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_摩卡滋味【完结】(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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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步!设灶——”队前一名腆着肚子的朱家私卫高声叫道。

  一听这命令,半死不活捱着步子往前挪的兵卒们顿时哄散,再也不肯迈步,朱家的私卫们骂骂咧咧跳下马来,拔出鞭子四下乱抽,总算赶了一拨人去砍柴担水做灶。

  吴油灯摸着脸上被抽出来的血痕,咬牙瞪着朱九发,又换来恶狠狠的一鞭子,老姚忙一拉这小子麻杆似的手,对着朱九发连连陪着笑,连拖带拽的把人拉到一边去捡柴了。

  走到一旁稀稀拉拉的柞树林里,老姚才放了手,道:“你还倔上了!”

  他回头小心地望望,只见那朱九发还举着鞭子正四下抽人,哆嗦一下,赶紧回过身来,拉着油灯小声劝:“我说你和他顶,这不等着吃亏嘛!他是谁,你是谁?人家是将军家的私卫,你就是卖命卖血的贱兵,抽死你也不过少个兵数……”

  “哼!凭什么就不把俺们当人看!喝俺们的血,还要……”

  老姚惊惶地一把捂住油灯没遮拦的嘴,扯着笑四下点头,生怕有谁听了这大逆不道的话去告密,那可真要被生生扒下一层皮来了。

  唉,还是年纪小,不知熬啊!

  走了十来日,一路鸡飞狗跳,沿路的村庄都被骚扰个遍,连豪绅之家也被榨了不少油水,上郡的郡守、安陆的县爷都派人来明示暗示:朱将军胃口不要太大了,惹得天怒人怨的,大家都不好做么!

  壮威将军这才悻悻然收手,专心一致直奔狄丘。

  在朱将军带着兵抵达狄丘之前的五日,平陆县令陆涛的一封密信已放在厉校尉的案头,此信言辞古雅,典故满篇,厉弦与仲二拿起信看着都牙疼,要不是请了温夫人解读,厉校尉这等粗人还真是看不懂老陆文人作派的隐晦示好,俏媚眼算是做给瞎子看了。

  信中大意无它,就是警告厉大人,朱壮威来袭,请做好准备,破财消灾,最好能让郑氏作伐,大家一笑言欢,该舍的善财还是舍了罢!

  老陆其实还是挺看重厉家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土鳖公子的,能吹的名仕大儒天下多了去,能这么在苦地里带着百姓刨出金花花来的,当真难得。

  少年意气时,他老陆也曾说过什么为天下生民谋福的壮志豪言,这几十年来,靠着出身,靠着不断攀附,又娶了豪门大姓三嫁的风流寡妇,才混到了如今的小官,想起当年豪语,笑得肚痛心酸。

  自己虽是做不到,看着有人能做到,老陆心里滋味难言,却也有点隐秘的欢喜,更何况自家一生性福系于厉校尉手中,如何能不悄悄示好卖乖?

  厉校尉终于解读明白老陆这信时,也不过一笑丢在一边,这消息的时效性完全赶超不了悄悄缀在朱家军身后的,柴密探三日一发的实时密报。但这信表明的是态度,也不枉他给老陆电了一把,灌了几遭汤药。

  只是这朱壮威,巡得忒也太慢了!

  龟爬一般,走了十日还未到狄丘,哨探都打了两个来回,连朱壮威这几日早上吃的什么都探得一清二楚,狄丘外沿预设战场——山神庙,仲校官带着兵士们都挖坑设伏快两天了!

  山神庙不是个庙,不过是个百姓自己雕的小石龛,里面有尊面目不清的神像,被放在路边的大槐树下,久而久之,人来人往的都插上柱香祷告一番,这地方便被喊作了山神庙。

  这一带地势平坦,一片开阔的杂草地,侧后方则是一片密林,正好设伏。

  仲衡就领着他的八百正兵,伏于林中,离着官道约有千步之遥。

  探哨清晨来报,朱壮威离此地六七里路,仲校官便命众兵准备,按着朱老爷的速度,最多两个时辰能走到此处,谁知左等右等,等到午时,这帮歪七扭八列成条长蛇的队伍才堪堪到达。

  “准备!”

