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页戳了戳他的脑门,训道:“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好好说话。”
苏青竹孩子气地鼓了鼓脸,没有反驳。
听说被蜂蛰了可以用蒜泥或姜汁消毒,苏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试试,苏青竹有些别扭地说道:“蜂针已经取出来了,明日就能好。”
苏页一听,猜到大概是蜜蜂,“你以前也被蛰过?”
“唔,就、就一次。”苏青竹支支吾吾地应道。
正常人被蜜蜂蛰了不会肿成这样,苏青竹大概是敏感体质,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笑”果。
苏页松了口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晚上吃蜜汁鸡,给你补补。”
虞峰和苏青竹两人不仅带回来一整个蜂巢,还打回来几只野鸡,刚好做了。
“我要吃两只,不能白白地被蛰一回。”
“好,用大锅,多做几只。”苏页像个真正的兄长般,满心纵容。
苏青竹这才重新高兴起来。
苏页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用自家的铁锅焖蜜汁鸡的攻略,需要在锅底刷上油,锅盖也要捂严,不能留缝,这样做出来的鸡比烤得更加嫩,水分也足,最适合肠胃不好的人吃。
步骤他记得很清楚,这还是第一次尝试。
这是个精细活,不仅要提前腌渍,对底火的要求也很高,过大会糊,或小熟不了。
肉还没腌好苏青竹就在催了,“好没好呀,快要饿死了。”
虞峰在灶台边打下手,笑着回道:“还没下锅呢,急啥?”
苏青竹可怜兮兮地揉着肚子,“中午就啃了俩硬窝窝,肚子早空了。”
虞峰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排骨汤是小狗喝的?”
苏青竹没脸没皮地扯谎,“大黑喝的。”
大黑是他爹养的一条猎犬,他爹走后便跟着苏青竹到了苏花大娘家。
那犬极通人性,偶尔也会跑来苏页家串门,每次都能讨到好吃的。不过,除了少数几个相熟之人喂的东西,其余人即使拿着肉引诱,它闻都不会闻一下。
“还有多久呀?”苏青竹还在长身体,正是胃口大的时候,他是真饿了。
苏页将腌好的鸡一一放进锅里,便说:“你过来烧火,我先给你烙俩饼。”
“嗯嗯!”苏青竹答应得痛快极了。
然而,他对烧火做饭之类的活实在没什么耐心,为了省时省力,总是一大把柴禾填进去,然后就在厨房里乱蹿,碰碰这儿,摸摸那儿,等到苏页提醒他柴禾快烧没了,再跑回去急急忙忙填上一把。
苏页既无语又无奈,葱油饼一出锅就把他赶走了,“若是再让你烧下去,一锅鸡都得毁了。”
苏青竹嘿嘿一笑,拿着香喷喷的饼陪小雪娃去了。
厨房里只剩了苏页和虞峰两人,一个和面,一个烧火,映着红红的火光,时不时搭上两句家常话,便是生活最好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苏页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便把焐锅的石块拿开,麻布揭去,小心翼翼地掀开锅盖。
浓香的气息顿时弥漫了整个灶间。
苏青竹从屋里就闻到了,迫不及待地跑过来。
苏页正握着铁铲将几只鸡一一翻开,除了底部有些焦,其余地方都是金黄的颜色,香香嫩嫩,一看就勾人味蕾。
“我反悔了,我要吃三只,不是两只!”苏青竹抱着手臂,理直气壮地说。
苏页忍不住笑,“先拿两只给大娘和春韭婶子送去,其余的随便你吃。”
“好。”苏青竹难得乖顺地点了点头。
这顿晚饭等待的时间虽然长了些,却十分值得。
苏青竹虽然没有吃下三只,然而就着鲜香的葱油饼,他也吃得十分尽兴。
鸡骨头被他细心地收集起来,打算拿给大黑吃。
小雪娃自己握着小木勺,乖乖地舀着鸡蛋羹吃,黑黑亮亮的眼睛时不时看向烧鸡,虽然没嚷着要吃,却悄悄地吞着口水。
苏青竹看着实在不忍心,对苏页嚷嚷道:“你就给他吃一点吧,鸡肉而已,又不是毒药,吃一点不会有事吧!”
苏页早就被儿子那副可怜的小模样弄得心软了,苏青竹一说,他立马把所有的原则都抛到脑袋后面,用筷子撕去鸡皮,夹了一块嫩乎乎的白肉送到雪娃嘴边。
“慢慢吃,不着急。”
雪娃眼睛一亮,连忙点点小脑袋,然后“啊唔”一口,整个吞了下去。
苏页:……
“这娃娃太好玩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苏青竹抓着鸡腿,笑得前仰后合。
虞峰扎着脑袋,忍笑忍得很辛苦。
小家伙则是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无辜地望着苏页,小小的嘴巴鼓来鼓去,拼命嚼动。
苏页轻叹一声,默默地又夹了一块,放到小家伙碗里,“别急,吃完还有。”
小家伙这才乖乖地放慢速度,眼睛牢牢地盯着碗里的肉。
——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
过了初五,一家人又恢复了隔两天就往葫芦村跑一趟、每天睡前给宝宝搓药酒的生活。
虽然雪娃的腿依旧没什么起色,苏页却从未放弃。
章老大夫极有耐心,他的徒弟邹小大夫也是尽职尽责,总之,所有人都心存希望。
偶尔会在村口遇见牛小三,小汉子每次都是塞过来两个窝窝,然后就快速跑掉。
到后来,苏页去葫芦村之前会特意做些零食,想送给牛小三,然而小汉子却坚持不要。
只要能看上弟弟一眼,他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雪娃依旧是乖乖的,每天吃完饭总喜欢让苏页抱出去遛弯,赶上苏页忙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地等着,直到苏页把事情做完。
雪娃最喜欢的就是去厨房看那几筐绿油油的植物。
西瓜和北瓜已经开始串蔓了,爬满了屋角;小白菜也长得有成人巴掌那么高了,苏页偶尔会挑着外面长得好些的叶子摘下来,给雪娃做小疙瘩汤吃。
其中有一盆植物长得有些奇怪,直直白白的一根茎,无枝无叶,只在顶上长了个类似于花苞的东西,用淡绿色的萼包着。
筐子上挂的小木牌写的是“百合”,苏页却觉得这根本不是百合。
还是说,百合的原始种长的就是这模样?
苏页潜意识中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然而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得暂时放下。
雪娃对这丛奇怪的植物倒是十分感兴趣,自从长出花苞之后,每天都要过来看上两三回。
苏页害怕有毒,嘱咐他不要碰到,小家伙十分听话,只隔着一段静静地看。
只要苏页一说“明天再过看,宝宝要睡觉觉了”,小家伙就会乖乖地由着苏页将他抱走。
苏页一次又一次感慨——这么乖的宝宝,居然也会有人狠心丢掉,真是丧心病狂。
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进入了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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