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够出入这种场合的妓子,并不是那只会娇声卖笑的低俗妓子。
而是从小在青楼培养起来,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喝酒谈心,各有所长的艺妓。
华青注意到,来到陆渊身侧这两位,最是漂亮。
不仅漂亮,还很有气质。
不止有气质,还很有修养。
低眉顺目,贞静娴雅,只偶尔眼光流盼间,那含羞带怯的情意,才会流露一二。
真是两个美人儿啊!
只可惜,陆渊是个喜欢他家徒儿的大变态。
两位姑娘以分花拂柳之姿,刚刚撩起裙子准备落座,摄政王殿下便面无表情地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这些妓子都训练有素,对尊客绝对服从。
当即,两人互视一眼,黯然行礼,转身离去。
“青儿,你坐这儿伺候着吧。”陆渊吩咐。
华青刚刚在外面已经站了一个时辰,正脚酸,闻言顿时面色一喜,在陆渊右手边坐下了。
并且,拿起酒壶,给他斟了一杯酒。
看她殷勤的小模样,陆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华青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小醋罐子。”陆渊低低说了一句。
醋?
醋罐子?
难道,你以为我因为你赶走了女妓而高兴吗?
老子是站累了想坐坐好吗?
正暗潮汹涌着,对面传来一个温润浑厚的声音:“早闻摄政王殿下不近女色,原以为只是传闻,今日一见,莫非是真的不成?”
华青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今天的贵宾之一,成帝的二儿子,当今皇上的哥哥,传说中的一代贤王:蜀王刘奕。
陆渊淡然一笑,说:“传闻自然只是传闻,本王只是不喜陌生人在侧。”
“呵呵,原来如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喜欢女子,倒是喜欢你旁边这般的美貌少年。”说着,那蜀王的眼神在华青脸上停留,笑意很是明显。
哎哟喂,蜀王殿下您的眼神儿可真好使!一眼就看穿了摄政王的真面目!
华青打量这位蜀王,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穿龙纹红锦王袍,内穿素白乌蚕丝襜褕,头戴七旒青玉珠王冠,平眉凤目,眼神温和,虽稍微有些消瘦,却有一身温润的气度。
第102章 华青真正的夫君
“哈哈哈!别跟摄政王殿下开这种玩笑了,这位,是殿下的爱徒青公子。”南皮侯打着哈哈说。
“原来是徒儿啊!”蜀王轻笑。“摄政王的眼光真不错,青公子根骨清奇,钟灵毓秀,当真是万里难寻其一。”
陆渊闻言,堪堪地看了华青一眼,说:“蜀王过奖了,劣徒顽劣得很,哪里当得起‘钟灵毓秀’四个字?”
“没想到,摄政王殿下年纪轻轻,竟收了位徒儿,不知道青公子是哪家的公子?竟如此幸运?”这时,陆渊下首的一位王爷问道。
正说着华青的身世,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唱诺:“楚国侯到!”
楚国侯!
华青瞳孔猛然一缩。
只见门口走来一位长身玉立的俊美公子,穿着月白丝绸滚边交领直裾,外罩精美的深青鱼龙纹外袍,漆黑如缎的长发用整整齐齐地束在五旒黑珠青玉冠中,气质清举,遥遥若高山苍松,面如冠玉,俊美如秋之白杨。
楚国侯……果然是楚怀!
楚怀……
华青真正的夫君。
小时候,她爹带着她,住在荆州江夏郡云杜县楼桑村。
她爹行医为生,邻居楚大叔是个秀才,两家关系甚好。
从她记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与楚家的小儿子楚怀乃是指腹为婚。
两人一般大小,倒也能玩到一处。
后来,太平道造反,战乱中,楚怀的父母和姐姐都死了,华昆仑带着他们两人逃往非战区。
战乱中,经常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一路上,连草根树皮都被流民吃了个干净,饿殍遍野……华青经常饿肚子。
一个大雨夜,华青得了风寒,又实在是饿极了,她爹便留下他们两人在破庙中,冒雨出门去给她找草药,找吃食。
后来,有人来了。
楚怀拖着华青,瑟瑟发抖地藏到破庙倒塌的佛像后面。
再后来,又来了一队人,双方互相厮杀,最后只剩下几个兵士。
偏偏在这时,得了风寒的华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被士兵发现。
他们说,大批流寇正往这里来,两个孩子留在这里,一定会死,所以,将他们两带走了……
后来,带他们走的士兵又死了,几经辗转,他们来到了长沙郡。从此沦为两个小乞丐……
楚怀那时年纪虽小,但他爹是个秀才,从小教他“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之类的东西。
再加上他是当时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天才,三岁能作诗,五岁能写文章,有着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之能!
他的骨子里,已经根生了极强的读书人那种不为三斗米折腰的傲骨。
以至于沿街乞讨的时候,他竟无论如何伸不出手去……
于是,乞讨的任务,大多落到脸皮极厚,又聪明灵活的华青身上。
那些年,真的很难。
最难的时候,她因为抢食,被别的乞丐按在地上,要拿砖头拍扁她的脑袋。
楚怀跪在地上哀求他们,他们便逼着楚怀喝尿、钻裤裆。
他照做了。
回去以后,他整整三天没有说话,但是华青偷偷看到了,他在破庙里痛哭流涕,用头撞墙。
第103章 大瀚第一公子
那时候,她就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强,弄到钱,让他继续读书,考取功名,再也不要过那种屈辱的日子……
再后来,第一次太平道之乱被平息下来,百姓安居,华青也一天天大了,不仅能弄到食物,甚至有时候能弄到钱。
她把钱都存起来,够了以后,就给楚怀买了身衣裳鞋袜,送进了一家寄宿制的私塾……
那时候,他们十岁。
在进私塾的那天,楚怀一脸坚定地对她说:“青儿,将来,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
华青点头,深信不疑。
可是,到最后,在他们的新婚之夜,他却一刀捅死了她。
他还对她说,看到她粗鄙的模样,就恶心!
那时候的楚怀,一身大红的新郎衣裳,那清俊的面容,充满着凉薄与阴鸷,那握笔的手紧紧地握着利刃,在微微发抖,远不如现在这般从容不迫……
那时的楚怀和现在的楚怀在华青眼里重合起来。
只见他步履稳健地走来,到了前方,风度翩翩地向南皮侯及两位诸侯王抱拳,朗声道:“抱歉,抱歉!走到一半,竟是被惊了马,来迟了!望侯爷、两位王爷恕罪!”
“哈哈哈!楚国侯的马,怕是被街上追着你看的姑娘们给惊了吧?”南皮侯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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