  仲校官黑着脸,悄声喝令,哨官忙举起了小红旗。

  ***

  “老狗!焉敢如此欺我!”

  寿昌殿中,元和帝怒气冲天,一脚将南郡贡上的鹤嘴祥云铜香炉给踹倒在地,“当郎郎!”发出好大一声响。

  田喜低垂着头,微微一摆手,他的心腹干儿子来顺,立时悄然上前,将那炉子吃力地拖走,尽力不发出声响。

  “庆荣,你说说,有什么好法子?”

  皇帝阴沉着脸,将手中的玉如意指向躬身而立的柳庆荣。

  这柳家子肯做事,又辣得下手,还颇有些脑筋,在潜邸之时就是他的长史,如今更是放在身边清扫一些不开眼的东西,官职虽不高,只是六品下的殿中侍御史,但有皇恩在身,又是皇帝的心腹,还敢有人捋虎须不成?

  皇帝登基,其位正不正的,各人皆有眼有心,这位置便坐得不太稳固。

  总算武有大将军刘琦、禁卫军首领于为全力支持,文有厉相与一帮依附的官员来撑,再把有资格相争的兄弟们杀的杀,圈的圈,蛮胡又识趣地退回老家去,这位置才算渐渐坐得牢了。

  待到他站在巅峰宝座之上,怡然四顾,却发现手下这许多关键位置和肥差,都是厉家门下狗,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动作便有掣肘,渐渐竟是势成一派,难以制衡。

  国库里空得能跑马,陈国庆则又在边境上晃悠,蛮胡还不知什么时候会杀来,边防不严,北塞军饷欠了大半,再不发眼看着就要闹兵变,这帮蠢蠹竟然还喊着爱惜民生,万勿加赋!

  加赋加赋!他要加的是以田为基的赋,收缴银钱,以银为主,想收得便是大地主的钱,穷无立锥之地的小民除了一条命,哪来的银钱可收?!

  若非不得已,他这皇帝如何敢去触这田赋的老虎屁股?这帮子喊着为民请命的,哪个不是家中良田万顷,奴仆成千?

  他本想温水清汤慢慢熬,先刮点不是世家的肥户,顶过这阵再说,哪知事先已商议好的定策,在朝上一议,呼拉拉跪了一片,嚎着嚎着还要叩阙拜庙,把他这皇帝气得差点没跳下龙椅亲手打人。

  若说低眉顺眼,一声不吭的厉相,事先一点不知,呵呵!

  柳庆荣站上前一步,低声在皇帝身边禀道:

  “能成派系,唯财与势,势之一途,皇上您已着子,不过是慢慢削其党羽,替换要职。财之一道么……”

  元和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柳庆荣哪里还敢再卖什么关子,急急道:“厉家底薄,这些年能起来,一是先帝厚待,看重厉相,二来便是郑阀之财,他们两家财势相连,郑家娘子虽是早逝,却有二子女……嗯,未断了关联,如今凤入宫中,厉弦却被撵去了西北,其中大有可为。

  臣近日探知,郑阀之地勘探出了一个富银矿……”

  “银矿?!”

  周敦眼放精光,心头也突地热起来。

  因吃了汉末乱世钱帛混乱,竟至以物易物的苦头,太祖便以银铜为钱,兼用铁钱,贵物交易用金,因银矿稀少,又难开掘提炼,到得本朝更是银贵钱贱,一两银何止千钱,千二百都打不住。

  正口袋空空之际,忽地听到有这么个富银矿出世,哪怕是别人嘴中的肉,皇帝也是免不了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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