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宵点头,他心里明白青才说这话的意思,就怕到时候功名没考的,人又给耽搁了,不好说亲,青瑜倒是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爹,我想继续读下去,成亲的事qíng不着急。”柳青松红着脸说道。
柳元宵也是这个意思,点头,随后看向柳全贵,想听听他的意见。
“读,怕什么,你是家里的长子长孙,就算年纪大了,还怕娶不到媳妇,”柳全贵很有魄力地说道。
柳青才心里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到底人别人家的事qíng,他不能替他们做主。
“二爷爷,接下来就说说你另外四个孙子,”柳青才笑看着柳青桦三兄弟还有柳青檀,“他们在学堂里也是佼佼者,青檀稍微要差一点,四叔,你多督促一些,很快就能赶上他的三个兄弟。”
“恩,”刘元丰点头,儿子的功课他还是很关注的,即使他如今认的字还没有儿子多,但督促从没放松过。
“二爷爷,我建议过了年,就将他们四个送到县学里去,我毕竟是第一次当先生,经验才学等比起县学里的都要差许多,”柳青才对于自己的不足一点也不掩饰,“这样,他们四个才能得到更好的教育,至于以后能够走到哪一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柳全贵点头,还没说话,杨氏就忍不住了,“青才,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的两个儿子要再等半年才送去县学,明明是同一时间去的学堂,我的儿子就差他们那么多吗?”
听了这话,柳青松和柳青榆都有些脸红。
“大娘,这事你私下里问青松他们,他们会跟你说的。”柳青才倒也不生气,很是委婉地说道。
只可惜向来直来直去的杨氏并不明白柳青才是在给她的两个儿子留面子,“那照你这么说,我的两个儿子都可能考上秀才,那他们呢?”
“他们,”柳青才看着四人,笑着说道:“他们的天分比我好太多了,如今条件也比我那个时候优越,只要他们不懈怠,我可以说秀才是铁定的,至于再往上,我只能说,可能xing同样是很大的。”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柳家人有高兴有失落的,“青才,你的意思我明白,过两天我就去打听打听,去县学需要准备什么。”
“二爷爷,这倒是不用,”柳青才拿出一封推荐信,“到时候二爷爷你带着这封信,那上银子,对了,县学里一年是五两银子,二爷爷最好早些准备好。”
“恩,”柳全贵点头,其他人却是深吸了一口气,苗氏脸上的黯然更甚,杨氏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嫉妒,不过,想到她的两个儿子下半年就要去县学,倒也什么都没说。
柳青才又说了一些县学的事qíng,才起身离开。
“你们几个,先生都对你们寄予厚望,”柳全贵面容严肃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四个孙子,“去了县学后就老老实实的读书,若是被我知道其中有谁偷懒的,我可不会客气的。”
“是,爷爷。”柳青桦兄弟四个同时说道。
苏氏和云氏眼里闪着骄傲,儿子整齐,柳元吉兄弟两人也是高兴的。
“青松,青瑜,你们也要努力啊,争取早日考取功名。”柳全贵将另外两个孙子招上前,同样说道。
两人同时点头,自然是满口答应。
“青柏,青衫,”柳全贵看着两人,这些日子他们也变过来了,只可惜脑子依旧不开窍,“你们真的决定,不再读书了吗?”
“恩,”柳青柏点头。
“那等这年过后,青青的两亩田地爷爷就jiāo给你们打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你爹,也可以问你的叔伯,”柳全贵开口说道:“要是累得撑不下去,想去学堂,就来跟爷爷说,爷爷再送你们去。”
“恩。”两人同时点头。
苗氏一听柳全贵的话,差点就将袖子给扯烂了,同样是孙子,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四个一人一年五两银子的往县学里送,明年下半年另外两个也要进去,那一年光是束修就是三十两,还不说其他的费用。
而她的两个儿子却在家里种地,凭什么?
