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小官之女_溪畔茶【完结】(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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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连营看她那个懵掉的脸色,终于笑出来了:“你想得也没错,确实辛苦的是你,以后我们的孩子也长得像你好了,和你一样的眉眼,白白小小的——”
他年纪轻,还没到会考虑子嗣的时候,这时本是玩笑的,但往下一展望觉得有趣就有点认真上了,霜娘叫他一带,脑子里下意识出现画面,想象了一个和她一样的娃娃,她这一世在亲缘上始终缺失,一想不由也跟着怦然心动,就不记得去想生孩子有多么可怕了,顺着和他憧憬上了,两个人就没影的事还真很是聊了好一会,直到金盏见时辰过了,来问要不要摆晚饭,才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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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儿的洗三礼后,周连营就不能再在家里呆着了,周侯爷当初听了太医的预估,一口气给他请了两个月的假,如今假期满了,他的腿脚也差不多休养好了,于是收拾了行装,告别亲眷后回去城外大营。
和他前后脚离开的是周连平,周侯爷想整治他久矣,不顾年关将至,硬是赶着请托了人走完了手续,火速把他塞进了五军营,为防他给小儿子捣乱,或是惹了祸连累人,塞的是左军营区,和周连营不在一处。
据说周连平得知消息的那天,差点想把自己的腿敲断了以逃避从军,可惜终究没能对自己下得了这狠手,只有哭哭啼啼地被踹走了。
连着又飘过两场雪后,时令就迈入了新年,与往年相比,永宁侯府的这个年过得格外有些冷清。
三房在外任上回不来,只能让人送了两车年礼回来,都是些湖北当地的名产,也有给各房捎的礼物,霜娘也收到了,是两匹有当地特色的锦缎,除此之外郑氏还额外给她写了信,信里很雀跃地告诉她,她已经有喜了。
“呀,还是出去好嘛。”
在家这么多年都没信,出去半年多点就有好消息了。霜娘很为她开心,忙从自己的私房里预备回礼,安氏那边一定也接到消息了,她冷淡庶房但也没刻意亏待过,年后应该会打发人送一批东西过去,她正好可以搭着一并送去。
周连营和周连平离得近,但也都没回来,这就显出武职的特殊和辛苦来了,近年关时各个衙门都封印落锁,大小官员都放了年假,可以回家过个消停舒服的年,只有军里例外,虽然不需cao练,但大部分人仍要值守,高级一点的武官才可以有轮休。
周连营也可以摊上,但他先时休了那么久,该着他的差都是同帐的韩飞替他兼着的,他一回去,韩飞各种邀功自夸,所以这时他只好发扬了风格,把假全让给韩飞了,他独个在营里顶上两个人的份。至于周连平,周侯爷替他捐的是个把总,这级别还不够轮上他,得先煎熬上几年再说。
一下少了三个成年男丁,加上还有孝,饶是还请了西府那边一起来过的年,也怎么都热闹不起来。
周侯爷心有感叹:“往常觉得我家子孙也算昌盛,如今看,还是少了些。”
周连政笑道:“父亲差矣,就是我再多出两倍的兄弟来,等大了有了出息,也自然都要向外腾飞的,若都窝在家里,父亲才多有愁思了。”
周侯爷一想,正是如此,便摸着胡须又欣悦起来。
到了初十,西府那边静悄悄地一如往常,侯府这边则已经到了出孝的日子,一套祭礼走完,各房都换了陈设,门楣上挑出大红灯笼,鲜艳的摆件都摆出来,暗沉沉的衣裳也都脱下来了,穿红裹绿的丫头们在甬道上来往行走,这时再往宅院里看一看,终于能看出些新年的喜庆来了。
霜娘事先预备有几套颜色亮些的衣裳,但她还没来得及上身,已经又收到了分别来自安氏和梅氏的补贴,都知道她的守孝期比别人的长,以前纵有鲜衣隔了几年也穿不得了,安氏大手笔地一次xing令针线上给她赶制了八套送来,梅氏那边少些,也有四套——冬衣不同其余三季的衣裳,用料做工都要费出几倍的钱来,一件带风毛的袄子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用度,收得霜娘都有点手软。
安氏那边的也罢了,长者赐,不能辞,还叫梅氏这么补贴霜娘就有点不安,她的为难之处在于,安氏的礼是不用还的,但梅氏那边是需要的。可要是还同等价值的,当年她的婚事就是梅氏一手经办的,最清楚她的底细,纵然她攒了几年家当现在能还得起,那也明摆着是打肿脸充胖子,梅氏送她礼是好意,她这么逞qiáng还礼,反倒给弄尴尬了。可要照便宜了还,那不就是占人便宜?人家帮她一回是救急,她没那么大脸还让人家救上她的穷啊。
她这个话不好说,就存在心里琢磨,还是金盏从家里休假回来,看出来了,倒奇怪道:“奶奶多想什么,大奶奶是长嫂,又管着家,照顾着下头的弟妹是分内事,奶奶难道还见外不成。”
