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等这次事情结束,我就去向姑父提亲。等三月开春,你及笄那天,我们就成亲,好不好?”陈宇桓捏捏千元的手指,一脸认真。
千元看着想笑,古人成婚早,这小子也不过十七岁,在现代就是个高中生,可在这里,这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俨然一个男子汉了。
“再说呗。”
“什么叫再说呗?你除了我还想嫁给别人啊?”
“有看对眼的就嫁咯!”
“你试试!哼,你要是嫁给别人,我就在你大婚那天把你抢回来!”
千元看他势在必得的样子,笑得在床上打滚。
陈宇桓也哈哈大笑。
笑完后四目相顾,千元颇觉不好意思,用脚尖去踢陈宇桓:“你去暖阁看看吧,大丫可能都收拾好了。如果没好,你就先去洗漱。”
陈宇桓顺势握住她的脚:“你的脚怎么这样小?”
千元收脚:“你可规矩点!怎么跟个登徒子似的!”
“我只对你不规矩。”
“嬉皮笑脸!没个正型!”
陈宇桓只咧着嘴傻笑,躺到千元身侧:“我们这像不像夫妻夜话?”
千元一脚将他踢下床:“不像,滚!”
冬日里难得的晴天,云轻飘飘地浮在空中,街道上还是很热闹,是那种充满了烟火气的热闹。
千元托腮趴在窗台新奇地望着下面的人群。
江若婉皱皱眉,她不喜欢千元那副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做派。
“大姐姐,一会儿我们去哪儿看衣服?”
今天是除夕,江若婉求了老太太准她们出门半天,逛逛街买些新年礼物。
千元想着自己好像还没出过江府,便答应了。
巧的是,中午休息的地方选在了燕悦楼。
江若婉以主人姿态走进燕悦楼的大门,在掌柜的亲自迎接下一路上到二楼雅间,不经意又自得地说:“大姐姐要吃什么尽管说。”
千元扮傻作无知状。
江若婉接着浅笑,酒窝在嘴角漾开,甜美动人:“大姐姐轻易不出门,想来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招牌菜,那妹妹就看着点了。”
好容易吃完饭,江若婉提出歇一会儿再走,千元摸摸鼓起来的肚子点头。
在雅间里再歇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江若婉就问要去哪看衣服了。
千元回头:“为什么要看衣服?府里每季都有派师傅量体定做衣服,妹妹衣服不够穿吗?”
江若婉被问得一噎。
千元心里轻笑,想在我面前显摆陈炎珖对你好,给你开这么多店吗?
搞笑!我又不在乎这些。
“姑娘在里边,爷您请。”
门口突然传来掌柜的声音,江若婉表情放松,满脸喜悦。
千元暗道千万别是陈炎珖这个瘟神。
帘子被挑开,一个白色身影闪进,千元叹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只好随着江若婉起身,规规矩矩行礼。
陈炎珖看向千元,目光坦荡,就像那晚的龌龊不曾有过一样。
江若婉笑着递给他一杯茶:“怎么有空出来?不是说有很多事要处理吗?”
“处理得差不多了,听说你在店里,就来看看。”
听听这俩说话的口气,就跟老夫老妻一样。
千元缩在窗边,小心翼翼地用手剥瓜子,尽量不发声。
但还是被提名了。
“大姐姐,阿珖说晚上带我们去除夕宫宴哎!”
“除夕不是应该跟着家人守岁吗?我不去,哥哥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晚上的团圆饭我绝不能错过。”千元摇摇头,除夕宫宴?听着就不是什么好消化的饭。
江若婉有些失望,陈炎珖则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千元。
千元感觉心里毛毛的。
等到家,下了马车,千元心里那股不舒服都没有消散。
江老太太身着朝服领着乌泱泱一堆人站在门口,看见千元和江若婉就招手让她们过去:“回来啦!去换衣服,一会儿宫里就来人了。”
千元和江若婉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等不及听解释就被一些嬷嬷半扶半推地带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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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元晃晃脑袋,耳边步摇珠花轻响,江若婉在一旁轻笑:“大姐姐是紧张吗?”
“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为什么要紧张?”
江若婉被呛得无话可说,眼里一抹厌恶飞快闪过。
不过千元现在没有这个心情管她,刚在宫道遇见领军巡逻的陈宇桓,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惊讶和担忧。他没想到会在宫里遇见我,这个可以理解,但那份担忧是从何而来的?
难道今晚的宫宴……会出事?
这种不安一直萦绕在千元心头,她几乎是浑浑噩噩和太后见的礼,之后就被美人娘拉到陈老太太身边,一脸呆样地扮乖巧。
陈老太太身旁坐着一个和陈宇桓十分相像的美貌妇人,拉着千元的手向美人娘夸个不停。
千元勉强笑着应付。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千元感觉外祖母、祖母还有美人娘和舅母都有些心神不宁。
听她们的谈话,千元才知道原来临时下旨让江、陈两家来参加宫宴的居然是太后。
等到了宫宴开始,美人娘拉着千元就位,那种不安又隐隐冒出来。
直到看见最后入席的皇上眼里的那抹不可思议和惊恐,千元的不安就更强烈了。
皇上根本不知道我们要来!千元想。
千元注意到冰山老爹侧头对美人娘说了一句:“不会有事的。”
转过脸,对面的陈炎珖神情自若,他的嘴角甚至挂着一抹微笑,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千元明白了。
陈宇桓之所以会和军队混在侍卫队中在宫里巡逻,冰山老爹、大哥和舅舅之所以会提前入宫,全是皇上的安排。他要在除夕家宴上解决掉摄政王这个日益壮大起来的麻烦,可他没想到的是,摄政王识破了他的想法,还将皇上和他部下的家人带进了宫。
这么说来,太后和摄政王是一伙的。后宫归她管,前朝由摄政王管,所以皇上将军队混进侍卫里也费了不少力气吧。
这边千元脑袋里还在理思绪,那边皇上却哈哈大笑起来,笑了没一会儿,又掩面哭泣起来。
看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这样哭还真是……很奇怪。
大家都默契地不出一声。
皇上哭完,对端坐着面无表情的太后道:“母后啊!母后!多年来,朕一直想,就算您对我没有养育之恩,总归是您将我带到这个世间的!就算您对我不管不问,您也是我的母亲。试问天底下做母亲的有几个会不疼儿子呢?但朕错了,您今日联合皇叔做的事,在儿子心上狠狠插了一刀,此后朕也不必顾念什么母子之情了。”
皇上话音刚落,两队兵就哗啦啦涌进了大殿,将皇上和这边的一众女眷包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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