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霍征,心里全是愧疚,这就把顾青城给她讲的关于霍征的事说了一遍。
上辈子时候,赵澜之亡于谷中,这个像极了的他的少年,徐回是很喜欢他的,一直对他说,要把女儿许配给他云云,然而今生赵澜之还好好活着,徐回再见霍征,却再无了爱屋及乌的心。
相反,她更中意顾青城。
万事都是因果相连,这也是世人所掌控不了的。
听闻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徐回也是唏嘘。
其实她并不讨厌霍征,只是为人母,下意识想给女儿最好的而已。
伸脚将旁边的椅子勾了过来,她推了徐椀坐下,又捡了她两手都握住了:“这就是人常说的执著心,就像你爹一样,从前我不知归处,总也不能理解他,他也做了太多傻事。这也是我不能回头的原因之一,情之一字,难得一心一意,可什么叫一心一意,难得的是有始有终,随着自己的心意走,就好了。你有愧疚之心,也别想太多,说不定他真是很快回来,到时候封官加爵,他人生得意,不也是很好?”
徐椀轻轻点头,向前靠了娘亲的身上:“但愿他平平安安,不然我还怎么嫁,顾青城还怎么娶,只怕我俩心里都要愧疚一辈子的。”
徐回轻抚着她的发辫:“是啊,一定要平安呢。”
母女两个依偎在了一起,也多少安抚了徐椀的心,从前堂回来,洪珠和洪福还问了她,锦盒要放在哪里,怎么办才是。
徐椀让她们抬着放了柜子里锁上了,又摸出了霍征留下的那封书信。
字迹潦草,不知他写这个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时候不早了,她将书信也收了起来。
夕阳西下,躺了自己榻上,一会惦记着霍征平安,一会又记挂起卫衡府上那母女,一会儿又想着自己的婚事,还有半月之余……翻来覆去地牵挂着,也是心绪不宁。
夜幕降临,京中看似平静的表皮之下,终于涌动起了浪潮。
赵澜之一夜未归,之后接连三日,朝中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新帝自立自罪书,例数罪状自行遁入空门。第一条第一件,就是与先帝妃子苟且,有辱先祖圣明。之后的条条件件,也无人关心,因为王家自保不暇,太皇太后病重不治,新后新妃常守祖陵前,其余后宫女子一概遣散出宫。
国不可一日无君,暂由李昇代理朝政,大赦天下。
于百姓而言,并无分别。
京中的百姓们议论了几日,也就过去了,连个水花都没有,日子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赵澜之受命镇守边关,奉命出京,朝中旧臣个个提心吊胆,从此兴商兴书,也是天下太平。
赵澜之离京之后,徐家闭门不出,谢绝见客。
徐椀也一直没有出门,她还在等,在等顾青城的消息。
还记得他从前说过,要回青城,如今她爹去了西边关,她娘留守京中,霍征出海去了南边,身边的人都统统离开了京中,她又该何去何从,直到临了了,才觉不舍。
果然,第五日,等来了郡王府的消息。
追封长公主为永和公主,并以帝王的规格为其改葬,号墓为陵,赐顾家青城封地,外扩六十里,奉旨圈地为王,改郡王为青陵王,不予回京。
百姓们也都津津乐道,长公主从前下嫁青城时,因为先帝不喜,夺了她公主封号,如今追封永和公主,她地下有知,也能欣慰了。
这又出了个青陵君,圈地为王,顾家祖坟可是冒烟了。
这日徐椀乘车走过街边,也能听人谈论起这些,可见已经广而告之,她一直没有等来顾青城的只言片语,便就只是等。洪运在前赶车,也是问她:“小姐,咱们去哪?”
她掀着窗帘,声音也是好轻快:“去卫府。”
第149章 当姑子去
日上三竿, 炎炎夏日当中, 不知树上的什么虫儿一直叫着, 抻着声嘶哑着,走在街上被各种车轮声, 以及嘈杂声埋没了。但是一入巷口, 安静下来了, 就能听见,这是一种只有夏天才会出现的虫。徐椀单手托腮, 在窗口侧耳细听, 不由感叹着。
就连虫儿, 也知冷暖。
到了卫府门前, 洪运掀开车帘,叫了她一声:“小姐, 到了。”
徐椀回过神来, 一手拿过提盒,提裙下车。
卫衡特意求了她, 说这两日果儿受蚊虫之累,睡不好让她给调了驱虫的香,在家里都调制好了,也没带丫鬟, 特意一个人来的。
走上石阶扣环敲门, 很快,就有人过来开门。
进了卫府,丫鬟早早迎了出来, 说是卫衡不在,不过公主和俪夫人都在后院,并且知道徐椀要来,已经让人准备了香炉。
俪夫人就是果儿娘了,看来着两个女人在府里,各有各的称谓,似乎没有那般水火不容,跟着丫鬟往里走,不等到了后院,就听见果儿的尖叫声,啊啊地。
快步走了进去,不知是谁在后院的两棵树之间给坐了秋千,此时果儿正站了上面,一个丫鬟在后面高高推着她,她双手紧紧抓着粗绳荡起来,又落下去,兴奋地一直在叫。
徐椀看了她一眼,目光却被另外一侧的窗口吸引到了。
安平公主双手托腮,正是笑吟吟地看着果儿,果儿在空中荡悠着,远远看见徐椀来了,才叫丫鬟停手,秋千慢慢停下来,她从上面跳下来,先跑到了窗口去了。
徐椀才走过来,亲眼看见她手里也不知抓了个什么东西,到了安平面前一摊手,给她看了看,二人都一脸笑意。到了石阶下面,徐椀上前见礼,安平一身红衣,头发已经绾起了发髻,分明还是少女姿态,却很从容。
她看见徐椀,也将她认了出来,转身走出了新房:“卫衡不在,临走时候叮嘱我了,近日蚊虫太多,特地请了你帮着调香了,有劳了。”
说着一伸臂,请她先去厢房。
徐椀点头:“举手之劳,公主客气了。”
果儿转身还要去玩,被安平一把拉住,紧紧抓了她的手腕一直拖着她过来了:“你往哪里去?衣服料子都熏了香,省的受蚊虫之苦。”
果儿被她拖着,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也跟着来了。
一边两个丫鬟跟着她们,徐椀回眸,果儿眼皮上一个红包,肿的老高。
进了厢房,安平让人拿了香炉出来,走了桌边,看见桌上摆着份糕点,伸手要拿,安平余光当中瞥见,一把拍落掉:“洗手了才能吃!”
果儿讪讪地笑,只得认命地去洗手。
安平随意坐了,徐椀打开提盒,将里面的香料拿了出来,她在这边调香,余光当中却是一直瞥着另外那两个。果儿洗了手,过来吃糕点,这小姑娘从小在娘亲身边长大,边关界地民风开放,本来一直很是淘气,平时卫衡都管不得她,遇着安平可谓是棋逢对手,淘到老祖了。
安平会玩的花样太多,凭着这些也将她管理得心服口服。
两个人甚至一起吃着糕点,一起说着悄悄话。
调好了香,徐椀起身。
安平又请她去了旁边屋子,给俪夫人屋里调了香,这两日俪夫人受了凉,一直咳嗽不停,府里蚊虫实在是多,人人受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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