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你能不能不要添乱了。”柳梅花现在真的是很能够体会柳玉兰当初的心qíng,就算这样能威胁到她爹,可大舅,你以为我爷爷跟外公是一样的xing格吗?
“你给我闭嘴,吃里扒外的东西。”苗家大舅对着柳梅花吼道。
吃里扒外,就这个四个字让柳梅花气得脸都发白了,她只是不想让她的家散了,但并不代表她柳梅花是个好欺负的,“行啊,大舅,既然你这么能耐,你继续。”
说完直接撒手,甚至都愿意再扶着她娘了,因为她实在受不了苗氏责怪的目光,既然这么不识好人心,她又何苦将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愣着做什么,你就看着你爹娘,大嫂二嫂这么被欺负吗?”苗家大舅对着苗氏吼道,另外一边的战斗已经结束,杨氏杵着扫帚微微喘气,而另外的两个女人已经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活脱脱的疯婆子,呼呼地喘着大气,估计是没什么力气了,值得那两眼珠子瞪着杨氏。
柳元和没说话,柳家其他男人也没有开口,很明显是将选择权jiāo给了苗氏,但柳梅花兄妹四个都明白,她娘要是真去收拾东西的话,就没有再回来的可能。
好在苗氏并没有昏头,“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么bī我这个亲妹妹算什么事qíng?”
“就是啊,老大,有话好好说。”坐在地上的苗老头开口说道。
柳青青在心里翻着白眼,感qíng闹了这么久,正事一句都没提。
“玉兰,青柏还有你们几个,去把凳子端出来,他们愿意坐在地上是他们的事qíng,我们柳家人可没有这样的习惯。”柳全贵发话,那底气很明显比刚刚的苗老头要足得多,作用更大。
没看见柳玉兰几个乖乖地去端凳子,当然,最先端出来的椅子是给柳全贵的,接着是柳叶氏,然后才是柳元宵四兄弟。
等到柳家除了孙子辈的孩子都站着外,其他男女一一坐下后,才给苗家的人端。
苗氏流着泪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要是柳家人就坐着,要是苗家人就去他们那边。”柳元和这话一落下,苗氏便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
苗家人倒是很硬气,一副非要对方在请他们才起身的模样,只可惜柳家人除了苗氏之外谁也没有开那个口。
“好了,你们闹够了吗?”柳全贵沉着脸开口问道。
“哼,”苗家大舅冷哼一声,坐在地上一副完全不合作的模样。
“苗大根,别给你脸不要脸,”柳元宵对着苗家大舅,也就是苗大根吼道,竟然敢给他爹甩脸子,“要不是看在老二的面子上,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去让县令大人将你们一个个都逮到牢房里,尝尝坐大牢的滋味。”
柳元宵说话是一点也不吃亏,既然你都敢给他爹甩脸子了,那他当着对方的爹面自称老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杨氏在一边狠狠地点头。
“柳老大,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苗大根梗着脖子吼道。
“我要是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儿子,我就自个儿找个没人的地方,解了裤腰带将自己吊死。”柳大山由柳全富扶着过来,听到这句话,立刻嘲讽地说道。
“就是,”柳全富点头,虽然他弟弟很难得有个笑脸,可人品还是靠得住的,哪里会像苗家这些人,一大把年纪坐在地上也不觉得丢人,没脸没皮的东西。
一看见柳大山和柳全富,柳家人纷纷站起身来,“大哥,你怎么把爹带过来了,不知道他不能受气吗?”
