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迷糊,起来去净房,晚上洗漱时水洒地上了,没注意踩上去滑倒,扭到手了。这丫头进来见我躺地上,吓了一跳。”千元吸吸鼻子,脸上的眼泪还没干,看着有些滑稽。
李娘子忍着笑意问道:“要不要去请个大夫看看,要是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不用不用,就是有些疼,一会儿擦点药酒就行,这么晚就不折腾了。如果明天还疼,再找大夫吧。”千元扯个笑脸,“晚饭时听荷花说,你们晚上在准备过年的东西?辛苦了。”
“只是看着缺什么,列出单子而已,不辛苦。”李娘子低头往外退,“那夫人早点休息。”
李娘子走后,壬远从床上下来,和小春一起向千元解释。
昨天千元被杜磊沅那样抱着回来,让小春十分生气,她觉得千元说得对,没有掌握足够信息的人只能被动地接受情况。
因此,等千元睡着后,她去小厨房让一直等待千元苏醒的王娘子回家,顺带乔装成王娘子的帮厨出了府。
出府后,小春跑到壬远的武馆说明情况,并将千元写的信和画交给他,之后她又回到王娘子家里,翌日天没亮就和王娘子回到了侯府。
小春是打算吃完早饭再告知千元这件事,但前院的管事来回话给耽搁了。
那个小木筒本来是要交给小春的,但早上她被千元派去陪杜金轩上课,王娘子怀揣着木筒心里不踏实,想着小春是为千元做事,便借口滚汤圆将千元叫去厨房,递交小木筒。
千元揉着肩膀问小春:“王娘子为什么要帮我们?”
“她说夫人待下人温和,从不无故刁难,饭食可不可口都会吃干净,她作为厨娘,做的食物被认可,感觉高兴,她愿意帮您。”
“她就没问你为什么要出府?”
“没有,王娘子说这些事她知道的越少越好。”小春倒好水,“夫人,您和壬先生谈,我出去守着。”
千元虽然不大情愿,但考虑到站岗是件必要的事,就让她去了。
“壬先生是也是王娘子带进来的?”
“嗯,混进运菜的队伍。”壬远手放在膝上握拳,“刚才真的很抱歉,我在帘后,只听到小春大叫,以为屋里进贼了。”
“这个你不用太在意,没关系的,现在已经不疼了。”千元惊奇地看着壬远,这人个子奇高,坐着都比千元高出半个身子,目测得有一米九,加上皮肤黝黑,目光锐利,活脱脱一个黑面神。
难怪原身不喜欢,还故意捉弄,照她喜欢杜磊沅那一挂的口味来看,这样粗犷的长相还真入不了她的眼。
壬远被她看得不自在,移开目光说:“时间有限,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不过,探监的事,我也没办法。将军出事后,我就四处奔走打点,希望见将军一面,但都没有结果。事关重大,那些人都不愿引火上身。”
约莫一个时辰后,小春打帘进来说李娘子她们快结束了,让壬远准备准备出去。
走之前,壬远望着千元小声说:“谢谢你的画,他待你不好,你若愿意,我可带你走。”见千元疑惑,他转过脸,“你不用急着回答,考虑考虑吧。我还未娶亲。”
等他出去,千元站在原地跺跺脚,挠着脑袋叹气:“这都什么事儿!”抬眼瞥见杜金轩探着小脑袋在门口张望,她招手问:“你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嘛?明儿不是还要起早上课吗?”
杜金轩扑进千元怀里:“小春把我喊醒了。”
“然后你一直都没睡?”千元抱起他往床上走,“天快亮了,就在这儿睡吧。”
杜金轩摇头晃脑欢呼起来:“娘,其实我知道壬先生刚来过,但我知道您和他有事商量,所以我都没过来,儿子懂事吧?”
“懂事,”千元和他躺下,“快睡吧,明儿得早起呢。”
壬远把他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了千元,但听完后她的脑袋更乱了。
壬远所说方家被抄的原因和杜磊沅的说法是对得上的。
五年前的中秋节,一位官员秘密呈奏揭发护国将军方云涛通敌叛国。
当时皇上和方云涛的君臣关系还在无条件信任的“热恋期”,所以皇上二话不说就将那个污蔑开国元老的小官处死。
不过,怀疑的种子也因此深埋在这位称皇不过五年的多疑老头身上。
只是,云朝的建立一大半的功劳都该属于此前在战争中浴血奋战的方云涛,有心调查的皇上怕大张旗鼓的取证令群臣寒心,便派暗卫摸排走访数年,终于在方家取得方云涛的通敌书信。
罪证一出,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审讯,抄家,收监,等待处决。
方家老老少少,就连下人都没能幸免。
至于放过方若君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她出嫁女的身份,另一方面是皇上对多年好友最后的仁慈。
而这只是让皇上头疼的一件事,朝堂不稳就算了,谁知江湖上亦不太平。
以往历朝历代,朝廷和江湖都是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的世界,两方各守太平,一直相安无事。
直至魔教出现,正派人士敌不过魔教教徒的卑鄙无耻、阴险下流,便向朝廷求救,如此一来,到云朝的时候,正派和朝廷的友好关系已经完全建立起来了。
江湖人不在乎谁当皇帝,只要没被蛮子侵犯,自己族人谁当皇帝不是当?
近年来,不知从何时起,江湖上流传当今圣上的皇位来得蹊跷。前朝皇帝昏庸无道,当今圣上借着为国为民的幌子,强行逼宫,血洗皇城,男女老少、妇孺幼儿全都没放过。
甚至有人传,一小部分逃出生天的宫人化名改姓,不愿俯首称暴徒为王,便投身魔教,鼓动魔教教主也去“抢”个皇帝当当。
要当皇帝的话,得有个能拿得出手的使“称皇”行动名正言顺的傀儡,比如前朝皇子或者公主什么的。
千元听到这里的时候,捂着嘴差点没笑岔气,魔教人士还在乎名正言顺,这社会的教育发展得真好。
不过,皇城那么大,藏着一两个公主皇子没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巧的是,曾经的一位宫人,如今的魔教护法手中持有一块牡丹花形状的玉佩,说那是他伺候过的一位妃子给女儿的满月礼物,因为那位小公主身上便有这么一个同等大小形状的胎记。
牡丹是国花,小公主生下来身上就有这样的印记,是被当作天命之女抚养的。
当时宫内混乱,他遵妃子之命去找小公主,被追兵逼的东躲西藏跑到宫墙边。原本护法打算翻墙逃跑,但抱着小公主有些费事,他就自己先爬上去,坐在墙头,将外衫脱下拧成绳状让小公主抓住由他往上拉。
结果,拉至一半,他堪堪拽住小公主的胳膊,瞥见那边敌国将领方云涛远远领着一队兵过来,他心里一慌,手就松了劲,眼看着小公主要掉下去,他随手一捞,人没捞着,倒把脖上那块牡丹玉佩给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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