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皇甫少烨起身,取过墨条,往砚台里倒了些许水,研起墨来。
顾十风和赵寅成面面相觑,这两人神情都很郑重啊,还有少烨居然亲自为陆小宁研墨,足可见少烨对这药方的重视。
顾十风脑子里猛的闪过一道灵光。难道说……当初救少烨的神医就是陆小宁?
陆小宁与陈家是同日抵达金陵,按时间算,那时候的陆小宁应该就在扬州。
神乎其神的银针止血术,药效极好的生肌止血药,除了药王谷扶风先生的弟子还有谁能做得到?
顾十风狠狠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他真笨,早就该猜到的,若不是有着这层救命之恩,少烨能带陆小宁去验尸参与破案?
“你干嘛敲自己?惭愧自己拿不出像样的伤药吗?”赵寅成一脸莫名地问道。
顾十风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你拿出来的?得意什么?”
“我得意了吗?我心疼你知道吗?这方子得值多少钱你知道吗?不过,为了赵家军,一切都值得。”赵寅成难得正经道。
心里对陆小宁更是佩服,连他都小小心疼了一下,陆小宁眼皮都不眨就把方子贡献出来了。
☆、第98章 真要我开价
陆小宁不但写了药方还有配制的注意事项,满满三张纸,直到没什么可写了这才搁笔。
“虽然我已经把配制此药该注意的地方都写出来了,但我有点担心他们能不能配制出最佳的效果,不过,能配制出七成功效的话也远远胜过寻常的伤药了。”陆小宁吹干了纸上的墨,把方子交给皇甫少烨。
皇甫少烨收起药方,对陆小宁郑重一礼:“我替赵家军,替所有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在此谢过了。”
陆小宁被他这一礼弄的怪不好意思的,这人也是奇怪,她救了他,他都没有这么正儿八经地跟她道过谢,随便扔块玉佩给她就算谢过了,哦,不对,那玉佩都是她自己摸的,不是他给的。现在为了将士们却给她行这么郑重的礼。鼻子莫名的发酸。
皇甫少烨行礼后,问道:“你开个价。”
“不用了,算是我的一点贡献。”陆小宁摆手道。
“不用你白贡献的,朝廷本来就有款项拨下来,历来如此。”皇甫少烨说明给她听,这笔钱她不要也不知会落进谁的口袋里。
赵寅成道:“不如就按以前的价格好了。”
顾十风赞成,按以前的价格都已经是占便宜了,这药可是奇效。
陆小宁笑道:“真要我开价啊?”
皇甫少烨的神色再正经不过了,嗯了一声。
陆小宁想了想,说:“那我便开价了,我的价码就是,让赵家军不仅要把海寇都赶出去,还要杀的他们再也不敢来犯。”
皇甫少烨幽黑的眼睛越来越亮,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陆小宁,片刻后道:“好,赵家军必不会让你失望。”
顾十风和赵寅成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向陆小宁抱拳一礼。这一良方可以救活多少人的性命,在战场上,许多将士都是死于救治不及时,白白流血而死,多活一人或许便能多杀一敌,便可少一个母亲失去儿子,少一个妻子失去丈夫,少一双儿女失去父亲,此乃功德无量之大善。
陆小宁赶忙回礼:“当真担不起这样重的礼,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更何况药本来就是用来救人的。”
在陆小宁心里,捐出药方是桩不大不小的事。但对于这两日看尽了那些丑陋嘴脸的皇甫少烨等人看来,陆小宁的大义十分难能可贵。
无人请战,无兵可派,竟然还有人主张和谈,人家打上门来,不还手不曾较量过就要和谈,这与那开城投降的泉州太守有何异?最后还要年老的安平伯出山重新召集赵家军,迫不得已起复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的定伯侯。
大周虽富,可富的是那满朝贪官,国库连维持一个月的战事都维持不了,皇上希望大臣们为国慷慨解囊捐助一些,一个个的推三阻四,最后得到的捐款竟然只有五千两。
外敌入侵,皇上龙体抱恙,他的两位皇叔紧张地不是如何赶走海寇,而是担心皇上会不会驾崩,驾崩后皇位传给谁?
大周朝立国才多少年?不足百年,便已经烂到骨子里去了。
皇甫少烨昨晚是一夜没合眼,只要一想到内忧外患的,心里就如同火烧一般。
“我现在要进宫去,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皇甫少烨道,说罢就先行离去了。
顾十风是皇甫少烨的跟班,也随了去。
陆小宁等人走了方才想起来,今天她过来还有一件要事要问的。
算了算了,他现在心急火燎,心事满腹的,怕是也没心情跟她解释赌约的事情。
“我送你回去吧。”赵寅成道。
“我想去医署,先把名给报了。”陆小宁道。
越是这个时候,大周越是需要一场胜利来提提气,哪怕是在九针之术的赛场上。
“医署啊,离这不是很远,我陪你去。”赵寅成道。
出了安平伯府,两人也不坐马车,走路去医署。
“赵寅成,你大哥有希望回来吗?这次是个好机会啊。”陆小宁听孙掌柜说过,赵寅成的大哥赵明成是员猛将,颇有其父赵将军当年的风范,却一直在西北戍边,当个小小的边城副将不受重用,既然要重整赵家军,最合适的领军人物自然是赵明成了。
赵寅成摇头道:“他不能离开西北边关,那边更需要他。”
顿了顿,又道:“他都已经十年未曾回家了。”
陆小宁不由的想起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默默地替你负重前行。是无数将士苦守边关,才有这十里秦淮,盛世烟花。
“去去去,还不快把人抬走,跟你们说了人已经没救了,别让她死在这,晦气……”
一阵呵骂声打断了陆小宁心中的感慨,循声望去只见林宝堂药店门口跪着几个人在那苦苦哀求,旁边还放着一副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老妇人,面若金纸,双目紧闭,已然是昏迷不醒。
“都说了没救了,你们再求有何用?赶紧走赶紧走,回去办后事吧。”林宝堂的伙计态度恶劣,很是不耐烦与厌弃。
“求求你了,让林大夫救救我娘吧,无论如何开副药啊……”
老妇人的儿子连连磕头,头磕在门槛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震在人心头,让人端的是难受。
“没救了还开什么药,你这是给我们找晦气来的吗?”伙计伸手推了老妇人的儿子一把,要把她推出去。
赵寅成看不下去,上前道:“此处不给看,你们不能换别处吗?何苦求他们。”
那老妇人的媳妇哭道:“已经看了三家药堂了,都不给看,都说没救了,可娘早上起来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没救了就没救了……”
陆小宁上前在老妇人身边蹲下,给她把脉,边问道:“你娘这几日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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