“哼,你这些怂包,能让我受气。”柳大山不屑地看了苗家人一眼,突然面色一僵,然后向后转,“大人,让你见笑了。”
“无事。”木县令已经将他带来的人打发走,本来他也是要离开的,可在路上遇见柳大山带着他的大儿子急吼吼地往这边赶,心里那个羡慕,什么时候他家那位也能这般jīng神就好,明明家里的那位比他的年龄小二十岁。
所以,忍不住一路聊着过来,没想到事qíng还没搞定,倒不如进来凑凑热闹,看看这农村人吵架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不过,一进来他就觉着新鲜,他们的那一群人无论心里将对方恨得要死,可说话都是客气有礼的,哪里像这些人这般,脸皮都不要的。
这一次,不用柳全贵吩咐,柳家的女人就去烧水,端凳子。
别以为农家人就不讲究,至少在柳家村,无论做哪里,基本都是按辈分来的,这一次,木县令依旧没有坐在最中间,柳大山的位置,他坐在柳大山的左边。
“老二,到底怎么回事?”柳大山问着柳全贵。
柳全贵摇头,“我回来这么久,他们一直在闹,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说说吧,”木县令收起亲和的笑容,脸上挂着开堂时的威严面孔,“你们有什么委屈,尽管给本官到来,我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说完,木县令自己在心里都觉得好笑,来了柳家村好几次,这才是第二次行事他身为县令该做的事qíng,想着他果然有些不务正业。
苗家这边无论是耍赖皮的,还是低声哭泣的都有些傻眼,他们倒是没有怀疑木县令的身份,毕竟人家的气势摆在那里,只是他们没想到这县令大人来得这么快。
“柳老大,你狠,没想到你真的敢报官,三妹,你看看你嫁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是恨不得我们一个个都倒霉。”苗大根对着苗氏吼道。
“说,什么事,在大人面前,在大呼小叫,等着挨板子吗?”管家尽职地坐着师爷的事qíng,黑着脸带着煞气的样子,吓得苗老头浑身都是一抖,就是苗大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更不用说那些只知道苦恼的女人。
木县令算是看出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说到正事上来了,感qíng全在胡搅蛮缠上面了。
“大人,你要替糙民做主,”苗大根一改刚才的qiáng势,期期艾艾地说道:“我的小侄子,你看看,现在生死未卜,都是被柳家人给害的。”
这个时候,众人才注意到其中一个女人怀里的孩子,脸上尽是不正常的红晕,一副很是难受的模样,看年龄,那孩子还没有青桐大。
“你们这不是胡闹吗?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带着他去看大夫,好好地养着,”柳大山实在是忍不下去,人老了,对孩子就格外疼惜,看着跟他家曾孙子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即使苗家人讨厌,也怪不到孩子身上,“你们有没有长脑子,还带着他出来晃悠,是嫌这孩子病得不够严重吗?”
“爹,别生气,小心身子。”柳全富连忙说道,他虽然也不赞同,但那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别人父母都不疼惜,他身为一个外人,自然不希望自家亲爹的身体因此而有什么不好的。
“还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弄的那个养jī场,”苗大根一提这个就来气,“我的小侄儿能成为这样吗?”
众人一听更不明白了,他们杨家的养jī场有什么问题,可苗氏的脸色却又白了一层,祈求地叫道:“大哥,”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说明白些。”木县令开口说道。
“去年的时候,三妹说他们的养jī场赚了好多,而且本钱也不多又不废什么事qíng,于是我们家也弄了一个,”苗大根开口说道:“去年一年都好好的,可从上个月起,养jī场的jī陆陆续续地死亡,到现在,几百只jī,就剩下几十只了,如若不是柳家人弄什么养jī场,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qíng。”
听到这事,木县令和管家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他们已经无心思去管对方诡异的逻辑,“所以,这个孩子是吃了那死了的jī还是有问题的jī蛋才生病的?快说。”
管家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身上都带着杀气。
“可能是jī蛋,我们知道病死的jī是不能吃的。”苗大根忐忑地说道。
jī瘟,众人的脑子里都想着这么两个字,脸色一个个都白了,凡是沾到瘟字的,那就没有好事。
“四婶,快带茉莉和青桐回房间去。”柳青青也打了个激灵,想着小孩子抵抗力弱,连忙对着云氏说道。
“青青,你的意思是?”云氏想到一种可能,整个人都有些发晕。
“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柳元丰对着云氏吼道,“快点。”
杨氏吓得连忙让两个女儿撵到屋里去。
“娘,我没事,我跟爹他们回来的晚,”柳青青摇头,刚刚她之所以那么说也怕万一,就是前世,禽流感也是很吓人的。
“大人,”管家没想到回来一趟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qíng,“请快会县衙。”
原本担心自家人的柳家人看向木县令,一脸的愧疚,特别是柳大山,他就不该将木县令带到家里来,这要万一有个好歹,他不得自责死啊。
木县令站起身来,“你们别这个样子,最严重的不是你们这里,而是苗家村,你们死了的jī怎么处理的?还有之前的jī蛋?”
