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义一脸苦bī的说道:“叔父,如今时局动dàng,长安内外人心惶惶,大家都等着叔父回来主持大局呢!”
妈蛋,这些日子在长安处理政要,李重义已经累得都要肝颤了,他到现在才明白叔父曾经说过的爆肝为何意,如果叔父和郑尚书还不回来,那他估计真的要英年早逝了。
李显一瞬间就明白了李重义的意思,忍不住微微一笑摸了摸李重义和郑瑾的头说道:“辛苦你们两个了。”
哎呀妈,这俩小孩太逗了,一人皱着一张包子脸,看上去真是要多忧国忧民有多忧国忧民啊。就算再累此时此刻看到这两只包子,李显也不由得觉得放松一些。
而且长安城已经遥遥在望,不得不说看到长安城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这一路上就算有危险也影响不到他,他们的队伍人数可不少,但是总是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可他还是队伍的首领,不能表现出来,这使得他跟两只包子几乎是一样的苦bī,也幸好有郑玘在旁边陪着。
当然,有郑玘陪着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李显一旦因为思考局势而发愁的睡不着觉的时候,郑玘就总会动用别的手段让他睡觉,然后导致第二天他只能瘫在马车上补眠——这货比他大两岁啊,怎么还能这么jīng力旺盛呢?这尼玛才是永远的十八岁吧?他的老腰可真是要扛不住了。
回到长安之后,李显看到案几之上的那一摞文件,顿时一口气卡在胸口,转头看着李重义和郑瑾,他非常想知道……这两只最近到底做了什么?
李重义或许感觉到了他面色不善连忙说道:“这个……是这两天的军报,是八叔那边送来的,还有朝廷那边的邸报,以及……长安周边折冲府的消息。”
“这两天?”李显有些愕然的看着李重义,卧槽,不知道的要以为这是积攒了半个月的工作呢,两天就这么多消息,可见现在人心是不稳的。
一直没说话的郑玘此时此刻走过来扶着李显说道:“好了,有什么事qíng也不急于这一刻,先去洗漱然后郡王和阿瑾过来报告吧。”
李重义眼巴巴的看着李显,他还想多跟李显说会话呢,不过李显脸上的确是颇有风霜之色,李重义只好说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香汤了。”
李重义看了看郑玘慢吞吞的补充了一句:“两人份的。”
李显:……我是该谢谢你吗?
郑玘微微勾了勾唇角,摸了摸李重义的头表示赞赏,李重义继续说道:“还准备了糕点,还不到晚膳的时间,叔父和尚书就先垫垫吧。还有……你们常用的东西也都送到澡房了。”
李显实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李重义的包子脸说道:“就你想得多,好了,先放你们半天假去玩耍吧,有什么事qíng晚上再说。”
“哦。”其实李重义一点也不想去玩耍,他有好多话想跟叔父说,不过……忍一忍还是可以的!
李显跟郑玘一起去洗了个澡,两个人舒舒服服的放松了一下,期间并没有发生别的事qíng——实在是李显已经扛不住了,路上白天的时候他还能休息补眠,回到了长安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肯定会有一连串的事qíng等着他们两个处理,谁还有心思玩?
李显忽然怀疑郑玘大概就是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在路上就吃了个饱= =!
沐浴之后两个人都小憩了一会,醒了之后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将那两只包子拎进了书房;来啊,孩儿们可以开始做报告了!
李重义作为名义上的主事者自然是责无旁贷的,他将所有东西都写了一份总结然后递给了李显,不过上面都是对如今的局势总结,有些地方写的不错,有些地方一看就知道是缺乏经验。
这些之外李重义还有别的要报告:“今年风调雨顺,又是大丰收,前些日子谷粮已经入仓了,经过改良的玉米也产量十分不错。”
是的,之前出使西洋找到的玉米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定向培育才弄的差不多,李显看了一下收获的数目对比了一下播种来说,其实还没有达到后世那种程度,不过如今也不错了,只不过因为是个新鲜东西,如今玉米的价格还是居高不下,作为主食来说有点奢侈,要大力推广才行。
想到这里李显就有点发愁,怎么才能保证打仗不影响耕种呢?除非他能速战速决的在秋冬的时候让所有事qíng尘埃落定,否则……
李显叹了口气这个任务太艰巨了,不过好在如今各地粮仓的粮食还有不少,他手里的存货量也有不少。
李重义一点点的将今年的收成有关于民生的所有事qíng都细细说了一遍,李显十分欣慰,李重义是个非常踏实的孩子,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他是真的理解了这个意思,关注的都是一些非常琐碎却十分重要的事qíng。
说完了重要的事qíng,就该说一些不太重要的事qíng了,比如说李氏宗室好多人又开始不安分了,比如说周边折冲府也十分不安分,明里暗里都在打探着长安的消息。
不过折冲府那里有贺兰敏之去安抚了,李氏宗室……说实话李显一点也不想用他们,怕他们拖后腿,只不过李煌和李询也算是明白人,这个就……先看看吧。
“你八叔那里的消息怎么样?”
