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等人打听到的事情,水云卿自然也知道了,此时他终于姗姗来迟,或者说是凤仙等人刻意安排他在锦瑟沉睡时赶过来为她把个脉,而水云卿自己也不知道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他没有遮掩容貌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来了。就见他一身连青色细布直缀,眉目如画俊如天人,气质更是出类拔萃,清贵雅致。只可惜锦瑟尚在昏睡中没法看到他的面容,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昏睡中的锦瑟脸上竟是盖着一个银质的面具。水云卿本想要掀开面具看看她的面色,却被凤仙一把拉住手腕,脸上还带着一抹极其温雅的浅笑:“只是把个脉,用不着看脸吧。”
优雅得体的笑容和轻缓有度的语气让水云卿眼神霎时就变深了几分,了解凤仙的他知道,一旦这位主出现了这个表情,便往往代表他态度很认真甚至毫无商量的余地:“我又不是没见过她。”
只是见到的却还不是她的真容罢了,凤仙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嘴角却是勾勒出一抹浅笑,避开话题道:“你看她伤势如何?”
水云卿眉梢一挑,正想要再试探他几句却敏锐地发现他的面上正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笑容,眼里流光溢彩,就似乎是古老家族里的贵族公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散发着由内到外的风姿,更仿佛是……动了情一般。
“从没见过你这么关心一个人,你是不是对她动心了?”
凤仙听到这话,眼瞳紧缩了一下,他语气轻缓地道:“怎么可能?你以为什么女人值得我动真心?”面上的笑容却是更生动了。
这种态度,他会信才有鬼了,水云卿心里道,凤仙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淡笑神态看他,摆明一副就算是真的又如何的态度。这样的凤仙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语气忽的就是一变,不再针锋相对而是缓和了几分:“只要用了我的药,阎王面前也能拉回一条命来,放心吧,过了三日内伤就能大致痊愈了,身上的伤口则需要多些日子,但眼下你们包扎处理得不错,也没什么大碍。”
“嗯,多谢了。”
水云卿捕捉到凤仙嘴角一抹难以形容的笑意,再度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对她上心了?想要从良嫁个好妻主了?”言辞犀利完全不留一点缓和的余地。
凤仙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愉悦地笑出声来:“我能有什么想法,自然是为了替你报仇。”
“你真的只是报仇?”水云卿的眼神越来越深沉,显然是对他产生了怀疑和不信。
“你问的太多了……”凤仙一脸笑意,语气意味深长,“还是说……你对我有了什么特别的想法?”
“……”水云卿的脑海里此时只剩下点点点。
“难怪你一直都不嫁人,原来是这个原因,不过真对不起,我只喜欢女人。”明明是恶俗得要死的话,偏偏被凤仙用悠扬的语调和低柔的语气说出来,加上一脸认真的表情,水云卿感觉自己根本没法和这个兄弟愉快地交谈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木着脸道:“闹够了没有?你放心,我只是问问!”
“那我的回答还是那句话,就是为了替你报仇。”凤仙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姿态随意,连眼底都染上了笑意,虽说他对锦瑟很有兴趣,可是把她变成了自己几个兄弟的妻奴,让这样一个少女从此后对他们几个低贱出身的男子一心一意甚至成为他们的禁裔,这还不算报仇的话,那天下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样的欺辱?既能帮到水云卿又能愉悦他们几人,这样的买卖自然无比划算,想到这里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既邪魅又矜贵,“还有什么事吗?”
水云卿盯着他的眼睛,没去问他为什么会如此有自信,只是慢慢的回了句:“好,记住你说的话。” 他的眼神仿佛洞悉了凤仙的心思,“别让我看到堂堂的风仙老板做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来的笑话。”心里不知为何一瞬间划过的不是解恨反而是莫名的沉郁。
“这是自然,兄弟交代的事情我哪回没有给你做到?”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哪里就莫名地有了一股诡异的敌意和硝烟味道,水云卿半晌没回话,两人就这样互相沉默着,内心的阴影面积和自欺欺人的程度也就他们自己知道。
水云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如此刻意的刺激凤仙,原本他今日来时甚至有打算让凤仙取消这个复仇计划,可看到他如此的态度和眼神,水云卿忽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她可不是普通人,就算真的种了情蛊,恐怕也不会真的如你所想的变成傀儡。”他生硬地找着借口,“你若是没有把握还是算了,免得到时候杨昊来找我们的麻烦。”
“放心,我还要谢谢你给我送来这么好的猎物,真的非常的有趣呢。”凤仙眼神仿佛笼罩了一层雾霭深邃难明,低幽的语调意味深长,光凭声音就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慑人的危险。
在他这样的态度下,水云卿没法再多说什么,他转身离开,却没有看到身后凤仙勾起的嘴角和势在必得的眼神,虽然都是水家的人,但他们很多时候只是合作关系,为了水家的大业和一个惊天的计划而已。如今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水云卿就算后悔了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搞破坏。
赵寰等人重新被西塘御林军“请”到了避暑山庄后,倒是没受什么罪,宋淮安看在他们都是锦瑟的家眷份上,十分的以礼相待。只是左问右问都得不出锦瑟的真实背景,让她渐渐地有些焦躁。通关文件和身份令牌都是大周的,做的无懈可击,可就是因为太无懈可击了,谁相信凭着区区一个富户居然还能培养出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别说楚萧不信,便是宋淮安自己都觉得是个笑话。
她将赵寰等人关在一处干燥而简陋的牢房内,男人一间,女侍卫和下人们一间,意图各个击破。赵寰等人自然一口咬定锦瑟的身份是商安春,而护卫们出身锦王府亦有自己的傲气,对宋淮安忽软忽硬的手段也是不屑一顾,唯有剩下的其中一个来自商家的车夫有些战战兢兢地透露了一些讯息,只是另一个身形瘦弱的车夫也是个硬茬子死活没有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可是再问她究竟锦瑟的身份有没有人知道,这个软骨头的车夫又是一筹莫展,压根再说不出什么多余的东西来。宋淮安不知道楚萧的耐心能维持多久,她一直对着赵寰等人好言相劝,在陛下对那个“商小姐”的态度尚不明朗之前,宋淮安也不敢对这些男人太过凶狠,免得日后收不了场。
眼下稍稍确定了锦瑟的身份有问题但是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她还是急急忙忙地赶去和楚萧通报,谁料刚到书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惨叫。
“陛下,小人知罪,求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房内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喊声,宋淮安的脸色一变,原本想要快步跑过去,却在听到下一声惨叫声时戛然而止。
门忽然被打开,两个门口的御林军走了进去,露出了里面的情况,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浑身哆嗦着,她发髻散乱,顺着视线望去可以看到两道血痕正不偏不倚地出现在她姣好的脸蛋上,一地的碎片昭示着方才房内发生的事情。此时,楚萧正好一个眼神斜睨过来,没有刻意的高傲,却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不容亵渎,一股说不清的压力直逼神经,让宋淮安整个脑袋都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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