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不怎么起眼的京都小院中,林殊白打量着有些瘦削的王瑾,这个已经多年不见的故人,现在见着了却是不太敢相认。
最后还是王瑾先开的口:“三少爷好久不见了!”
林殊白的反应有点迟钝,毕竟眼前的这个人为了自己,竟净了身进宫做了太监,但还是本能的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王瑾也能大概的知道此时林殊白的心情,然后开玩笑的说:“少爷的金牌防的还挺像的,我出宫的这一路,都没有人发现过。”
“也不甚相像,只不过大家的心思都在第二日的事情上,没谁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是啊,如果不是三少爷的消息,我早一日出宫,恐怕您就算给我个真令牌,我也是出不来的!”
林殊白认真的看着王瑾说:“王瑾,这些年辛苦你了,我欠你的算是这辈子也换不清了。”
王瑾倒是有些不以为然,“三少爷说的是哪儿的话啊,如果没有你,估计我也早死了,如今能好好活着,虽然少了点东西,但是这些年也是真的习惯了,没什么的。反倒是我这一出宫,深宫之中也就在没有少爷的人了!”
“前些年皇宫中需要人,是因为朝堂形式不明朗,如今天下大定,我又不想做皇帝,要皇宫中有人作甚。”
两人相视一笑,也不再说其他。
临走时林殊白嘱咐王瑾,现在这小院中住几日,外面有他安排的暗卫,尽可放心。过几日会回汴州,到了林府后再安排王瑾日后的生活。
林殊白走后,王瑾看着这个朴素的小院,心中颇为感慨。终于出来了,他似乎觉得身体的缺失不算什么,可深宫之中的阴冷真是寒彻骨髓。那种地方,一旦出来,他就再也没有勇气回去了。
他也问过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吗?想了很久后,他觉得不后悔,能为三少爷做些事情,他的心里也安生,不然这漫漫人生,大仇得报后,反倒显得寂寥了。
林殊白回到镇南王府后,看见六月在小院门口不住的向外张望,想来她是担心额一整天。虽然事前计划的十分周密,但这等事情,她是如何都不能安心的。
看到林殊白泰然自如的走过来,六月翻腾了一天的心绪才得以安静下来,急匆匆的跑了过去问:“三哥,一切都顺利吗?”
林殊白轻轻颔首,缓步走向院内。
“三哥,那子墨哥哥那呢?”
难道自己的表情还不够让她安心的吗?林殊白也是无奈,只好回过身,拉住她芊芊玉手说:“月儿放心,子墨那里也一切都好,皇宫亦是如此。这次计划周密,所以没有出什么纰漏。皇后虽未被赐死,却也削发为尼打入冷宫,想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贵了。月儿,一切都结束了。你的子墨哥哥也能放心心中仇恨好好生活了。”
一切都结束了,六月听完林殊白的话有那么一瞬的僵住,都结束了。
六月扑到林殊白的怀里,呜咽的哭了。那个没见过面的母亲,她虽为有太多的感情,但也是同情的,但碾家村不一样,那几百口与她有着关联的生命,因她而死,那种自责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如今,真的结束了,村里人的仇终于报了,她的子墨哥哥也可以好好的生活了,不为仇恨,只为他自己。
林殊白安抚着怀中的人儿,“傻丫头,别哭了,都结束了。有时间哭,还不如想想几个月过后的婚礼。”
说到婚礼,六月止住了哭声,脸颊也浮上了红晕,是啊,一切都结束了,她也要嫁人了,如果爹娘知道,他们也会安息的。
不过说到婚礼,她又想到一人,于是扬起小脸问林殊白:“三哥,那琉璃呢?如果赵家到了,那御史大夫一家也应该……”
林殊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开口回答:“也许皇上一早就是为了吓唬琉璃,即使她如何歹毒,皇上毕竟宠了十多年,所以,我们这个皇上,还真有些不太一样。”
六月若有所思,不过琉璃不用嫁了,那会不会又来和她抢三哥,想到这里,她的柳眉微微一簇。
林殊白伸出手,帮她抚平眉心。阳光正好,洒在六月的脸上,照的她的皮肤白皙透明。那如小扇子的睫毛上,迎着阳光,还可见刚才哭泣而挂着的泪珠,更显楚楚动人。林殊白不禁低头,他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落在那睫毛上,一下一下。
因为虽然赵国公及其党与全部被擒,但是朝中之事,却还未全部理清头绪。就说这春闱吧,一是现在朝中太缺乏人才,二来也是这次春闱舞弊实在太不像话,皇上着人重新出题,重新开考。
虽说又要辛苦奋战三天,但是那些进京的寒门学子,小眼睛中都透着光芒。终于等到一个公平的科举,自己这些年的寒窗苦读也终于有了交代。
六月离京的那日,刚好春闱结果出来,看见红榜之下那些有点疯癫的人们,六月心中略有不解,中了是好事儿,但也不至于如此欣喜吧。
林殊白并没有给她解释,他虽不入仕途,但这些人的心境他也能明白一二。这样的大魏,是一个好的开始,希望魏帝可以带着他的子民,蒸蒸日上。
二人同镇南王辞别的时候,镇南王并不想放他们回家,这次来京,因为事务太多,他们都没有时间好好坐下来聊聊。
但二人以京中事务太多,而且此次回去也是为了筹办八月份的大婚,忙完这阵子,还是会回京的,这才让镇南王放人。
不过也是,这段时间忙的,别说坐下来说说话了,就说吃口饭,都不见得能吃上热乎的,着实累坏了他这一身老骨头。
不过这次六月和林殊白回汴州,还带了一个人,那就是淑贵妃,她同皇上请示,想通六月回汴州,帮她忙昏大婚的事情,皇上也是即刻就准了。
魏帝一是为了六月的大婚,二是他也想给淑贵妃自由,既然心已经不能与之,那她喜欢什么,就尽量满足吧。淑贵妃年轻时性子就活泼,喜欢不被拘束的日子,这天下终于大定,她不用忧心大皇子了,所以也该去享受她的生活。
说道大皇子,魏帝在废太子不久,便立了自己的小儿子为太子,朝中虽未有声音,却也为大皇子惋惜,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多另他开心,也许,离他理想中的生活不久了。
不错惋惜归惋惜,大家也知道皇上正当壮年,等小皇子长大成人,皇上的身体估计也依然康健。大皇子虽说这些年的表现不错,但是毕竟太子位居东宫,所以他对为君之道也没有太多的心得,小皇子则不然,从小培养,相信由皇上言传身教,长大一定也是一个不错的帝王。
想到这里,众朝臣又暗暗佩服皇帝的果决,只是他么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大皇子心中不要有芥蒂才好。
而大皇子想说,芥蒂,屁的芥蒂,放我游山玩水的才好!
这次因淑贵妃同行,所以林殊白选择同王瑾骑马,让六月的贵妃两人乘坐马车,为了不生事端,六月将王瑾的容貌做了些改变,相信如果不是皇后那般天天与之朝夕相处的人,别的人是短短认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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