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
他没有说,但就是这个么意思。
又拿她当丫鬟,按颜如玉的脾气说,这时她应该甩脸子,爱吃不吃。可是她又不按常理出牌,真的将果子放进了他的嘴里。
楚寻有些意外,他的小刺猫改性子了?
果然就是这时,颜如玉一个用力,便将果子整个深深推进他的喉咙里,顶在那处,要上不上,要下不下,难受极了。
“好吃么?”颜如玉看他的脸色,适可而止收回手。
楚寻拔出象牙针,好看的喉结上下动了下,将果子吞了下去。他舔了舔薄薄的唇,意犹未尽道:“好吃。”
颜如玉盯着他舔过的位置,那是方才她的手指无意中碰到的地方,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脸微红,她羞怯道:“有毒么?”
“噗!”
楚寻还没反应,倒是那边还在深思怎么接颜如玉那句话的梁晓笙将口里的温茶喷了出来。他真是受够了这两个堂而皇之调情的人,冷不丁听到颜如玉那句话。
是挺有趣的。
“换走,换走。”他捂着嘴,让下人们将东西抬下去。
见颜如玉正在意味深长地看过来,他本着自己绝不是偷窥之人的心思,怕被人误会了,便忙道:“东西怎么会有毒呢,颜道友岂可如此怀疑我的人品,也不打听打听,我梁晓笙,可是最光风霁月之人,断不会做那样的事。”
他伤心的道:“再者,你也不必拿楚公子试毒,唤个下人过来便是了。不然,我亲自一试也是可以的。”
“嗯,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颜如玉道,“不知你把我的话想得如何了,有没有把我们的来历打听清楚,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呢?”
梁晓笙满背爬了细密的汗。
这死女人,真绕这话不转了,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他只想捶胸,然后一口血喷到她精致的脸蛋上。
他捏了捏茶杯,放下,肃容道:“看来颜道友对我深藏了误会,好吧,不满二位说,我确实派人去查你们的来历,却并非不怀好意,而是,想要看我们有没有成为盟友的机会。”
说到最后,他满脸真诚地看向颜如玉两人,尤其是看着颜如玉。
果然,听到颜如玉道:“盟友?莫不是梁道友,和鬼花堂也有仇吗?”
梁晓笙是见过世面的人,家大业大,又是行商界的翘楚,除了先头被颜如玉不按常理出牌打得有点晕外,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胡诌的本事未必比颜如玉差。
就等颜如玉这么问了,他好编下去,他道:“是的,我的道侣,就是被鬼花堂的堂主杀死的。”
他轻轻揣摩着茶杯,人也沉静下来,身周弥漫了股苍凉的气息,和汹涌滔天的恨意,开始了回忆。
“就因他的爱妾对恶魂石很感兴趣,正巧我的道侣无意中得了枚恶魂石,他便将我的道侣杀死,这让我如何不恨。不就是一块石头么,抢了就抢了,没想到魔门的人毒辣,说什么怕消息泄露,非要取人性命。”
“如若不是如此,我岂会对恶魂石执迷不悟,甚至为了得到恶魂石做这么许多事。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么,只是我心里到底咽不下这口气,从此以后便开始收集恶魂石了。”
“那爱妾几年后因小事惹恼了他,就被他自个儿杀了,我恨无法亲自动手,但是他,我却要亲自来的!”
真是能编啊,颜如玉看得叹为观止,正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在胡诌界,她还有许多的对手,梁晓笙从此算得上一位力敌。
不仅将他和鬼花堂的恩怨说了,还知道她对恶魂石颇有兴趣,便把恶魂石的事解释了,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好口才。
她吞下咬了一半的果子,闻闻的灵气进了丹田,抬手打断他的表演,道:“不行,鬼花堂堂主的命是我的,谁也不能杀他,我要亲自动手。”
原来是这样,梁晓笙真怕她又戳破他的谎言,心有余悸道:“可是,那人已是元婴期,而颜道友,却只是筑基期,只怕……”
颜如玉盯着他,煞有介事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一句烂大街的至理名言,梁晓笙略有耳闻,只能干笑道:“自然自然,以颜道友的资质,想来百年后,就能进元婴期了。届时,对付那人,自不在话下。”
“你看不起我?”颜如玉不悦的质问道。
怎么突然恼火了,明明是奉承的话啊,梁晓笙茫然地摇头道:“没有、没有啊。”
“先不说我要修到元婴期不需要百年,况也不需要我修到元婴期,也能取他狗命。”颜如玉道,“这种简单的事,到了我头上,你却说得比登天还难,还说不是瞧不起我?”
真正的掷地有声,令人无法辩驳。
可是百年从筑基修到元婴,那已经是前无古人的推崇了,怎么就比登天还难了,梁晓笙觉得颜如玉很不讲理。
“是在下口误了,以茶代酒,我向你道歉。”他道。
“算了,我不怪你,就是把你当知己了,才说这许多,竟一时口无遮拦了。”颜如玉收势,缓缓地说道。
知己……梁晓笙傻眼,他们什么时候成知己了,她这是对知己的态度吗?
“在下心里惶恐,怕高攀不上……”梁晓笙道。
颜如玉当即打断他,道:“以你的身份地位,自然高攀不上,不过我岂是那种拘泥于理的人,广交天下豪杰就是我自幼以来的追求。梁道友很不错,我很看得上你,我说你是知己,你便是知己。你说呢?”
梁晓笙终于败在她豪迈的发言下,他抬起笑脸,敬颜如玉一杯,道:“颜道友能看得上某,是某的福气。看来某的道侣到了地下也在护佑某,让某三生有幸,结交了颜道友。而某的祖辈也是烧了高香,才……”
颜如玉盈盈一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梁道友就不必摆家谱了。只是,话又说回盟友之事了,亲兄弟明算账,梁道友打算出多少、出什么呢?”
梁晓笙已经被绕晕了,脑袋里一团浆糊,只想她一次把话说清楚,给个痛快。
但他是个商人,就算自己讨不到好,别人也不能占尽便宜了,顶着最后的清醒,道:“有话,您尽管吩咐,只是,您也说了明算账,我有这春风阁,却不知道二位有什么?”
连‘您‘都出来了,颜如玉露出了比他还要精明的笑,宛如得逞的猫咪,懒洋洋地抬了手指指着自己,道:“我有脑子,楚爷有刀子,梁道友有春风阁,不正好?”
难道我没脑子,没刀子?
没脑子,如何家大业大,没刀子,如何守得住家业?
他恶狠狠地看向颜如玉,撞上那深不可测的女修的脸,还有楚寻时不时对她露出宠溺的笑,他觉得自己这场鸿门宴摆得有点悬。
怎么觉得是他们,或者是她,在他的地盘,摆鸿门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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