柳全贵看着他的四个儿子,即便他在努力维持,平衡依旧被打破,罢了,如今只希望二儿子能够明白他的用心,不要走进死胡同,否则,他也没有法子。
☆、第四十七章
“你们跟我说说,咋就差那么多?”杨氏看着她的两个儿子,有些咋呼地说道:“你们和那四个是同一年进的学,同样的先生,为什么他们已经可以去县学?你们却还要等半年?明明你们比他们大,应该比他们厉害才是的。”
回到自己房内,杨氏实在是忍不住了,如今她对于二房的得意早已经被另外两房给打击得无影无踪。
“你闭嘴,青才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他们两个没有碰到好时候,启蒙完了。”柳元宵说完,有些无奈地对着两个儿子说道:“老大,老二,别将你娘的话放心上,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
“爹,我知道。”柳青松和柳青榆同时说道。
“可是,一共才读一年书,这差距就是半年,也太离谱了吧?”杨氏当然也将青才所说的话听了进去的,只是,脑子总拐不过那个弯来,在她看来,这就应该像种农活那般,年纪越大就应该越有优势才对的。
柳元宵一看她的表qíng,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斜眼十分鄙视地看着她,“那我送你去学堂试试,你能比得过两个儿子我就把你供着成吗?”
一听这话,杨氏立刻摇头,有些讪讪地说道:“我哪成?”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杨氏,我告诉你,以后家里男人说事的时候你少cha嘴,”柳元宵十分严肃地说道:“这次我只说说你,下次再犯,我就揍你。”
杨氏连连点头,“我一定记住的。”
等到四个女儿都离开之后,杨氏靠近柳元宵,腆着笑脸开口说道:“当家的,我们再生个孩子吧,到时候早早地送去学堂,一定能赶上青桦他们四个的。”
柳元宵眼角一抽,瞪眼看着杨氏,“你确定?”
“当然,”杨氏见自家男人没有反对,笑得更加灿烂,整个人也在对方身上蹭着,“你难道还会嫌儿子多吗?”
当然不会,在这一点上,柳元宵和柳全贵是一样的看法,多子多福,再有,就算再生一个孩子,等他启蒙的时候,家里的几个孩子多半都已经有了功名,到时候家里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
“当家的?”杨氏开口询问。
柳元宵想的自然要多一些,“在轻松娶妻生子之前可以再生一个,不过,你得多向三弟妹和四弟妹学习,不要让你自己的bào躁脾气影响到孩子。”
见柳元宵答应了,杨氏喜滋滋地点头,“我努力。”
二房这边,苗氏一回去就开始哭了,依旧是呜呜的声音,眼泪珠子是啪啪地往下掉,“你别哭了,烦!”
柳元和的四个字让柳梅花的心都是一突,再看着她爹,不仅是脸上就是眼里都是烦躁和厌恶,看来娘又忘记了她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这太不公平了,你也不想想,明年家里六个孩子去县学,单单束修就要三十两,更别说其他的,可我们家的孩子呢?在家里种地,这太不公平了。”苗氏声音有些尖锐,只要一想到以后她的儿子是老实巴jiāo的农民,而另外几个全都有功名在身,她难受得都快要晕过去了。
“那你想怎么样?”柳元和问着苗氏。
“我。”哭着的苗氏被这么突然一问,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她不赞同那几个侄儿去县学,觉着jiāo出去的束修应该有她们二房的一份。
“娘,你就是想太多了,”柳梅花笑着说道:“既然这是两个哥哥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就应该支持的,再说,家里的堂兄弟们都出息了,两个哥哥若是有什么事qíng,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柳元和点头,“梅花说得对。”
“再说,爹,娘,你们别忘了,翻过年,青槐也五岁了,该送去学堂了。”吸取两个哥哥的教训,这大半年来,她有时间就会教青槐读书写字,让她高兴的是,青槐并不像两个哥哥那般木讷,他在读书方面是很有灵气的。
“对呀,我怎么忘了,青槐也到上学的年纪。”苗氏总算找回了那么一丁点平衡,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我们家青槐从小就聪明机灵,一年过后肯定也能去县学的。”
也不知道谁之前说县学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去的地方,这话二房的其他人也就在心里说说而已。
只是,才有带你笑模样的苗氏突然又变了脸色,急急忙忙地说道:“不对,这事不对呀,当家的,你想象,按照今天爹和大哥的意思,青松那肯定是要考取了秀才功名以后再说亲的,那我们家青柏怎么办?他可只比青松小一岁的。”
听到这话,柳元和的脸色也是一变,看向自己的大儿子,虽然他脑子不中用,可到底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在他的心里地位还是不同的。
“娘,我不着急。”柳青柏红着脸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不着急。”苗氏急得眼眶又开始发红,“可三年之后青松才说亲,这么算下来,到了十七岁你还不能成亲,我不急,我都急了,那时候再到哪里去找合适的好姑娘。”
“爹,娘,不能青柏哥先成亲吗?”柳梅花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元和看了一眼小女儿,摇头,“哪有大哥没成亲,老二的先成亲的,怎么能做这么不尊长的事qíng。”
“那要怎么办?”苗氏突然眼睛一亮,“大哥他们家可真yīn险,青松到时候有秀才的功名在身,怎么也不愁找好姑娘的,可他们这么拖着青柏算什么事?”