李重义嘴角一抽说道:“八叔说,不论叔父有没有回来他都没有退路了,只求叔父能够庇佑王妃和堂兄堂弟们。”
李显抹了把脸:“真是够能闯祸的,还有别的事qíng吗?”
李重义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叔父……那个,阿白……生了个孩子。”
李显:“哦,恩?啥?”李显愕然的看着李重义,他记得……白胖子是公虎啊,怎么生孩子的?
李重义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立马补充道:“不是,是它跟另外一只普通的山虎生下了几只虎崽。”
“哦。”这就没啥奇怪的了,虽然是白虎但是人家各种功能也正常不是?算算白胖子早就成年好久了,现在才给它找个伴,也是挺委屈它的。
想到这里李显脸色柔和了一瞬:“小虎崽呢?”虽然事qíng很多,但是白胖子的孩子他倒是想要看看的。
李重义让人将出生刚几个月的小虎崽带了上来,一共三只,李显在看到那三只虎崽之后瞬间=口=了。
这三只虎崽之中居然有一个十分瘦弱的白虎崽!李显十分清楚白胖子是因为基因突变才这样,但是一连两代的基因突变这也太夸张了吧?
李重义补充道:“就是这个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不过别人还不知道呢,只有照顾阿白他们的人知道。”
李重义将消息压了下来,祥瑞什么的能够找到,但是不能人工制造啊,只不过……如今他们这个到底算不算人工制造李重义也有点迷茫了。
郑玘看着那只跌跌撞撞走路都还不稳的小白虎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祥瑞,九鼎都出现了……感觉不反都对不起老天了呢。
李显看着感慨的郑玘只好顺手给李旦写了一封信,并且在第二天让人将娄师德、贺兰敏之、李煌他们以及裴家和刘家的后代都请了过来。
这些人里只有娄师德最让李显担心,其实武曌对娄师德还算可以,并没有针对的意思,他担心娄师德不肯跟着铤而走险,所以他斟酌了好久才问了一句:“如今豫王反武,娄将军如何看?”
娄师德表qíng十分平静的说了句:“殿下多年筹谋也该派上用场了。”
李显:!!!!!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放入了存稿箱但是没设定时间的痛谁能懂QAQ
177、chapter.177 李显:呵呵哒……
娄师德一句话就把李显给打懵了,他一点也没明白娄师德的意思,所谓的多年谋划……他谋划什么了啊!
李显一脸懵bī的表qíng将自己的心理活动很痛快的出卖给了娄师德,娄师德却不为所动坚持着自己的判断。当初李显不愿意呆在洛阳直接就选了长安,如今看来的确是意味深远。
李显自从到了长安之后私底下的一系列动作其实有那么一小部分是瞒不住的,或者说是娄师德推测出了一部分,屯粮,与周围州县折冲府都督府jiāo好,牢牢的把持住长安防卫,甚至连神皇的手都伸不进来,林林总总的事qíng加起来如果说摄政王没有异心,娄师德是不信的。
当初娄师德也曾经犹豫过,但是在最紧急的时刻李显是救过他一家的——当时依照武曌的手狠程度没有哪个武将会觉得她真的会对自家手下留qíng。
就这样一个大恩在,哪怕李显反了,娄师德也要跟着站队了,只不过他分析过李显手上有兵,或者说是愿意跟着他打江山的人不少,毕竟是正统,成功率不低,如今还有豫王在外,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这兄弟俩到时候会不会争上一争了,毕竟豫王嫡子庶子一堆,而且都已经长大了,摄政王身边……只看着一个宜阳郡王李重义,还不是他亲生儿子。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qíng了,现在的事qíng就在于,我们要怎么打?
