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当日,吃完早饭,千元就开始洗澡、化妆、换衣服,一直收拾到午饭时间,头发还没干。
李娘子说头发半湿着的状态挽髻会更方便也更服帖,千元听完吓得猛摇头,她宁愿头发干完略有毛糙也不愿意湿着头发挽发髻。
小春捧着千元的长发用一块干帕子擦着说:“外面这样冷,湿着头挽发髻,出门一吹风,肯定要头疼的。”千元配合着点头,李娘子无奈:“春姑娘这话说的,倒像我故意害夫人一样!我不是着急嘛,都这个点了,夫人衣服还没换,误了时辰怎么办?再说,出门是要戴帽子的,走一会儿到门口就上马车,路上招不了多久的风。”
“急什么,前头不没人来催嘛!”小春不在意地说,李娘子没法,便在妆奁盒里挑出一套合适的头面摆好,梳子攥在手中,直等千元那一头长发变干。
装扮妥当后,千元和杜金轩一起吃过午饭,坐在屋里静等杜磊沅的消息。杜金轩偎在千元怀里蹭来蹭去,小春轻声说:“小世子,您这样会把夫人的衣服弄皱的。”
杜金轩听了不太高兴,他心里本来就不愿意千元去宫里,在他记忆里,除了去外祖父家,父亲从来没和母亲一起出席过什么宴会,这次有些突然,让他有些不舒服。
千元亲亲杜金轩的小脸,笑着说:“我也想继续抱你,不过这件衣服小春昨晚又是熨烫又是熏香,费了不少功夫,我要尊重她的劳动成果,所以确实不能再这样了。”杜金轩闻言,两条褐色的淡眉一皱,撅着嘴跑回屋,甩着小手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小春要去哄,千元叫住她:“算了,他是不想我进宫,闹脾气呢。”小春惊讶:“难不成小世子知道这些事了?”
“怎么可能,”千元笑,“他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哪就能懂那么多?他昨晚跟我说过,能不能不要进宫,和他一起守岁。这小子,人小鬼大,他那么小,哪熬得住一晚不睡?”
“夫人,今晚……小春不能去帮您,您千万、千万要小心。我们虽然知道侯爷的打算,但目前来说还只是猜测,没证实前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他们是否有后手?这些都不清楚,所以您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宫里和侯府可不一样。”
小春握住千元的手一顿叮嘱,叫她满心感动,刚要回几句安慰安慰,荷花领着管家进来回话说前头车马已备好,就等千元出去了。
千元拍拍小春的手一笑:“照顾好轩儿和自己。新年新气象,我们不会一直衰的。”
跟在管家身后一路蜿蜒来到门口,千元一眼瞅见华服加身跨在马上意气风发的杜磊沅,以及他身后那两辆装饰华丽的朱轮马车,马车车门紧闭,周围并没有凌芝韵的影子。
看这架势,凌芝韵定然就在这两辆车中的某一辆上,而且她并不打算下来见礼。
千元扭头看向杜磊沅,发现他的脸上似乎有久等的不耐烦迹象,她暗暗抚着手炉套上的绣花,心里冷哼,咧嘴一笑,转身就往府里走。
虽然只踏上一层台阶就被拦住了。
“你做什么去?”听着身后急急下马的声音,千元微微晃头,听着耳边的珍珠步摇碰撞的响声,并不回头应答。
杜磊沅大踏步过来,挥手赶走拦在千元身前的守卫,低声道:“你出尔反尔吗?”
“出尔反尔的是你才对,”千元看向那两辆马车,“我说过的吧,没有凌芝韵,宫宴我不会去的。”
“她来了!”杜磊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千元憋住笑指着一辆马车说:“怎么,别跟我说她在马车里坐着?”
“那又如何?”
“拜托,侯爷,虽然我们是演戏,但不能这么敷衍吧!哪家的丫鬟能独自坐这种规格的马车?”千元看着杜磊沅脸色由晴变阴,心情很好地笑笑,“你不怕被人笑话啊?看你平时护她护得滴水不漏,还以为你很低调,结果你的本质原来是这么花哨的嘛?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有个了不起的丫鬟,对不对?”
“我只想给她最好的!”杜磊沅的目光暗含警告,千元毫不介意,努力摆出讥讽的笑脸说:“那也得看她受不受得住,人小福薄,别用了不该用的东西,小心折寿。”
反正都要撕破脸了,千元就干脆豁出去,有什么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凌芝韵从哪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但是千元一直把她当同命人,本来不愿出口伤人,但她发现这位“同伴”的素质有待提高。
作为小三,毫不介怀地去住大婆主院的行为,千元可以不计较,说白了不过是一间代表身份的屋子,她都要不争宠准备做个清心寡欲的大婆了,所以让她住就住了。
不过,千元不相信凌芝韵对于自己被杜磊沅拿来替她当前朝公主的事一无所知,这么说起来的话,在男女主的剧本里,自己现在的角色就是一只完美的背锅侠。
这只背锅侠还是那种一命换一命的倒霉蛋。
即就是这样,女主都不能出来跟救命恩人见个面、说句话吗?
千元心里十分不爽,她清楚女主不想见自己的心理,撇开杜磊沅夹在两人中间的那种尴尬感,原身也曾三番五次以各种拙劣借口找她麻烦,因此凌芝韵应该觉得方若君是个十分可怕的古代深闺怨妇,不想靠近的想法可以理解。
但理解并不能阻止千元吐槽,她就是忍不住要吐槽一下凌芝韵作为“演员”的失职:拜托,我们现在是在演戏啊!亏你还是穿越人士,有点职业精神好不好!演戏就要好好演,细节决定成败,你一扮演丫头的坐什么华盖大马车,还独自占一辆!
“那我和她坐一辆车,这总配得上了?”
千元注意到说这句话时,杜磊沅做了好多次深呼吸,她低头偷笑,做坏人的感觉真是太爽。
“你和她坐一辆当然没问题,但是,明明一辆车可以坐三个人,为什么要费车马多加一辆?”千元想我看你还怎么把你的佳人藏起来,“你别忘了,我们还要扮恩爱夫妻的,还是说,不需要了?如果不需要,那我应该也不用去宫宴了,你和你的小宝贝去就好啦,还能放一个车夫的假。”
“方若君,你别闹。”车队护卫都在等着,门口的路上乌泱泱排出好长的队,周围的路人有好些将手抄在袖子里站在路两旁张望,这种情况下杜磊沅难免有些着急。
“你俩是不是没谈拢?”千元看杜磊沅的神色不对劲,突然福至心灵,开口笑道,“她答应得不情不愿吧?啧啧,年轻小姑娘,腰倒挺硬,地下有钱都不愿弯腰去捡。我这是为她好,要不是我提出带她玩,她哪能有机会见识皇宫的雄伟啊?”
“你话太多了。”
“我在帮你撇清关系,证明进宫做侍女这事是我一人的主意,你只是个传话的,怎么不知好歹呢?”千元抬眼四处看,“走不走,不走我回屋了,外面怪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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