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_摩卡滋味【完结】(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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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天响的欢声转作了淋漓号淘的哭声,有个嘶哑的老人声音颤巍巍喊道:“厉大人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一个声音,十个声音,无数个声音嘶声力竭地喊:

  “厉大人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厉大人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

  在这一刻,这些乡人们的心中,全心全意满溢感激,是厉大人厉公子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将他们从绝望的深渊边拖了回来,无以为报,唯有祈求老天爷保佑厉大人一生多福多寿。

  面对如此汹涌激烈的情感扑面而来,厉弦有些不知所措,脸渐渐地红了,两世为人,他从未直面过这许多人的真挚善意,胸臆中不明而来的融融暖意,如春日暖阳悄悄将冰封化裂。

  他的手有些发颤,眼中涩涩的,干涸的眼底似有什么要涌将上来。

  一只大手悄悄握住了他,仲二在他耳边柔声道:“给乡民们说两句罢,莫负真情。别哭了。”

  厉弦圆眼一瞪,用力掐了把那只大手,顺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抹去丢脸的微微湿意,他瞪起眼珠,迈前一步,众人的声音顿时歇止,人人激动地望着这位神仙老爷。

  厉神仙脸一板,大喝一声:“水,有的是!你等可不要偷懒耍滑,好好做活,养活婆娘娃子,中不?”

  他这一激动,连日听了这许多乡音,连话音都拐了弯。

  众乡人愕然,继而哄然大笑,对公子爷如此亲切的话语顿时心生自己人之感,齐声应道:“中!中!”

  几位来看笑话热闹的本地乡绅,眼见那古怪的大木轮子居然当真能将水从江中提起,灌溉至田间,那沟渠又修得四横八纵,竟是处处周到,心中的不屑又愤愤,顿时变成了一腔郁闷。

  这位厉相公子返乡之时,原本是联络过周围乡绅的,说是要共建水利,共享利益,众人看在厉相面上,不过面上呵呵给个软话,想修什么水利,公子爷您尽管修,不必顾及我等。哎呦,这个荒年么,地主家也无余粮,更无余财,这个水利共修还是免了吧!也不指望什么利益共享。

  这等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爷,在大荒之年还将那帮穷腿子又带回来,怕不吃穷自己?安陆大旱眼见是必然了,士绅财主们居于乡间虽头痛一时三刻地无所产,却实是并无什么畏惧,一来户户家中粮仓满满,旱上两年都不怕没吃的;二则坚墙厚壁,又有护卫家丁,也不惧怕穷棒子抢粮。

  倒是有些乡间熟地,平日不好下手,这等天灾之际,地价便贱得出奇,即便是穷棒子不卖,逃荒而去,哼哼,回来能有几个?回来了这地是谁的,也就不好说了。荒年一过,流民无地,给上点饿不死的陈粮,这大片熟地就有佃户租种了。

  只要不是太大的天灾,哪一次荒年,不是乡绅们暗自弹冠,鲸吞良田的饕餮之筵?

  可是今年,安陆旱灾,却来了个靠山邦硬的楞头青,打不得骂不得,还得腆着笑脸将沟渠用地划卖与他,乡绅们个个心中大骂,无奈形势比人强,也只得冷眼看这位无知的公子爷,带着乡人在大旱的时节修什么沟渠水车,待到粮尽无功之时,哼哼!

  谁知,等来等去,等到了他娘的神仙显灵!那两只大木轮竟能灌溉百里方圆!当真是开天辟地从未听说过的事,莫非这位爷果有神通?

  乡绅们敬畏地瞅瞅公子爷,也有那厚脸皮的,悄悄跑上前去,仔细查看那木轮子,却见机关密密重重,中间吱咯不停转的,却是精铁之器,让人忍不住啧舌。

  “大人,您看,这个这个轮子车,能否让我家也造上几个?价钱好说。”有那莽撞的土老财,见这等水利神器,这两个厉家的水轮子自然轮不到他占便宜,便想着能不能用到自家田地里,木轮子么,能有多少工钱?不过奇技淫巧耳。

  “三十金一只。”厉弦对这些蚂蝗般的乡绅没什么好感,随口报了个高价,要不是怕这些人在他离开后强占田地水车,他也不至于在此地置业买地,日后怕不还得派个管事过来分管。

  但要仔细算来,那精钢、那技艺,零零总总一算,三十金也没多算几分。

  “三十金!”土老财被吓得噎住,瞅瞅转得正欢的水轮子,也不敢与公子爷讨价还价,只得自个郁闷去了。

  乡绅们暗暗摇头,这东西造价如此之贵,怕不连地都能买上许多了,啧啧啧,果然是贵人用的贵物事,要靠种粮回本,这得等上几十年?

  [鼠目寸光啊!金银这种东西,在战乱荒年又有什么用?广积粮,高筑墙,缓称……咳咳,才是百年之计啊!]

  [可惜这里地处中原腹地,目前也不可能发展个根据地,有点浪费啊!]

  [喂喂,不是救人任务吗?你们这帮种田党不要乱入啊!]

  [西北,西北!那里才是起家的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古文化引《庄子?杂篇?盗跖第二十九》《史记?伯夷列传》中春秋时期大盗“盗跖”的事迹。

  第50章 铁器

  “小驴啊, 你慢些, 颠得慌, 阿爹快吐了。”

  “中!”

  “小驴啊,跟着公子爷的大队走,莫走路中间挡了道。”

  “中!”

  “小驴啊,喝点水歇歇,让阿爹自己走会儿。”

  “不中!”

  易爹对这倔驴子也没办法, 笑着叹口气,将顶头的简易布篷拉拢些, 让自己躺平稳, 免得妨碍孩子推车。说了这些话, 他也不过略有些喘,大公子当真是神仙般的手段。

  小驴有福,蒙了他老人家的青眼, 竟是纡尊降贵来他家的破窝棚子, 搭着他的手看了一息,又在他身上略按几下,让他身子一阵酥麻, 这便开出了方子。他原以为贵人年纪轻轻的,大约只是略懂几个方子, 见着差不多的症状便对上方子给药, 他身上这病症自己如何不知?

  当年小驴阿娘尚在,家中还略有银钱时也请过几个郎中诊看,俱说是富贵病, 难断根,只能将养。为此他还钻研了几本医书,果然肺喘之疾宜养难治,到得后来家中被他这病拖得无有隔日之粮,连祖传的几十亩上好水田都卖了,孩儿他娘又积劳成疾而去,他其实是不想活了,怕只怕小驴这孩子暴脾气走上歪路,只得再吊着口气拖累孩子……

  谁知公子爷随手开出的方子,根本没药汤子,竟是让人炖了老鸭萝卜汤,又送了黑芝麻姜糖膏,外加十几日来日日一只五味子腌蛋,也不知公子爷家的厨子是何等高妙的手段,那些“药食”做的美味绝顶,好吃得简直让人连舌头都快吞了下去。

  借来的瓦罐从来不用洗,小驴在那罐子里冲上水,晃荡又晃荡,给喝个干干净净,还是意犹未尽。他有些不忍心,想剩些肉与孩子吃,这孩子却死活不应,说是公子爷说了,阿爹吃完这些药食,就能药到病除,万不可少吃了。

  小驴头两日天天盯着他一滴不剩地吃完,后来几日却拿了药食来就跑得无踪无影,到得那水车调试顺利,家家又发了种粮补种,无田的也赁了公子爷家的地开种时,公子爷一行要回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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