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笑眯眯地望着锦瑟,目光却带着警告,如冰如霜,仿佛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刃,直刺人心。锦瑟打了个寒颤,再看看一旁的杨过,莫名就觉得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心里后悔不迭。
她脸上细微的神色哪儿瞒得过两人,这会儿看她眼神闪动,寒朝羽嘴角边便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没等锦瑟开口说话,就先沉声道:“亲王虽说身体看似大好了,可这灌输真气之事却不可怠慢,须知眼下亲王不过是外强中干,若是不能继续与我俩修炼,只怕过几日还是会倒下。”
杨过亦也连连点头,目光闪动,锦瑟哪里肯依,虽然她因为毫无印象而始终对当日的情形持怀疑态度,但想也知道自己若是答应了两人,那实在是犹如狼入虎口。
但眼下这两人分明又容不得她拒绝,于是锦瑟干笑两声道:“这些事容后再议,我现在还有事,就此先走了。”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离去了,反倒是杨过,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扬唇一笑:“这傻子,她还真以为我肯再度和你一起服侍她呢。想得倒美,不过我也知道这几日她是歇息在正君院中,若非是看在秦正君当日对我们的入府毫无芥蒂和阻挠,我也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寒朝羽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在一旁缓缓地点头:“不错,不过今夜究竟谁去找她,我们就各凭本事好了。”
显然两人都预备用武力逼迫锦瑟就范,毕竟都是心有傲气之人,先得手者占优,如此却也公平。
而锦瑟却懵然不知自己大祸临头,她一路逃回了主院,心里颤个不停,想到以后可能要日日面对这两个煞星,心肝再次抖了抖,有些欲哭无泪。
可是这些人谁也没有料到,当夜女帝一纸圣旨又直接把她宣进了宫,原来安澜知道锦瑟身体痊愈,也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该和她谈谈心了,正好锦瑟也是满肚子火气要和自家二姐论论理,于是便也二话不说地漏夜入宫,满以为会迎接到所谓的雷霆暴雨,谁知道最终安澜连个人影都不见,殿堂上正中高高端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凤眼潋滟,秀逸非常,周身更似是缠着一股冷然的星辉,只让人觉得高不可攀,贵气难言,赫然便是凤后洛清扬。
这唱的是哪出戏,大晚上的把自己宣进来,却来看洛清扬这个冷脸,锦瑟心里直犯嘀咕,面上却是丝毫不敢有失礼仪地躬身对他行礼。
就见洛清扬注目在她绝美的玉面上,表情平淡道:“原来是锦亲王来了,倒是稀客。”
言罢,便有侍从搬上椅子,让锦瑟坐下,锦瑟心里腹诽,明明二姐邀我进宫的,现下你还说这种风凉话,心里虽然喋喋不休,面上却仍是温暖如春地含笑谢道:“多谢凤后。”
她这一笑,宛如青莲陡然绽放出澄澄艳光,魅惑无双,殿内众侍都不禁目光一直,俱都低下头去。
如此情状,这些年来洛清扬其实也见得多了,并不见怪,他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缓缓道:“陛下这几日事忙,但料想亲王应有不少话想要面圣直陈,如此便让本宫先宣召亲王,有何事亲王也可直接对本宫直陈。”
忙个鬼,锦瑟心里骂道,别人不清楚她还不知道吗,眼下分明就是二姐想要拿乔整治她,谁都知道她自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位二姐夫洛清扬,从小到大自己就从没在他的威严气势下讨得个半分好去,有时候对着二姐她倒是敢吵上两句耍个无赖,可对着自家的这位洛哥就没可能这么轻松了。尤其是想到上次自己易容过来却被抓包的乌龙,锦瑟更是有些紧张,身体也不由地前倾了几分,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思虑之下她开口道:“二姐既然事忙,那我直接和洛哥你说也是一样,我就想问问二姐,做什么非要将我家的林侧君逼入死路,恳请洛哥为我在二姐面前解释几句,锦瑟自问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保下林侧君,洛哥生为中宫凤后,想必也能说上两句吧。”