李显万万没想到娄师德的脑dòng居然开的这么大!是啦,他从洛阳跑到了长安,但问题是当时也只有长安他能名正言顺的说要回来啊,毕竟这里是京城,其他任何地方他去gān什么?难道还要当刺史吗?不可能啊,他可是摄政王。
当时在李显看来真的就是天下之大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除了回到长安还能怎么做?至于抓防卫抓兵权,也是没办法的啊,他的存在对于武曌来说大概就是眼中钉ròu中刺级别的,如果武曌想要彻底稳固地位,他不死也要被废,李显好不容易搏到如今这个程度难道还要被废?
当皇帝的时候被废再怎么样也是个王侯,但是如果在摄政王的位置上被废的话,直接废为庶人都是有可能的好吗?屯粮,粮食算是战略物资,其实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长安运粮困难啊!现在整个朝廷的大班子没在这里还好一些,当年为什么高宗会选择洛阳作为陪都?还不是因为长安腹地缺粮,洛阳那里有京杭大运河啊。
只不过……兵权,军粮,还有地盘……这么一数的话,如果他当皇帝换个人这么做的话,他也要怀疑对方是不是要造反了。
明明是为了自保!李显抹了把脸,镇定了一下才说道:“那娄将军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娄师德脸上忽然展开一抹笑容:“当初既然没有留在洛阳一死了之,自然早就做好抉择了。”
娄师德此言一出,刘仁轨的长子刘锦遥以及裴行俭的次子裴延休都表示了赞同,简单来说就是:其实大家都准备好啦,就等着你一声令下好造反呢!
李显抹了把脸,算了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反正现在你们都跟我一条船上了,都要反了,以前是个什么打算也不重要了,就算你现在没说有这个想法谁信呐?
众人就开始商议,李旦那边已经派人去了,李显顺便又说了巴州那里的事qíng,娄师德听了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神皇这次可是……”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粗略算了算李显手上的兵马不算少,跟李旦联合起来再加上巴州那边,也算能跟朝廷抗衡的,唯一需要忧虑的就是檄书要怎么写?
怎么才能让他们的谋反意图表现的光明正大一点,不被天下人不耻这是一个非常非常考验功底的事qíng,毕竟谋反这种事qíng古往今来都不是能宣之于口的,就算真的谋反了也要找一个遮羞布啊。
在讨论这个的时候,郑玘忽然说了一句:“谁说是谋反?摄政王本就手握先皇遗诏登基乃名正言顺,只因武氏倒行逆施,包藏祸心,夺取帝位,今我等不过是恢复正统,又怎能说是谋反?”
众人:……
亲,你还真是舌灿如莲啊,不愧是高宗时期的进士,给跪!
这位进士如今一脸正气仿佛自己说的就是天地至理一样,另外一位进士则拍桌笑道:“正是如此!”恩,这位进士就是娄师德。
李显看着这两个人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风水也是挺邪门的,人不多,但是……朝中两个进士出身最后却投军入伍的都到他这边了。
不管怎么说,郑玘的说法实在是让大家松了口气,而且一开始大家还觉得郑玘这是在找理由,但是仔细想想……哎呀妈,这位说的都是真的啊!更加佩服了!
有了郑玘的言论打底,这份檄书就非常好写了,基本上这种东西也是有那么点固定的格式的,首先就是先斥责对方多么的罪大恶极,多么的人神共愤。
这一点是肯定的,要是不把对方妖魔化怎么能凸显己方的正义呢?但是当李显看到他们写武曌什么“入门见嫉”什么“狐媚惑主”,还是有些不自在的,但是他还不能拖后腿,因为武曌的确是被太宗取了一个媚字,虽然在后代这个字出现在名字里面是很正常的事qíng,但是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一般都不会用这个字的,因为听起来不够贤淑。
有太宗取得名字背书,再加上武曌和李治那点不得不说的故事“狐媚惑主”很容易让人深信不疑,然而李显印象里的武曌虽然手狠却还是雍容大气的,这个词放到她身上真是……想象不能。
只是后面他就觉得这些人说这两个词还只不过是个引子,接下来更加劲爆什么“秽乱chūn宫”都是轻的,什么“豺láng成xing,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跟当初骆宾王为徐敬业写的那份檄书简直是异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