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禹从一堆账本中抬起头,就见穆珂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摸进来,他皱皱眉,“穆珂,你在做什么?”
穆珂看了看外面,关上门,走到穆禹的前方,“大哥,我听说寒风被抓了,会不会影响到二哥?”
“二哥?”
“穆琛啊。”穆珂提醒他,“寒风是以二哥府里抓走的,二哥会不会受连罪啊?”
“连罪也连不到我们家,你不用担心。”
以为穆珂担心镇远侯府被坐连,穆禹面无表情的回了句,又继续看账本。
还以为穆珂是关心穆琛,才过来打探消息,没想到最后还是担心自己。
穆珂见穆禹黑着脸不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都不关心二哥?”
穆禹猛地放下账本,抬头看向他,“你问这事到底想做什么?子安的事,他自己会解决,绝对不会连累我们家的。”
穆珂不高兴的撅起嘴,“大哥,我只是关心二哥。”
“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关心他?”
穆珂被堵的无话可说,他盯着穆禹看了好会儿,突然叹了声,拉了张凳子坐下来,“我昨天被林若枫缠住的时候,遇到二哥了,二哥帮了我一把。”
“所以你想恩将仇报?”穆禹没好气应了一声。
穆珂露出很圇的表情,闷闷道:“大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小人吗?”
穆禹点点头,蘸了红色的墨,在账册的一页上画上一笔。
穆珂突然觉得自己活的好失败,连平日里最疼爱他的大哥都觉得他心肠歹毒。
“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二哥会不会受到牵连?”
“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会的话,我就去求外祖母,让她帮帮二哥,也算还了二哥的人情。”
他也是有恩必报的人,虽然他打小在母亲的影响下,对穆琛和穆瑾两个兄弟不太友好,可他不会就此抹杀穆琛帮过他的事实。
穆禹抬头疑惑地看着他的弟弟,半晌,说了句,“你能有这份心就够了,子安也不会指望你能帮什么忙的。”
闻言,穆珂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什么叫不指望他?他哪里做的不好?外祖母那么疼他,肯定会答应他的请求,而外祖母跟太后关系又那么好,求个情很容易的。
他双手交叉环在胸前,生了好大一会儿闷气,又偷偷瞄了穆禹眼,问道:“大哥,娘直说穆瑾是野种,不是爹的孩子,那个女人也不是好人,抢了娘正妻的位置,还假装大度,让娘和我们几个兄妹受尽委屈,你为什么还对二哥和穆瑾那么好?”
那个女人指的是穆琛的母亲穆杨氏,德慧县主是以平妻的身份嫁进来的,原本以她的身份,是足够成为正妻的,而她也是这么想的,可当时的镇远侯世子穆远之已经娶了杨氏,而当时的老侯爷坚决不准儿子休了杨氏,更不准儿子夺了杨氏正妻之位,哪怕德慧县主闹到皇帝那里,要求皇帝赐婚,老侯爷也这么坚持,甚至不惜被剥夺爵位。
为了一个作用不大的县主,而失去一位劳苦功高的老臣,这么不划算的事情,皇帝才不会去做,就让德慧县主以平妻嫁进镇远侯府。
穆禹抬起头,他一直觉得这个弟弟做事不靠谱,经常用杀敌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现在听来,这完全都是学母亲的。
“三弟、四弟和三妹、三妹的亲事说的不好,怕也是这个事情影响的吧?我们府里出了那么丢人的事情,不好掩着藏着,还嚷嚷出去,是嫌不够丢人吗?”
穆禹笑着看向穆珂,那嘲讽的目光,让穆珂感到阵害怕,他揪着手,有些接不上话,穆禹又是笑,继续说道,“你说大娘抢了娘正妻的位置,可爷爷生前直认定大娘才是家里的主母,而且大娘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们……穆珂,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什么事情都听娘的。”
穆珂想了想,突然有些恐慌,对啊,当年二姐姐直拖到十八岁才定亲,就是因为大娘偷人的事情传了出去,别人觉得镇远侯府家教不严,不愿意娶她们家的女儿。
“娘不可能不懂那些事,她可能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太生气了。”穆珂下意识替德慧县主辩解。
穆禹摆摆手,不愿意跟他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上辈的事,你就别掺和了,你若是想以后嫁个好人家,就多跟你二嫂来往,也多去西穆府走动走动,景黎是郡王,跟靖王妃熟悉,认识的人多,看人也准,你多去走走没坏处,若是让娘帮你选,估计也就能嫁长宁侯府那样的人家。”
听到长宁侯府的名号,穆珂脸一垮,他可是见识过长宁侯夫人的战斗力的,甚至还跟长宁侯嫡长女吵过架,那泼辣的个性,连他这样的小霸王都招架不住。
“你胡说,娘那么疼我,才不会舍得把我嫁去那样子的人家。”穆珂反驳。
“娘的确疼,可她眼光不好,她若是眼光好,会看上曾婉儿?会看上郑小凤?因为三弟妹郑小凤,青姨娘这些年可没少找娘的麻烦。”穆禹摇摇头,“就算你不想跟景黎来往,你也别再到外面去胡作非为,你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再弄的更烂一些,整个京城估计就没人敢要你了。”
穆珂被穆禹说的有些生气,他横了穆禹眼,咕嘟一声,说出他的最终目的,“大哥,你下午带我去三哥家一趟吧,我去谢谢二哥的救命之恩。”
穆珂能有这份心,穆禹很欣慰,他点点头,“等我看完这些账本,再让人去通知你。”
与此同时京城的天牢周围同样布满了军队,巍峨的墙面砌的很高,身穿盔甲的士兵带刀而立,凛然之势,颇有风范,场面肃静,空间跟死了一样安静。朴素的马车缓缓的前进,守门的人只是看了看那马夫递来的牌子,便恭敬的将人放了进去。穆琛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到了大门口后下了车,抚了抚自己的衣摆,提着沈景黎准备好的吃食,对着马夫点了点头,个人走了进去。刚跨进大门,光线便暗了些,外面的阳光普照丝毫影响不了这里阴森森的气氛,偶尔有犯人不厌其烦的呢喃着声音。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救命啊大人,救命啊……”
“哈哈哈哈哈哈。”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穆琛脚步不停,向着里面走了去,血腥昧扑鼻,挂在墙上的刑具上面血迹斑斑,泛着渗八的光,地面上干的发黑的血晕成团,层层铺开。最外面关押的都是没有丝毫身份的犯人,犯的事也不大,越往里走便越安静。
“穆将军,请留步。”两个官差恭敬的站在张桌前,应该是轮班看守的人。
穆将军点点头,走了过去,月白色袖口绣金祥云的衣裳与这昏暗的牢房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从袖子里拿出张令牌,“我要见寒风。”
那两位官差恭敬地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眼,便还给了穆琛。
“穆将军这边请。”寒风和南霁云被关在相邻的牢房里,小小的牢房,黑压压的非常昏沉,只能感觉到从小窗户透进来的一缕光线,房里铺着黑乎乎稻草,在里面的角落还有张草席,是给犯人们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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