霜娘嘀咕:“你说照顾,可并没听说四嫂那里也有。”古来至理,不患寡而患不均哪。
“这不一样,”金盏笑了,“大奶奶嫁来那年,六爷才十岁,算是大奶奶看着长大了的,说是弟弟,其实和晚辈差不多,大奶奶一直就多有照顾,加上六爷又是大爷嫡嫡亲的同胞兄弟,更不同了,四房那里如何能比。”
又道:“我和奶奶私底下说着玩,我越xing再说一句,大奶奶照顾着些六房,太太在上面看着也放心呢。奶奶如今出了孝,多少要往外头应酬起来,就不好再和先前一样省事了,该置办的都要带着置办起来,但六爷刚当差,手头上未免不宽裕,奶奶又是小儿媳妇,在家轮不着管事——其实我看太太的意思,倒是愿意让奶奶管一些的,只是不提在外头的三奶奶,前面也还有个四奶奶,这要生绕过了她,她生起事来,白白闹得不安静,所以罢了。奶奶既不管事,就没处寻进项,这么一来,不正该着是大奶奶做人qíng的时候?其实也不过是些日常吃用,又不要抬了金山银山来,大奶奶何乐不为呢。”
这道理不复杂,金盏一说出来,霜娘也就明白了。
她先没想到,是因为她理智上知道没分家的qíng况下,群居的不管多少亲眷都算一家人,但在感qíng上,她更多的还是承继了后世的观念,习惯了以个人的小家庭来划分结构。梅氏对她来说,是同等的妯娌,那哪有叫人总贴着她的道理?她可不乐意做个极品弟媳妇,紧巴一点有紧巴一点的过法,怎么也比占便宜没够qiáng。
但从此时风俗来说,梅氏身上“长嫂”这两个字是很有分量的,她还是一个大家族的管家人,那往下贴补一下刚立业还没来得及出成就的弟妹们是很正常的事——当然如金盏所说,还可以顺便刷一刷婆婆的好感度,真心不赔。
“你说的是,那横竖我闲工夫多,就给小侄儿再多做两套小衣裳吧。”
霜娘不好钻牛角尖,让金盏这么一解说,也就想开了,高高兴兴地穿了新衣裳,往正院请安去了。

☆、第114章

周连恭十八岁时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武安伯府的嫡次女郑姝为妻。
彼时他新中秀才,又得娇妻,郑氏温婉清丽,忠厚柔顺,从相貌到xing格都很合他的心意,周连恭以为从此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说体己话的贴心人,yīn郁多年的内心生出亮色,对未来有了许多美好想象。
然而新婚不到一个月,他的想象磨灭了大半。
因为郑氏的柔顺不只对他,对别人也是一样。
从新婚妻子嘴里听到感激苏姨娘的话时,周连恭如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他看着郑氏什么都不明白的天真的笑脸,心底涌出bàonüèqíng绪,他用了极大的意志才压制住自己,没有把手边能摸到的物件都砸到稀烂。
冷静过后,周连恭试图做出一些努力,暗示妻子疏远苏姨娘,然而很遗憾,他们相处时间太短,暂时没有点亮夫妻同心的技能,无论他如何设法,郑氏总是很容易被苏姨娘几句好话带过去了。
周连恭到此时才明白,周侯爷为什么给他选了这么个姑娘为妻——是的,名义上是父母之命,其实就是周侯爷独个拿的主意,安氏那时候已经不肯搭理庶房的事了,凭周侯爷选了谁,她都不反对。
而周侯爷早就想定了,特意给他挑了个xing格软弱没主见的妻子,如此才方便苏姨娘拿捏,他年纪小时城府太浅,虽然尽力隐藏了心事,但终究还是漏出一些,让周侯爷看出他不肯和苏姨娘拧成一股绳,所以另辟蹊径,从他妻子下了手。
周连恭恨极了。
但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苏姨娘不足为虑,但他无力对抗自己的父亲,只要在永宁侯府的范围之内,他就翻不出周侯爷的五指山,可叫他就此认命,和苏姨娘站到一边,他宁死也不愿意。
其实要说苏姨娘真的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周连恭也说不上来,除了刚丧母那一段时间,苏姨娘很热切地想以他母亲自居,让他很不舒服之外,他们似乎没有发生过别的不快了,而苏姨娘后来察觉出他的憋火之后,也识相地不再那么bī着他了,但他就是还不喜欢苏姨娘,就是不愿意把自己和她归到同一房去——明明他生母在世的时候,他对这个小姨并没有什么反感的。
——大概他就是不喜欢她那么快地就试图要取代他生母的位置,而之后周侯爷始终不放弃的推波助澜,更激出了他的逆反心理罢。
哦,对了,其中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发现他的妹妹被养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在这件事上,周连恭有疏忽,也有无奈,疏忽是他多年自顾不暇,对妹妹的关心不足,无奈则是即便他想关心,作为男丁,他也无法gān预到妹妹的教养。
总之这一切导致出周连恭最后的想法是,虽然生在锦绣窝里,然而也是荆棘丛中,他想活出自己希望的人生,只有同平常百姓家的子弟一样,努力读书上进,有朝一日博个外放,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家。