洛清扬不为所动,只淡淡道:“林素衣不过是区区一介普通男子,有何资格让本宫为他美言,何况天下人都知道他犯了男子七处的大戒,早该被休弃回府,如今违抗圣旨,亦是罪加一等,陛下不以此降罪,已是格外开恩。”
他每说一句,锦瑟的面色便沉一分:“若林素衣果真犯了皇家的忌讳,那我不做这个亲王也罢。若说普通人家,想要娶几个人或是宠谁,恐怕也没那么多忌讳了。”
听到这里,洛清扬凤目已是一凛,又见锦瑟离座躬身道:“锦瑟若有失言之处,还请凤后宽宥。”言罢居然噗通一声当殿跪下,左右侍从慌忙去扶,但锦瑟抿紧了嘴唇偏不肯起,洛清扬凤目猛然抽紧,吸了口气,缓缓放松开来,冷声道:“很好,你一来就威胁本宫,一口一个洛哥的叫的倒是亲热,只是做出来的事情却如此陷我于不义,你倒是有脸。”一字一句,说得真是缓慢无比,显然已是气极。
锦瑟抬头,亦是红了眼眶:“我这不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吗?莫名地就来了一道圣旨,要将素衣押入死牢,便是给平民定罪也要给个说法,如今素衣明明什么都没做,二姐便要将他活活逼入死路,可怜他一个世家公子,平白无故地被软禁在宫里数月便也罢了,如今好容易父子团聚还要他去死牢这种地方,颜面尽失,任谁都忍受不了这种屈辱吧。他便是千不该万不该违抗了圣旨,也轮不到二姐越俎代庖,将他替我休弃出府,怎么说这也是她的妹婿不是,就如同我若是侮辱了洛哥你,莫非二姐也咽得下这口气?”
这话说的,殿内众人几乎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再看洛清扬的面上,已是一片青色,五指握住椅把微微颤抖,显然也是气得狠了。所幸随云识机,对所有人使了个眼色,只听见窸窸窣窣间,众侍从皆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唯留下殿中锦瑟和洛清扬两人针锋相对着。
待得室内寂静无声,洛清扬终于重重地一拍金椅扶手,冷声道:“你可真是有出息了,为了一个男人连女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对着我也说跪就跪,说骂就骂,上回是谁装成宫侍来了我这里大肆胡为,若非陛下宽宥,也轮得到你今日在这里和我呛声?”他显然也气得狠了,懒得用“本宫”自称,饶是随云,看他此时盛怒之下,也觉背上冷汗涔涔。
“天下男人那么多,就没见过有人像你这样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胡搅蛮缠的,我可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不知道那林素衣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也幸好林家就他这么一个男人,若是人人都是这样,恐怕这大周的天都要翻过来了。”
锦瑟听洛清扬将林素衣形容成祸水般的角色,又惊又怒之下顿时大急,直接起身道:“洛哥你这话可不能胡说,怎能把错怪在他一个男子的头上,是我喜欢他中意他,这怎么能是他的错。”
洛清扬一早就知道她是个倔的,此时那清俊的面上虽毫无表情,但那森然寒气,几乎是透骨而来。
锦瑟如今为了林素衣,却是什么都不怕,也顾不得那许多,反正殿内无人,她干脆又走前几步,台阶下正正对着洛清扬道:“洛哥,我从来都不求你什么,眼下既然二姐懒得见我,这些话我便也对你直说了吧。我并非是沉迷美色,其实若非这所谓的皇女身份,我这一辈子娶一个男人便也够了,你看二姐,满宫的莺莺燕燕,今夜这个,明夜那个,哪里忙得过来,倒让自己变得仿佛秦楼楚馆之人,整日里迎来客往的,还能真的记住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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