更甚。
他从先帝在位时就暗中投奔了景德帝,跟随了景德帝几十年,他怎会不了解景德帝的为人?他如果这个时候狠狠训斥他一顿或许此事他当真会就这么让他过去,可是景德帝此时越是和颜悦色,就代表他心底的杀意越重。
赵福海小心翼翼的给景德帝行礼退出御书房之后,抬起头来时,脸上一片惨白。
李修然已死,难道他要成为第二个李修然?
赵福海顶着头顶的血迹回了自己在宫中的宅子,看着满室的富贵,想起他这些年攒下来的钱财,紧紧握着袖子下面的拳头。
“赵公公,您这是怎么了?”院子里的小太监见到赵福海满头是血满脸焦急的开口问道。
赵福海伸手一摸额头,才感觉到那里传来一阵刺痛,手上湿淋淋的满是血迹。他苍白着脸开口对着身边的小太监说道:“杂家有些头晕,你让人去一趟太医署,请个太医过来一趟。”
那小太监闻言连忙快速走了出去,赵福海靠在桌前紧抿着嘴唇,不断在心中算计着他该有的退路。
如今景王和皇室之间恐怕极难共存,景德帝容不下景王这个威胁,而景王也绝不会放过害死他父王和大哥的景德帝,两方迟早会有一战,而等到到时候,景王必定会抓着他这个“知情人”来对付景德帝,而景德帝却绝不会留下他这个可能会让他当年所做事情尽数曝光的隐患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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