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的见没有好戏看了,都一哄而散,唯有那喝彩的男子还一脸期待地站在那里,望着小小的舞台,仿佛丽人未曾离去。
第二天清早,有人来请姜司絮入府唱戏,姜漠不让,他有一种直觉,知道那府里请师妹的是什么。姜司絮原本也不想去,因为她也隐隐觉得是昨天那男子,不知是此地哪家的富贵公子,兴致来了,就拿她这样的女子耍个开心。以前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可这次偏偏有些着了魔,昨天台下的眼睛还带着余温在燃烧,加上师兄野蛮的态度,让姜司絮有些忿然,于是,她耍了点性子,偏着要去唱这一出戏。师父知她是个执拗的人,越是阻拦越是不好收拾,就让姜漠随了她去。
姜司絮随着来请的人,怀着忐忑的心进了府,几次想反悔,却又心有不甘。
府里的舞台只有她一人,台下的观众也只有他一人,他看着她,她问:“你想要听什么?”
他说:“你站在那里就够了。”
“如果你不是想听戏,那我就走了。”姜司絮想了一下,转身离去。他跟在她身后,问:“你知道是我请你?”
她没有回答。
“你知道我请你来,你来了,说明……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姜司絮猛地一回头,道:“我知你什么心意?有人请,我当然来,我是戏子,银两更知我心。”
“既然为银子,现在为何要走?”他拉住她的袖子。
“你不听戏,我就赚不来银子。”
“你留下,让我多看你几眼,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他把她的袖子卷在自己手上。
“我又不是叫人看的……”姜司絮要扯回来自己的袖子,却把他拉近了。她刚好到他肩上,他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淡淡的,像檀木。
“我还不愿让人多看你呢……咦,你身上撒的是什么香?”他凑近嗅了一下问。她脖颈上的肌肤如凝脂般,发出柔和的光泽。
“嗯……你……好无礼!”姜司絮浑身无力,连责骂也显得柔软无力,脸颊无端红了起来,她知道自己要走了,要快快地走,不然,她就再也走不掉了。
温柔富贵的公子,耳语香软,不是她能抵挡的诱惑。
可她此时想不起师父的严厉与师兄鲁莽的深情来,她不是贪图富贵的人,却无奈被情捉住了心,像被蔓藤缠住了手脚,绵绵无力挣脱。
“我要回去了,师父在等我。”姜司絮还在挣扎,即使内心已经投降。
“别!我还要听你的戏呢!”他放了她。
“你要听什么戏呢?”姜司絮低头道。
“我不知道。你想唱什么戏呢?”他摇摇头,努力想想,却想不到什么,他原本就不是喜欢看戏的人,对于戏也说不上来什么,那样子有几分好笑。
姜司絮见他的模样,噗地一声笑了,说:“第一次遇着这样的人,想听戏却不知道要点什么。”
“我原本就只想看你的身影,听你的言语,不料你却来取笑。”他说得真诚,姜司絮有些触动。
“我区区一个江湖卖唱的,劳烦公子挂念,不胜感激。只是公子,我还是要走了……”
“你都不问我姓甚名谁,明着就是不愿记得我罢了。这竟是我自作多情了一番不是?”他见她真的要走,三分伤感,三分取闹。
“你又何曾要记得我?我不记你怎么了?”姜司絮佯装生气,心里却是有几分甜蜜。这番滋味不曾尝过,却是最难忘的。
“司絮!”他忘却地喊道,“司絮!我就记得你。你的名字,你的人,我都会记得。”
这一声声喊得姜司絮身心动摇,不曾听过自己的名字子啊一个男人的嘴里喊出来是如此地富有深情。“哪有见面才两次就这般……这般……”姜司絮羞得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一见钟情,缘定今生,一面和百面千面又有何区别?我道见你一次就够,不想忘了,也不想今生抱憾。”他一把搂住姜司絮,抱在自己怀里。姜司絮推他,捶他,骂他,他都不放手。
“无赖!无赖!”姜司絮咬着嘴唇骂道,看看四周,下人们都躲不见了。
“他们都被我支走了。你别害羞,这里只有你我。”他搂着她,悠然地说。
“你早有预谋。”姜司絮没好气地说。
“你那么聪明,怎会不知?可你还来,你敢说你心中无情?你心中有情,却不敢承认。我不放手,除非你承认。”
“你就是耍无赖。”
“我不耍无赖就留不住你,你走了,我要哪里去找你?找不到你,我这辈子就孤零零一个人过了,可怜不可怜?”
“活该!”姜司絮咬着牙忍着笑。
“你是个铁石心肠吗?你说说,天下有多少像我这样的男子为你神魂颠倒,肝肠寸断的?”
“有许多,所以不差你这个。”
“好狠的女子!那我更不能放手了,一放手就飞了。”
“唉!”姜司絮叹气道,“你又何必?徒生了烦恼。”
“不遇都遇见了,想要的就要抓牢了,唉,我是多么幸匀运,居然遇见了你,你就像我梦里的人儿一样,所以我相信你我是有缘分的,而我不能错失了它。”
“你是在说好话哄我吧。”
“哄不哄的,你愿意信就是了。”
姜司絮已经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一个才第二次见面的男人的怀里,她觉得安逸,有一种幸福,她在这一刻才明白了什么是爱情——这一刻的永恒,天荒地老。
“我……我真的要回去了。”姜司絮也不知道自己倚在他怀里多久了,看着光影变化,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舍也要分开了。
“好。”他放开她,“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找我干什么?还叫我来唱戏?”姜司絮问。
“你先回去,我叫人送你。”他不容她问,唤了人来,吩咐要好生把她送回去。
她竟是有些不舍,临走问:“你……叫什么?”
“乌木隆。”他答。
姜司絮心头一震,脸煞地白了。知他富贵,却想不到是王室。他见她神色有异,知是自己的身份给了她压力,正是因为害怕吓跑了她,才命人领着她从侧门出入,可他看着她情真意切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告知了自己的身份。
“你害怕?”他拉住她,是她的神情让他有些害怕。
姜司絮没有回答,只是鞠了一躬,挣脱她的手,快快地离去。
乌木隆也不追赶了娥,返身回府准备——他害怕姜司絮要逃了,害怕再也找不到她。
姜司絮回去后,姜漠师兄早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她安然回来,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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