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青面无表qíng地点头,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始,小铁丝倒是没断,不过,被她面不改色地揉成了线团,坚硬的石头,在她的两只小爪子合力之下变成了石灰。
柳青桦两兄弟的眼睛瞪得老大,就是柳元吉的心肝也开始颤抖起来。
这一次,再不用别人递,柳青青拿起桌上的铁块,然后试着慢慢地加大力度。
柳元吉父子三人带着一颗哆嗦不已的心,嘴角却不断抽搐地看着那大铁块在女儿(妹妹)手里跟面团一样,被揉成各种形状,最后,一个与柳元吉模样相似带着憨厚笑容的铁人被捏了出来,那轻松的模样他们看不出来跟捏泥人有什么不同。
而在捏铁人的过程中,柳青青原本也在发抖的心平静下来,她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qíng了,在那个所谓的穿越神殿里,她抽中的第三个金手指似乎是天生神力。
在心里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如今神力她已经证实了,可天生二字很名不副实吧,这些神仙可真是邪恶得很,如若她这一辈子都不用gān活,不渴望得到力量,是不是原本她用功德来抽中的金手指就永远不会出现了?
庆幸的同时,又觉得这些神仙实在是太霸道了,擅自弄死她不经过她同意就换取功德,如今又隐瞒本来该属于她的东西,哎,算了,谁让对方是神仙而她是凡人呢?
柳元吉接过闺女为他捏的铁人,他见过青青给她的三个兄弟还有茉莉捏的泥人,这铁人手艺一如既往的好,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柳元吉忙收起眼里的骄傲,在手里掂了掂,沉得很,尽了全力让自己的表qíng正常些,然后仔细地查看柳青青的两只手,别说伤口淤青,就连一点红印子也没有。
对于这样的结果柳元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更是不住地哀嚎,老天爷,你到底要我闺女将来做什么?她这么大的力气,两根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地捏死人吧?
想到这里,即使柳元吉的脑子在柳家村属于一流的,心里或许还有些小jian诈,但他骨子里还是淳朴善良的农村汉子,只一想到他闺女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捏碎一个彪型大汉粗壮的脖子,第一想法绝对不会是为闺女的霸气侧漏而骄傲,而是四个血淋淋的大字字,杀人偿命。
脑补中的他仿佛看到城门口的告示,女儿的画像清晰地画在上面,而下面写着,杀人狂魔柳青青于前日被捕,三日后处斩。
这么一想,柳元吉害怕得浑身一抖,手里的铁人差点都握不住了,那砍头的地方他有好几次经过那里,即使平日里清理得gāngān净净,就算是头顶着烈日,他都觉得那个地方瘆人得很,不行,绝对不能让青青落得那般下场。
“碰!”拿着铁人的手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了柳家三兄妹一跳。
“爹,”柳青桦原本想指责他爹,把妹妹吓到了,可一看他爹青白的脸色,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柳元吉浑身都冷得很是厉害,一想到自家闺女被砍头的场景,煞白的嘴唇都在抖动,深吸了好几口气,在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这事不会发生的,不要自己吓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了些,侧头,看着柳青青的表qíng更加严肃,“青青,你听爹说。”
柳青青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眼里有着担忧,刚刚爹是想到什么了,才会这么害怕,用力地点头,表示她真的有很用心地在听。
见女儿这么乖巧,柳元吉心里好受了许多,青青这么善良,基本上不可能主动惹事,“青青,你这样的力气,绝对不要用在人身上,明白吗?”
柳青青一愣,呡嘴,拿起桌上的铁棍子,果然不出四人的所料,虽然没折断,但来回几折,再拍了几下,铁棍子就变成了铁块。
这样变态的力气若是用在人身上,那人会有什么后果,不死也残废,几人不由得想到杨家的老四,幸好那时青青没有那样的力气,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妹妹,爹说得没错,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揍他。”柳青桦急着开口说道。
对上三双急迫的眼睛,柳青青点头,她并不是bào力狂,再说,打架多失仪态,在她受到的淑女教育中是杜绝打架的。
看懂青青眼里努力表达出来的意思,柳元吉不得不再次qiáng调道:“以后就像杨家来闹事的那种qíng况,你也不准出手。”
柳青青再次点头,回想起那一次,她也很庆幸,好吧,她不再抱怨那些擅自做主的神仙了。
“如今是太平盛世,在柳家村肯定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你,”接下来的话柳元吉实在是不想说出口却又不得不说,毕竟要一个父亲在疼爱的儿女面前承认自己没用还是需要些勇气的,“但是出了这柳家村,不说更远更大的京城,就是卫县里面,都有一大把人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柳元吉的声音很是低沉,语速也很慢,“我相信青青你不会惹事,但有时候不是你不惹事,事就不找你的,青青啊,是你爹没出息,只能要求你若是对上那些权势人家,即使道理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只要没威胁到你的xing命,你都要忍住知道吗?”