“jī埋了,jī蛋有些自己吃了,有些卖了。”苗大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哆哆嗦嗦地说道。
木县令的脸又黑了一层,虽然之前的瘟疫已经过去很久了,可他们应该知道遇上这样的事qíng该怎么处理的,这苗家村的村长是怎么回事?
沉默了一下,“管家,带他们回苗家村,我先回县衙,很快会带大夫过去。”
“是,大人。”管家恭敬地说道,随后转身,完全没有好脸色,“快走,一路上给我将嘴巴闭上,否则,别怪我大开杀戒。”
“是,”苗家人这时才知道事qíng有多严重,更何况若真是jī瘟的话,他们一家子无疑是最惨的。
苗家人离开口,柳全贵突然开口,“大人,我有六个孙子在县学读书,你能不能帮忙安排他们一个住的地方,在事qíng没解决之前,让他们就不要回村了。”
木县令点头,心里更加恼火那苗家村的人,这是都发生一个月了,要真是jī瘟,事qíng恐怕就不好了,“放心吧。”就不知道那医术上的法子能不能管用。
木县令离开好久之后,柳家院子里都是沉默,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qíng会变成这样,即使他们曾经平安度过一次,但提起来依旧是刻到骨子里的恐惧。
突然,外面熟悉的说话声响起,“老大,快去把院门关上,千万不要让元冬他们进来。”柳全贵很是果断地说道。
柳元宵点头,起身将院门关上之后,退后好几步,等着。
“爹,大哥这次连累你们了。”柳全贵苦着脸说道。
“放屁,上次都能度过,这次也一定没事的,说不定根本就不是jī瘟,只是我们想多了。”柳大山说完又笑了,“就算过不去,你和老大都后继有人了,也不算是最糟糕的,只是可惜了我这么多年轻的孙子和曾孙,还有我的青青。”
对于疫病,柳青青懂得不多,以前也是在电视里看过,并没有发生在她身边,所以,事qíng发生到现在,她还觉得像是做梦一般,那么的不真实。
不过,无论结果如何,这一次她都要和家人在一块,反正她怎么也不要再被丢下只剩一个人生活,所以,她倒是不觉得害怕。
柳梅花的感觉和柳青青差不多,她甚至揪了自个儿一下,发觉真不是做梦,她怎么也没想到,外公她们一家子竟然会给她们家带来这样的灾难,要是真过不去。
连忙摇头,不会的,老天爷安排她从现代来到古代,其用意绝对不会是让她死在瘟疫中的,想到这里,看向柳青青,太爷爷说得没错,既然能度过第一次,那么第二次也不会有事的。
外面柳元冬三兄弟原本是打算过来给自家人撑场子的,谁能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消息,除了担心之外,他们倒也没有冲动地硬要往里挤。
“老大,你帮忙照顾好爷爷和我爹,田地里的事qíng你们不用cao心,我们会看着的,一日三餐我们也会让人给你们送来的。”柳元冬想了想说道。
“恩。”
若说柳家人不恨不怨苗家人,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事qíng已经这样,他们除了等待,并没有其他的法子。
对于在一边哭泣的苗氏,柳全贵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和柳全富扶着他爹进了屋子,柳叶氏狠狠地刮了一眼苗氏。
其他三房人这个时候,不刺苗氏两句已经够仁慈了,哪里还会顾忌她的心qíng。
看着家里人的表qíng,柳元和整个人都快要被愧疚淹没了,看着苗氏,眼里闪着凶狠,说他迁怒也罢,反正现在的他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了。
“苗氏,若是我家里的人有一个出事,不用我多说,你就自己滚吧。”说完,就回房了,顺手就将门关上。
苗氏的眼泪更加汹涌,小声地说道:“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的,我真的没想过。”
这话听到的人倒是相信,可事qíng已经这样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就是一直不想爹娘闹翻让这个家垮了的柳梅花,此时也特别厌烦这个娘。
心想,她若是平安地度过这一次,外公那一家子人也不用再来往了,那是什么神逻辑,他们养jī挣了钱的时候没说一句苗氏的好,现如今除了问题倒是找上门来,这样的人如何能帮衬和jiāo往。
柳家的气氛因为这事特别的沉闷,晚上睡觉的时候,杨氏坐在chuáng边看着睡着的两个女儿,眼里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她就怕一闭眼再睁眼,她的两个女儿中就有人有个头疼脑热的。
“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柳元宵也担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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