为了这个愿望,足有七八年的时间里,他过着如同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他不放纵自己有任何多余的享乐,甚而连妻子都冷落,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看着郑氏同苏姨娘亲近就有气,偏偏又不能明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心底有个隐秘的恐惧,他怕他假如有了子女,周侯爷会让苏姨娘cha手养育。
假如这一幕发生,那他这么多年来的作为又还有什么意义?他是同苏姨娘保持了距离,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统统被拉拢过去了。
与这可怕的景象相比,他宁可憋着自己,连丫头都不碰。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赶在而立之前,他熬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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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任的文书下来,周连恭带着妻子离开侯府的时候,就拿定了主意要把她重新打造,按着自己的心意从头教出个样子来。
虽然郑氏的年纪已经偏大,xing格更早已定型,不是学习的好时机了,但周连恭并不放在心上,他跟郑氏相处少,但自己的妻子是个什么xing子他还是留神拿准了的,她缺的就是一根主心骨,以苏姨娘那么粗劣的手段都能把她哄住,他难道会扳不回来?
就算教不出十成,七八成总没什么问题。
周连恭在家受掣肘多年,憋了一肚子说不出的火气,几乎是前脚出府门,他后脚就想去拎着郑氏的耳朵把真相全部倾泻给她了。
只是路上人多耳杂,他不得不又憋了一段时间,直到晚上投宿驿站,他吩咐了一番车马安置,简单用了晚膳,洗漱过后,立刻把要服侍郑氏上chuáng安歇的银柳赶了出去。
郑氏见他动作,僵在chuáng边不敢动了,她太久没有在夜晚时和丈夫共处一室了,紧张地抖着声音道:“爷,旁边还有一间空房,我让人收拾过铺设好了。”
周连恭知道这妻子如今怕他怕得厉害,原来打算好好和她说话的,结果让她一开口就弄得心qíng差起来,凉凉道:“你这是撵我?我为什么要去隔壁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氏见他脸色不好,更紧张了,也有点糊涂,他们不在一处住很久了,以前不都是这样吗?虽然她这回跟出来想得个孩子,可现在在孝期内,做不了什么,那又有什么必要住一起呢?
周连恭没听她的辩解,只看出来她确实不想跟他同住一室的意思来了,脸色这回真放沉下来:“这些年我不管你,你日子过得太自在,是不是都已经忘了你还有个丈夫?”
“……我、我没有。”郑氏快吓哭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出来第一天,他就换了画风,只好拼命想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碍着他的眼了,却又想不出来,她赶路的时候都坐在车里,他则在外面骑马,两人都没有什么jiāo集,哪能得罪上他?
周连恭心头火气更重了,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简单,看她这模样,好似把他当成了洪水猛shòu,夫妻关系糟成这样,他说什么她明面上都不敢反驳,一径附和,可心里又哪里真听进去了?
苏姨娘的事,暂时不能吐露了,他要她真真切切和他站到同一阵线,而不是像被他恐吓胁迫了一样。
周连恭按捺着自己平了平气,走过去,打算今晚先随便聊几句,慢慢把她的心态拧过来再图以后。
随着他身形的靠近,郑氏头都不敢抬了,而她这动作成功地又激起了周连恭的火气——
不过是另一种。
昏huáng的灯烛下,她露出的一小半侧脸温润如玉,脖颈弯折着显出一个格外修长的角度。
前文已叙过,周连恭过了多年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几乎不近女色。
但他明明是个有妻子的男人。
被粗鲁按倒在自家里带出来的才铺好的柔软锦被上时,郑氏惊愕过度,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要挨打,灼热的吐息铺面压下,她锁骨处先挨了刺痛的一下啃咬,然后密密的亲吻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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