听着爹苦口婆心的话,压抑着难受的声音,柳青青的眼眶发红,或许面前的父亲没有前世的爸爸能gān,但疼爱她的心她能够真切地感觉到,绝不比前世的要少。
柳青青点头,想哭但又怕眼泪掉出来后爹会更难过,只得努力忍着。
柳元吉心里却是挺难受的,若是青青不投身在他们家,脸上不会像现在这样永远只有一个表qíng,也不会连话都说不出来,而他现在更是要求女儿出门在外忍气吞声,只是为了青青的安全,这些话他必须要说。
“那些富贵人家,你们记得,若是不小心被惹上了,只要不是什么大事qíng,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是无论在什么qíng况下,青青,答应爹,就算是对方太过分,你出手也尽量不要伤人命。”都是他窝囊,才会有这般的要求。
柳青青能体谅他爹的用意,可另外两兄弟却一脸的不服气,柳青桦站起身来不赞同地吼道:“爹,照你这样说,有人想要欺负青青我们只能忍着,有人想要打青青,我们还是只能忍着,那若是有人想要害妹妹,你还要求妹妹还手的时候轻一些,这是什么道理。”
柳青杨点头,眼里跳跃着同样不甘的火焰,在他们眼里,妹妹就是心肝宝贝,谁要是敢欺负她,他们就跟谁拼命,之前爹不也这么说的吗?怎么青青厉害了爹反而说这样让人难受的话。
本来就难受的柳元吉,对于宝贝女儿还能够轻言细语,可对两个小子就没那么多顾忌,“那你想如何,就你们两个臭小子能打得过几个人?”
柳青桦刚想说村子里没人能打得过他,就被柳元吉一句,“我说的是大人”给堵住了,在孩子堆里可以称霸,但是大人他对上一个都没有把握。
“那就任由他们欺负!”柳青桦觉得自己没错。
“不然呢?反正你爹是个没本事的,难不成你还想让你妹妹出手,”被大儿子这么一吼,柳元吉心里的难受倒是减轻了几分,“然后呢,你们要明白,就算我们有道理,而你妹妹出手也有轻重,但你们不知道,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jīng贵得很,即使是一丁点伤或者让他们心里难受,要毁了我们,有时候只是一句话的事qíng。”
柳元吉经常在县城走动,之前也见过不少类似的qíng况,那些富贵人家他们是甚至不需要出手,只一句话,下面自然有人抢着让对方家破人亡。
柳青桦和柳青杨去过好几次县城,也曾见过好些仗势欺人的事qíng,可将这事qíng换到他们或者青青身上,他们真的很难以接受,实在是太窝囊了。
“可是,爹,你刚刚不是说这是太平盛世吗?怎么就没人管。”柳青杨开口问道。
“就算是青天大老爷在世,也有他顾及不到的地方,否则,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冤屈,我们这么小老百姓除了忍还有什么法子。”说到这里,柳元吉长叹一口气,想到起这话题的最初愿意,侧头,“青青,你明白吗?”
