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
华辰元依旧沉默不语,波澜不惊,淡定从容,这份气度本是楚淮生最欣赏的,可眼下却让她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对方两个老拳,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利用她入了宫却反身刺了她一刀,还是在人堂堂君傲女帝素鸣叶的面前。
“陛下,五皇子驾到。”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皇子走了进来,他容貌清媚而阴柔,身材虽有些单薄柔弱,但眼神里却透着十二分的疏冷和高傲,此人正是寒漠苼无疑。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他先是躬身对着楚萧行礼,遂又对着一旁不可忽视的素鸣叶福身问安,这毕竟是君傲女帝,礼不可废,他又是皇族出身,自然不能略过他去,只是先对着楚萧后才对着君傲女帝,显然这就算不是刻意为之,也是有些嚣张和不客气的意味了。不过素鸣叶也并不在意,他反而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寒漠苼,一种高贵不羁的气质瞬间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然后,他缓缓地将身子靠后,甚至还有些歪斜地靠在椅子背上,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毫无顾忌的上下打量着这个走到自己面前行礼的皇子,就好像在品评一个即将入宫的后宫嫔妃。
这样的神情让寒漠苼不由地感觉到羞愤,可他再是骄纵也知道眼前的人尊贵不凡,是自己绝对不可能肆意得罪的,面色绷紧了几分,他的语气中还是带上了几分不悦:“见过君傲女帝陛下。”
素鸣叶的表情依旧懒散,他上下打量着寒漠苼,似笑非笑地道:“平身,不必多礼。”
语气高贵,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容忍一个后宫小侍的无理取闹,寒漠苼嘴角轻抿,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他明显落在下风,可一想到楚萧稍后的安排,他又心下稍定,只当没有发现素鸣叶的轻慢态度。
五皇子已经到场,该来的人来了,楚萧也懒得多言,直接语气威严地道:“漠苼,你可认识殿中的这位女子?”
华辰元此时早已站起身来,她腰背挺得笔直,姿态矜贵而优雅,看到寒漠苼的目光扫来时还主动微笑颔首示意。眼看着重头戏就要来了,不少女子莫名地有些精神抖擞,坐直了身体,连心情都有些兴奋了起来。
“儿臣并不认识这位小姐。”
寒漠苼话虽如此说,华辰元的嘴角却始终勾着淡淡的微笑,不慌乱不急躁,更没有临阵脱逃的不安模样。
楚萧冷哼一声:“可人家却说和你早已私定终生,你怎么说。”
闻言,寒漠苼脸上立即涨得通红,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顿时充满了忌惮和慌张:“父后明鉴,漠苼绝没有做过此事,究竟是何人诬陷儿臣,儿臣定要讨个公道不可。”
楚萧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么说,你是完全清白的?”
寒漠苼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咬牙道:“是。”只是他虽然最后肯定了,可先前的犹豫还是让不少人浮想联翩,耐人寻味,不由地不多想。
“既然如此,华状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华辰元淡淡地笑了一声:“华某也是52书库出身,怎么可能还未成婚便做出夺人清白的事情来,不过……”她说着,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精致的香囊,嘴角含笑地道“这私相授受嘛,情难自禁之下,总是在所难免……”
楚萧沉着脸看向凌霄,后者于是上前将香囊放到了托盘里拿到了楚萧的身前,有不少眼尖的人看到这香囊的针线着实一般,可偏偏角落里绣着一个“苼”字,显眼而绮丽。
楚萧拿起香囊端详了片刻,随即嗤笑了一声:“一个什么人都可以做出来的小物件,也值得你拿来构陷皇子殿下?别说这根本不是五皇子绣的,就算是,也不足以证明这是他亲手给你的,或有宵小之辈偷了出来,或是不慎遗失,不过都是些后宫手段罢了。”他语气变得更冷,充满着凌厉的杀意,“说吧,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污蔑五皇子?”
华辰元轻轻一笑,仿佛有些无奈:“唉,不知五皇子殿小腿上的扭伤和淤青可好些了,那一日急着和皇子相约见面,结果皇子不慎在廊下摔倒,华某可颇为心疼呢。”
这话一出,连寒漠苼都是脸色大变,他腿上的确有淤青,也的确是在廊下摔过一次,可这样私密的事情她一个外臣女子又怎会知道的,一时间,他的脸上寒气森然,大步朝着华辰元走了过去:“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本殿下的私事?说,宫中还有什么人是你的同党?”
华辰元嘴角微抿:“华某还以为,皇子殿下会很高兴有这个机会嫁给我呢,毕竟京中的人都知道皇子殿下不拘小节,任性肆意,不少人还唯恐避之不及……”
“你……”寒漠苼气得脸都变了色,从没有人敢当面对他说出这种话来。
“好了……”楚萧站起身来,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有些游戏稍微玩玩就可以了,真的闹大了丢的还是皇室的脸面,尤其还是当着素鸣叶的面。
他这一起身几乎就是一种信号,整个殿中顿时人人屏息凝神,落针可闻。
看着华辰元,楚萧语气冰凉,还带着一丝杀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陛下可知道,臣为何要在今日大殿之上如此行事?”华辰元嘴角带着一抹嘲弄的笑意,“我不过是和皇子殿下私相授受并和情拖出,陛下就要杀我,可有人仗着权势为非作歹,只是看中了一个无辜世家公子就强行将其掳走坏人清白,这又该当何罪?”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楚萧眸色深邃了几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却见华辰元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当日,楚家先是污我小弟清白,后又夺我元家祖产,我元家好歹也是淮南的一方豪门,可在你们楚家人的面前却是不堪一击,上京求告却是渺无音讯,甚至楚家为了斩草除根还将我整个元家族人杀了一个干净,可叹我元家一夜之间全家上下一百余口人无一幸免。”她咬牙切齿目呲欲裂,“如此灭族大恨,我还要什么人指使,还需什么人指使,哈哈哈,可惜啊,这天下如今不姓寒,早就改姓了楚了,如此血淋淋的大案,居然用区区大盗作乱掩饰你们楚家的为非作歹。我元辰若不是改名换姓入京赶考甚至拔得了状元的头筹,今日只怕还没有机会把真相说出来,不过我既然敢来到这里,自然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就算讨不到什么公道,也要让世人知道你们楚家如何飞扬跋扈,残忍无耻。”
楚淮生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昏,这该死的二房,自己做下了孽来也就罢了,如今还要牵连她,牵连整个楚家,她却不觉得自己有错,当日她得知事实的时候大错已经铸成,莫非还要她亲手把自家的儿孙送上刑场,自然只能睁眼闭眼掩盖事实了,可万万没有想到,元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改头换面来到京城,还让她给考上了状元,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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