“你想太多了。”自家长子的事qíng柳元和还是听放在心上的,“这事我会先问爹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过年的事qíng闹起来,或者在爹娘面前哭哭啼啼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苗氏面上点头,心里却不以为意,问爹,别以为她不知道爹最偏心了,大哥他们是长房,老四他们是最小的儿子,自然都十分喜欢,老三家又生了青青,也很得爹娘的重视,就他们二房,那是爹不疼娘不爱的。
晚上,躺在chuáng上,柳梅花问着她姐,“姐,你说大哥的亲事要怎么办?”
“小妹,”柳荷花侧头看着妹妹,“爹耳根子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可别听风就是雨的,娘心里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千万不要被她影响了。”
“十七八岁怎么了?也不看看我们柳家村是什么地方,想嫁进来的姑娘多得是,再说,那个时候家里可不止大哥一个秀才,你相信我,到时候大堂哥成亲后,爷爷和爹一放出大哥要说亲的事qíng,各村的媒婆绝对会将我们家的门槛踏破的。”
听着姐姐肯定的话,柳梅花心里比较怀疑,“姐姐,瞧你说得,我们柳家村再好,能比县城好吗?”
说到柳家村,柳荷花的眼睛泛着自豪的光芒,“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你却忘了,县城里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谁愿意找村子里的姑娘当正妻?我听爷爷说过,那里的公子哥好多都是三妻四妾的。至于那些穷的,在我看来,还真没有我们柳家村好。”
柳梅花听姐姐说得这么肯定,也知道她们姐妹两在这个问题上说不到一起去,便不再làng费口水,对于从小就在农村长大,喜欢城市生活的她,就算柳家村是别人眼里的世外桃源,也吸引不了她。
不管如何,在她到了说亲的年龄之前,她是一定要走出这个地方的。
这边,柳大山的房间内,此时的柳大山话已经说得很顺溜了,每天也能走上一段路,“老二,你大哥跟你说了吧,过两天就来接我过去,今年过年是定要在你大哥家里过的。”
“恩,”柳全贵点头,他自然是想爹在他们家多待一段日子的,可这一段时间,他大哥总是在他耳边唠叨,说什么身为老大供养父亲是理所当然的,要是让父亲长期在他这里,他会吃不着睡不下的。
只要他一反驳,对方第二天来的时候,定然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元冬他们也会在一边说什么他爹昨晚就吃了一点饭。
明知道大哥是故意的,可他身为家里老小,从小又是大哥带大的,他能如何,只能妥协。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qíng,柳全贵心里更难受。
“有事说事,跟你大哥在一起待久了,被传染了?”柳大山不满地说道。
“爹,”柳全贵嘴里苦,心里闷,但还是将青才来的事qíng说了一遍。
“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这样一副表qíng?”柳大山眼里带着喜意,要是能看到他曾孙子有出息,他就是闭了眼睛也能去见父母祖宗了。
“青才说,单束修一人就需要五两银子,”说到这里,柳全贵的脸热得厉害,“还不包括其他的,上次县令大人给的五百两,我拿了一百两,原本是打算给你买好吃的,补身子用,只是,翻过年后,我恐怕得先挪用一些。”
柳大山知道,那五百两银子,他拿了一百两,老大和老二各拿一百两,给了三大爷一百两,剩下的一百两因为老大怎么也不肯收,所以,柳全贵私下里jiāo给大侄子元冬,让他先保管着,家里三个兄弟哪家有急用再拿出来。
“啪”,一听柳全贵这话,柳大山一巴掌就拍在对方的脑袋上,“你是猪脑子,老子的身体好的很,这些日子也养得很好,那一百两银子,你若是不给我曾孙子读书用,别以为我老了就不能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