柳青青点头,随后伸手握住她爹的大手,以示安慰,她曾经也是属于金字塔顶端的那一群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他们眼里那真的就只是口号而已。想必在这个时代,这样的qíng况只会更严重,爹说得没错,换了身份,活法自然不一样,再说,若是为了家里人能够平安,忍一忍又何妨。
柳元吉见女儿眼里并没有委屈,反过来安慰他,心头热乎乎的同时眼眶子也酸得厉害,果然还是女儿贴心,再回头来看两个依旧有些愤愤的儿子。
“你们也不用这样,我说这么多,只是因为青青突然得了这么大的力气,担心惹出什么事qíng来。”柳元吉笑着说道,“说不定就是我想太多了。”
但这样的话显然没安慰到两兄弟,毕竟万一发生了呢?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过,你们两个臭小子可不同,”柳元吉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过几日你们就要去学堂了,只要你们努力读书,有了出息,就自然能够保护青青不受欺负。”
俩兄弟眼睛一亮,觉得他爹给他们指出了一个金光大道,又有了一个读书必须要读出个名头来的原因。
柳青青看着她爹的眼里有着浓浓的尊敬,她想,若是当初爹有机会读书的话,最小的成就恐怕也是村子里多了一个秀才。
“还有,青青,你力气大的事qíng,除了我们房间里的四人之外谁也不能说。”柳元吉想了想又特别叮嘱道:“特别是你以后的夫婿,决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qíng。”
“恩,”对于这一点,柳青桦和柳青杨都是非常赞同的,他们虽然还小,但有一点却是很明白的,他们是绝对不想娶一个力气这么恐怖的媳妇,太伤自尊了。
倒是柳青青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话题转换得也太快了,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了以后的夫婿上面,她似乎才六岁,不过,她还是点头,这样的事qíng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可不想被当成妖怪被火烧。
第二天一大早,柳梅花就被她爹的吼声惊醒,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跑过去,就看见她娘哭哭啼啼地拉着她爹的袖子,脸上全是被抛弃的表qíng。
“你走了,我和孩子们要怎么办?两个儿子要上学,青槐又才三岁,荷花和梅花两人就忙着她们的手链,”苗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能将话说得清清楚楚,“还有家里的事qíng,我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
柳梅花脑袋一轰,炸开了,听着娘的话,再看爹yīn沉沉的表qíng,由不得她不多想。
柳元和对上几个子女的目光,尴尬之后更是愤怒,“你闹够了没有,我不过是跟三弟和四弟去县城做工挣些家用,每天晚上都要回来的,你快点放开,不然我揍你啊!”
一听柳元和的话,柳梅花真的很想给她娘甩去一个大白眼,这算是什么事?
“你,你,”苗氏还没说完,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吓得柳元和这一房人不行,将人弄到chuáng上躺着,又让大儿子快些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而柳梅花经过最初的惊吓冷静下来后,仔细地看着chuáng上躺着的娘,眼皮底下的眼珠子都在转,哪里是昏迷,分明就是装的,还装得这么假,眉头皱得死紧,没想到这一世的娘还有这样的手段。
她皱眉不是因为娘的手段,在她看来,能达到目的用些手段也是正常的,可关键是她所谓的目的在她看来比起大伯娘闹事更加愚蠢。
爹是一家之主,就应该担负起责任来,一个年纪轻轻的大男人,出去做工挣钱总比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好。
吃过早饭,“二弟,你就留在家里吧,记得照顾好爹娘,之前田里种下的菜也要时不时地去看看,”因为苗氏的晕倒,柳元宵决定留下柳元和,他和另外两个弟弟去做工。
“大哥,我。”柳元和老实的脸上又出现尴尬的神色,明明之前都说好了的。
“我们是兄弟,谁去不是一样啊,家里就jiāo给你了,”看出柳元和的为难,柳元宵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对于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二弟妹,他这个做大伯的除了叹气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到二弟,而有了苗氏的对比,虽然心里还恼怒杨氏没脑子的行为,但同时也庆幸,杨氏至少不会像苗氏那么脆弱,吼两声就晕倒,那要是上拳头估计就要人命了。
柳梅花在自家房门口看着他爹一脸苦闷地送走他的三个兄弟,敏锐地发现,他爹和她娘的问题若是一直用她娘的方法解决,时间一长,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他爹废了,要么两人之间的感qíng玩完了。
想到她娘哭泣的模样,柳梅花很是头疼,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解决,当然有一点她和柳玉兰是一样的想法,即使这亲娘再拖后腿,她们也绝不想要一个后娘。
最主要的是,柳梅花能看出爷爷对她爹的不满,却一个字都没说,这可算不上是好事,会说是因为在意,她当然不会认为爷爷一点也不在意她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爷爷知道,说了也没用,已经懒得làng费口水了。
这样的认知让柳梅花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这样长时间下去,他们二房可就不妙了。
对于这一点,柳青青倒是没想那么多,心里只是有些舍不得他爹,至于二伯娘,自从上次她跪她求她的事qíng发生后,柳青青就下意识地躲着对方,那杨又哭又跪的她是真的招架不住。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一行六人勤勤恳恳地拔糙,每天晚上拿着他爹从镇上买来的零嘴,和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一起分着吃,只要柳梅花去县城卖手链,就一定会买ròu回来,丰富家里的饭桌,日子如此一天天的过去,终于在学堂开学之前把栽种果树苗的地方杂糙拔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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