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是快死人,以后我都不管了。”丑姑也说。
其实她也知道,完全不管也是不可能的啊。除非他们一家人不想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不过,她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人,下次想要她出手,可没这两次这么简单了。她就当是报了姜家的恩情。以后姜奶奶再来说什么,她就要拿话去堵姜奶奶了。至于其他人,她就更加有话说了。
“我过几天会打发柱子过来看看。有什么事,你就和我们说。我们虽然在宁家村,但我们家有三个男人,虽说弱的弱,老的老,还剩下个半傻的,但真站出来还是能唬唬人的。”宁二又说。他觉得要丑姑保持着联系,不然一整个冬天,不通音讯,有个什么事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丑姑笑着点点头,说。
这时候,她就有些羡慕宁家了。她们吴家,要是她和明儿换个身份,日子都会好过一些,十岁大的男孩子别人也会把他当成这个家的主家人。可惜的是,她是个女孩子,再能干又怎样?
在这个鬼地方,把女人都不当数,在家里永远是干活最多,吃的最少,穿的最差,还有可能被打骂的对象。甚至有可能为了几两银子,把女孩儿象货物一样卖掉的。
而男孩子就算是痴傻的都比女孩子受宠,那都是某家的一条根呢。就象宁二所说的,他们家三个男人,虽然都不是正经的青壮年,可是三个男人啊,你想欺负人家,可要先惦量惦量自己的能力。这年头男人再弱也是撑门户的,女人再强也不算数。
“这个冬天,你还有什么打算?”宁二又问。他相信丑姑不可能象其他村民一样,真的在家里猫一个冬天。
“暂时没想到。哦,对了,蜂蜜过些天再去卖,行不行?你还有钱吃药吗?”丑姑又问。
“可以啊,你不用管我。我还有点钱,吃药尽够了。”宁二答。
这几次进山,他多少也有些积蓄了,自己再添点钱,能抓十天的药了。而且,下次的药钱还能指望着蜂蜜和桔子的钱。这样,他手头上就多少有些余钱,不怕把那五两银子花光了。
第二天趁着雪还小,丑姑起了个大早把柴运到岔道口,等着柱子爷孙俩帮她带走。然后她就自己回家了。晚上柱子和宁二过来,给她把驴子送回来了顺带把钱给她。
“两只山鸡六十个钱,我们平分,你家的柴,总共得了六十个钱。加起来只有九十个钱,还不够一百的整数呢。”宁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谢谢。”丑姑道了谢,收下了,虽然钱少,但有节余她就开心。
接下来,丑姑安心在家里歇了三天,把蜂蜜也全部过滤处理好了,这次的蜂蜜多,把一个能装十斤的坛子,装了一大半呢,她估计有七斤多到八斤了。
接着她又腌制了些酸白菜和萝卜。菜园子里的新鲜大白菜与萝卜,她留了一半,给盖了一层厚厚的高粱杆,上面还又盖了几捆茅草当保温层。她没有象村里其他人那样,把白菜萝卜全挖回家下窖贮存。她觉得下窖也比不上长在地里的新鲜。
第五天,姜春花冒着风雪过来了。她来找丑姑做针线活,并且把上次帮丑姑整好的鞋底子等物全拿过来了。
“弄了这么多?”丑姑惊讶的问。这里足足有十多双的份量呢。她给的那点东西,应当不够啊。
“反正冬天没事干,多做些出来,慢慢穿啊。再说了,你家人多,一个人还分不到三双呢。”姜春花笑道。原来丑姑的娘虽然会给儿子和自己做些鞋子,但整鞋底这等粗活儿,还是姜春花和姜奶奶先帮她弄好。所以,她娘取了六双鞋底子走了。二双她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人二双。剩下的就全是丑姑的,共有五双。一年四季的都有。
姜春花脸上已经消了肿,但还有些青紫的痕迹。可见姜奶奶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气力。她虽然是个女人,可是常年干体力活,力气可不小。这几天,姜春花没出过门,整天关在家里整鞋底子。
姜奶奶对她的内疚稍纵即逝。她整天都在关注姜大牛的脚,又是觉得桔子没卖出去,心里烦燥,也不管姜春花。
村里人也有冒雪出去卖菜和卖桔子的,但姜家没人能出去,姜奶奶自己想出去也不敢,怕自己年纪大了,背着重物走不了这么远的路。要是她再生病了,就真的没办法了。给姜春花看病,用去了三十斤桔子,和六十多个钱,着实令她肉疼,使她越发不想看到姜春花了。
两人边做活边说闲话,不知不觉的就说到了姜春花挨打的事情上。
“你奶奶干嘛把你打成这样?”丑姑不解的问。
在她的印象中,姜春花脾气非常好,人也十分勤快,姜奶奶吩咐的事情,她一向都完成的非常好。就是姜奶奶骂她,她也不可能顶嘴。丑姑认为姜奶奶也不至于因为姜大牛自己扭伤了脚,就生这么大的气,爆打姜春花。她很怀疑姜大牛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嗨,也不过是因为我喝了一碗鸡汤。就是上次你给的那只腌山鸡。平时家里有点好吃食,都是大牛的。”姜春花轻描淡写的说。
其实她也恨奶奶太狠心了,她都是快要出嫁的大姑娘了,就为她喝了几口鸡汤,就狠心煽了她一大耳刮子。奶奶虽然平时也会骂她,但真还没动过手,前几年,她还小的时候,奶奶气急了也只是在她身上拍打几下,就算是疼也就是当时疼一下。而不象这回,差点儿把她牙齿都打掉了。
当时奶奶脸完全气变形了,好象她喝鸡汤,是件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这一耳刮子,不仅打的是她的脸,打的也是她的心。她对这个家已经完全失望了。
“不至于吧?难道你们家,一直是他吃好的,你吃差的?”丑姑不敢相信的问。
姜春花苦笑几声,才说:“哎,我习惯了。”
丑姑完全不能理解,以前吴猎户在时,姜家可没少吃山鸡野兔子,至于吗?又不缺这点子东西。在她的想象中,了不起是姜大牛吃大部分,姜春花吃的少而已。哪里想到,因为一碗鸡汤,姜奶奶能把姜春花打成这样。
其实,她没想到的是,现在的姜家可不比以前了。吴猎户不在,不仅仅影响到吴家的生活,还影响到姜家了。以前的姜家真是沾了吴猎户很大的光,重活吴猎户帮他们干了一大半,山鸡野兔子随便拿给他们吃,平时零嘴儿,衣服布料也没少给过。
可现在呢,姜奶奶把家里的银子全拿出去给姜大牛订亲了,原本他们家常吃的山鸡也成了稀罕物,其他好东西就更别谈了。所以,一见到春花居然敢大大咧咧的喝鸡汤,姜奶奶那个火气就直往脑门窜了。
她生气不仅仅是因为姜春花喝了鸡汤,往深里说,她还在生气丑姑没有多拿些山鸡野兔子给姜家。以至于,现在姜大牛都难得吃上一顿肉食了。
这时候,丑姑无比庆幸,她不用嫁给姜大牛。有这样的家庭环境,姜大牛的性子能有多好,能有多会照顾妻小?实在值得商榷。她甚至怀疑,姜大牛根本就不会把老婆当人,要是连生两个女儿,估计他还会打老婆呢。而姜奶奶这么强势的性子,嫁到他们家的媳妇儿,日子只怕也不好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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