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歌伸了伸手,白冰襄便很有眼力地将那玉佩递到了君九歌手里。
沁凉的感觉传入手心,这炎炎夏日,燥热不安的情绪隐隐抬头,被这份沁凉一压,登时便烟消云散了。
汉白玉,冬暖夏凉,然而手中这块,边缘隐有血色,已是不复旧时模样了。
然而,这并不妨碍,君九歌将这玉,认出来。
宫中之人,尔虞我诈,他身在其中,自是清楚得很了。
林妃,很特别的一个人。
临终之时,已是四妃之首,皇贵妃之位一直为她悬空以待,在她之上,唯一皇后而已。
而她从不恃宠而骄,前朝后宫,俱是游刃有余。
自己生母早亡,在宫中颇受欺负,林妃也一再庇护,林家出事又唯恐殃及自己,又将自己托付给与世无争却也德高望重的湘妃,这才使自己深得先帝信任。
只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忘记,这是林妃给他的恩惠……
是以,当白冰襄将玉佩之事上奏朝堂,向来不理俗务的他,竟是连夜进宫,请了密旨,直接南下越州。
原本以为不过是白冰襄设下的幌子,岂料,竟是真的……
林默笙临终之时,先皇尚未对林妃发难,想必,他觉得林妃盛宠一时,先皇能网开一面吧……
可惜,他错了……最是无情帝王家,一个女人,便有再大的魅力,一旦与江山连在一起,那个身居高位之人,又如何能容她?
正文卷 第616章 这盐,生死攸关
无论如何,这玉佩他是认得的,确是林家的家传宝无疑,然而……
君九歌直接将玉佩揣进了怀里。
“白将军,这玉怕不是林家的,如果本王记性不差,这……应该是母妃之物,遗失了这么多年,怕不是被哪个奴才带出宫了,竟不料今日被白将军找到了,本王在此代母妃,谢过白将军了……”
“这……”
白冰襄一下子傻了眼,“这玉佩明明是林家之物……九王殿下……你……”
“怎么?!你敢质疑本王?!”
君九歌眉毛微挑,竟是在对白冰襄施压。
这一幕别说白冰襄没想到,就连穆伟晨和木四都不曾料到。
“臣……不敢!”
白冰襄心里一阵憋屈,不料自己的证物便这般轻易被君九歌给收起来了。
然而随即灵光一闪,“九王殿下,这玉既是湘妃娘娘遗失之物,这木四怕不是哪个逃奴之后,必须严惩,以正宫规啊殿下!”
君九歌那尚未从怀里拿出来的手登时一顿。
想九王声名赫赫,向来黑白分明,怎料今日想要徇私一回,倒是被这白冰襄踩了尾巴。
心里虽有几分恼意,但更多的是好心办坏事儿的尴尬。
这个木四,不管与林家与林妃有何关联,他都是要保的!
当年他势单力薄,无力改变林妃的情况,然而如今,他总要做点儿什么才是。
“母妃向来宅心仁厚,今日这玉佩既已寻回,这事便就此作罢。再则,时日已久,祸不及后人,这丫头能有多大,这年纪断不会跟宫中有何联系。”
言下之意,竟是不追究了。
白冰襄算是看出来了,这九王竟是有意袒护木四。
“哈,那依九王的意思,穆伟晨的谋逆之罪,就这么算了?”
饶是心里怄地要死,然而地位低人一等,白冰襄也只得将这口气先咽下去。
九王的本事,他并不清楚,然而有那一把凤鸣剑在手,也够他忌惮的了。
如今,尚不是起事的时候,他并不想在此刻与君九歌翻脸。
然而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本王是不是谋逆已然一清二楚,然而咱们似乎,还有笔账没有算清楚……”
见白冰襄已是黔驴技穷,穆伟晨轻笑一声,并不打算这般轻易放过他。
“姓穆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见穆伟晨这般奸笑,白冰襄顿时心里一惊。
“白将军说笑了,难不成这天下的道理都是姓白的不成?你随意诬陷本王之事暂且不提,单单这满船的私盐,还望白将军给众人一个解释……哦,对了,可别说这是为了引本王入瓮才设下的局,要知道如今中原一代为了这盐已然起了暴动,白将军这盐,可是生死攸关呐……”
白冰襄已是强弩之末,穆伟晨自不会怕他。
虽不知什么缘由,这君九歌竟是站在了自己一边,然而既是当真与自己站在了同一战线上,那他自是不能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白冰襄暗啐一声,心道今日之事不得善终了。
眼见君九歌也在,心道也是好事,无论如何,总好过事后在圣上跟前参自己一本不是?
正文卷 第617章 必须开口!
如今只要将君九歌一同拿下,来日也只管跟皇上奏报,九王为了捉拿叛贼穆伟晨而死,倒也合情合理了!
电光火石之间,白冰襄已然将自己唯一的道路想好了。
“殿下,这穆伟晨花言巧语,不可轻信呐!这所谓的盐船之上装得全是大米,实不是什么私盐呐殿下!请殿下明察!”
白冰襄一脸大义凛然,竟是一副痛心疾首,急切想要证明自己清白的模样。
君九歌袒护木四之事,本就有些心虚。
他向来黑白分明,这会儿自觉对白冰襄有愧,更不敢妄下定论了。
一时间竟是有些游移不定,踌躇不决之意。
瞧他如此,华峰怎肯让白冰襄的意图得逞。
“殿下,微臣刚刚已让手下查实,那盐船之上,确是私盐无疑啊殿下!殿下切勿予这小人以可乘之机,如今他自觉在劫难逃,怕不是生出什么恶念,殿下可要三思而行啊!”
不得不说,华峰这神算军师对于‘人心’二字,看得甚是通透。
不过既已决定破釜沉舟,白冰襄又怎会让华峰这三言两语便将君九歌的心动摇了呢?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华峰欲要置老臣于死地,其言不听也罢!倘若殿下不信,尽可近身一看,这船上到底是米是盐,一探便知。”
“殿下,小心这老狗狗急跳墙,唯恐对殿下不利啊!”
华峰见白冰襄极力怂恿,心里一急,竟是将‘老狗’都喊了出来。
“九王殿下武功高强,犹在老夫之上,与其为九王殿下担心,倒不如想想一会儿若证实这船上是米之后该如何为你家主子脱罪吧!”
见君九歌已然心动,白冰襄便是越发气定神闲,反倒衬得华峰无理取闹了。
两相对比,君九歌更是不知该听谁的了。
只他有武艺在身,且自信比这白冰襄高出不少,正是所谓‘艺高人大胆’,到底还是遂了白冰襄的心愿,朝那盐船走了几步。
“九王殿下,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九王殿下武功高强,然而孤军深入,乃兵家大忌,倘若九王此刻只身入船,到时双拳难敌四手,便是夫子有心搭救也会投鼠忌器,殿下身份贵重,还望为了将士们,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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