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千元想完蛋,今天注定凶多吉少。
“公主,这是臣的伪装。”大神回答,跪姿不变。
千元往边上挪挪,摆手说:“你起来吧,我不习惯别人跪着跟我说话。”大神磕头谢过后方才慢悠悠站起身。
“你说什么公主,什么罪臣,我听不明白。”千元盯着大神的脸,除了平静和低眉顺眼外,她找不到其它表情。
“刚您换衣服,臣看到您背上的牡丹印记了。您生下来就有那块印记,那是祥瑞,臣不会记错。”大神不紧不涨地开口。
听完这话,千元在心里冷笑,这货果然是托。
且不说自己背后现在没有牡丹印记,就是刚才在温泉池边,因为烫伤未愈,长公主也根本没让自己下池子。
衣服都没脱,只在池边泡泡脚而已,他如何得见背部?
泡完出来,换衣服的时候,长公主说俩人都被热气蒸得晕乎乎的,便不让千元伺候,这才唤人进来。
侍候的宫人太多,千元不想被十几号人围观换衣服,当时她趁乱抱着衣服,跑去内殿的净房内偷偷换好,又哪来换衣服时见到背部印记一说?
不知道大神是不是杜磊沅的人,如果是,那杜磊沅的后手实在是蠢,暴露得未免太快了些。
到底是年轻的小公子,即便装扮成女儿身,也不敢真正进女子换衣间。
真实情况都没看清楚,还只管按上头吩咐的来,该不是个傻子吧?
千元突然有些心疼面前这位倒霉的托儿,为他的智商,也为他跟错了主子。
“啊,你说的是我背后的印记?”千元一边背着手围着他转起来,一边用眼睛找周围可以用来当武器的东西,转至大神背后的时候,她盘算着那把凳子砸下去,应该能把人砸晕吧?她移步至木凳旁边,故意说道:“那个印记啊,显眼得很,每次丫鬟们替我沐浴更衣的时候,都要叽叽咕咕小声议论一阵儿,还当我听不见呢!”
“她们一群低贱的丫头,哪懂您的尊贵呢!”大神的语气放松下来,好像千元的话给了他确定的信号一般。
千元听他语气透着一股兴高采烈,知他已放松警备。于是趁他转身看过来之际,她迅速弯腰搬起木凳,对着面前半转身的假宫女猛砸下去。
一阵闷响后,木凳被弹开滚落在地,大神屹然不动,但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冷,显然那一下还是很疼的。
千元哎哟一声,忙笑着说:“我跟你开玩笑呢,想试试你会不会武功。”大神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她心虚加上害怕,嘴就停不住:“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看你扮女孩扮得像极了,就琢磨你还有没有别的厉害的技能,就想试试,我以为你躲得开的。”
“公主莫要胡闹,动静太大被人发现就糟了。”
其实你巴不得早早被人发现吧!
千元望着面前人面无表情的脸,真的打从心底里害怕起来。
她不怕死,对她来说,死只是从这个世界脱离的方法,但她放心不下家里那两个孩子。
虽然已经早早拜托壬远要将他们安排好,但她答应小春会活着回去,至少不能是这样的分别。
最后一次见杜金轩的时候,他还在和自己闹别扭。
千元不能容忍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最后印象是不愉快的。
她抚抚头发,慢慢走近大神笑得尴尬:“你帮我看看,头发有没有乱,发簪有没有歪?”刚才千元的暴力行为的确有些出人意料,但也因此让大神见识到她弱无可弱、毫无威胁,所以不疑有他,微微探头去帮扶好千元光滑发髻上有些歪斜的发簪。
就在这时,他感到大腿传来一阵刺痛,不由低头去看,只见一颗珍珠立在右腿膝盖上方,晶莹剔透,光可鉴人。
白色的珍珠周围,是慢慢渗出来的红色血液,红白相间,使珍珠的光芒更甚。
他闷哼一声倒地,咬牙拔出珍珠发簪向后一扔,双手紧捂住出血处。
千元吓得眼泪飞出来,她抖着手后退说:“是你逼我的,我本不想让你受伤。如果那一板凳下去,你晕过去,我就不会伤害你了。”
千元知道,大神就算再厉害,这下伤到皮肉,他也没可能起身来追自己。
现在最麻烦的是,前方宴会不知是否已经开始,那群贵妇是否已经回去,还有自己现在怎么才能做到十分自然地回到侯府的暖棚里去呢?
正当她六神无主的时候,门突然被从外推开,一个小太监跳进来扶起千元道:“快走,前面找你的人就要过来了。”见千元眼神愣愣的,小太监摇摇她的肩膀,“清醒一点,被他们看见这里的情况,你就解释不清了。现在听好,从这里出去左拐,顺着靠墙的小路直走到底,你会看见一座梅园,走进去装作看梅花的样子,一定要不急不缓。被找到后,就说你是迷路到那里的。快!”
第42章 侯府夫人
千元提着裙子跑出去,小太监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有一句话小太监说得没错,如果被人发现自己和一个假宫女呆在一起,那才是百口莫辩。
照着小太监说的路走,果然没有碰到人。
千元咽口唾沫,抬头望眼月洞门上刻着“梅园”二字的石匾,迈步走进去。
满园梅花盛放,幽香裹着冬风飘然而至,冷冽清甜。
千元缓步走到梅园深处,拍拍脸让自己打起精神。
假宫女和小太监,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如果他俩是一伙的怎么办?
千元伸手去碰眼前开得美丽的花朵,皱起眉懊恼自己瞎忙乱,当时的情况就算被找来的人看见,她也可以解释说因为自己发现假宫女的男人身份,被他挟制至此,为自保才刺伤他。
一跑出来,反倒显得可疑。
领路宫人中途离开,皇宫重地,她贸然乱走,还迷路到梅园?
这理由实在是牵强。
“可长点心吧,”千元瘫坐在一棵树下,苦着脸望向头顶的树枝,“见个人就相信,这毛病真是得改了。”
不多时,梅园门口传来一片嘈杂的人声,千元赶忙扶着树干站起来,只见一个粉衣小宫女指着院内喊道:“那有位紫衣夫人,是不是定华候夫人?”
后面的人闻言呼啦啦一齐涌进来,太监、宫女都笑眯眯看向千元,她被这些人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扯着嘴角回以微笑。
人群笑着分两列站开,杜磊沅一脸焦急地从后面跑过来,抱着千元说:“太好了,你出来没带手炉,冷不冷?”
语气腻歪的就像一位爱护妻子的好丈夫。
千元仰着头被他卡着脖子拥在胸前,难受得说不出话。
“本宫就说夫人不会走丢,偏定华候担心得不得了,说你很少独自出门,怕忘记路线困在哪里受冻,歌舞也不看,就要出来找人。”长公主被内侍扶着从人后走过来,看着千元笑,“本宫真嫉妒你,有个这么疼人的夫君。”
千元一面傻笑,一面侧脸去看杜磊沅脸上的表情,背对人的他,眼里没有一丝担忧。她笑,杜磊沅此番进宫可是来送夫人的人头的,怎么会因为这种事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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