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不多,聊胜于无。至于其它的,慢慢谋划吧。
交待完一些必要的事宜,安总管就退了出去。三喜和四喜把她随身的东西拿出来归置,不过是一些衣物和首饰。东西很少,很快就收拾妥当。
芳年想到摆在园子里的嫁妆,走出屋外,朝空中喊一声:“我现在是你们的主子了,给我出来吧。”
屋顶上的四人面面相觑,刚来的隐五隐六冲隐七隐八使眼色。隐七隐八无奈,谁叫人家是王妃。
芳年看着不知从何处闪出的两条黑影,嘴角勾起一个笑。待黑影停在她面前,她才瞧清两人的模样,长相不出彩,丢到人堆里都认不出来。
看来他们是王府的暗卫,这类人最大的优势就是面目平庸,过目即忘。
“那天,是谁把我推出轿子的?”
两人同时低头。
“好,够义气。不说也没关系,既然讲义气,就应该有难同当。我今后要麻烦你们的事情多,不过你们放心,我是讲理的人,绝不会无理取闹。现在你们去外面的园子里,把我带来的嫁妆搬到西侧的空房子。”
隐七隐八待她话音一落,“嗖”一声不见了。
芳年面带微笑走进屋子,看到三喜四喜目瞪口呆的脸, “王妃,他们是…”
“王府的人。”
她看到黑影扛着箱子飞奔,愉悦道:“替我更衣吧。”
“王妃…”三喜低声道,“您不等王爷吗?”
芳年坐下来,她想着是时候告诉三喜和四喜,在这王府里,她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王妃。
“不用等他,不仅今天不等,以后都不等。你们记住,在王府里面,一切都要谨言慎行。王爷和我,能相安无事是最好的结果,其它的你们不用多想。”
三喜和四喜听她一席话,想到刚才七王爷的表情,面色严肃起来,快速地替她换衣。
“小姐…”三喜刚改不久的称呼换回来,芳年会心一笑。轻拍结实的花梨木桌子,桌子上竟还备着两碟子点心,她捏起一块,“好了,既然来了,就且住着。”
她用了三块,其它的三喜四喜分食了,总算是填了肚子。再喝了一会茶水,望着门口快速飞奔的两个黑影,觉得日子也许没有那么糟糕。
屋顶上的隐五隐六同情是看着下面的两个人。就算是隐卫们身手不凡,接连搬着装满石头的箱子,来回跑了几十趟,也有些气喘吁吁。
隐七想着,自己的感觉没错,以后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他是不是该找隐一说个情,调离王妃的身边。
嫁妆搬完后,两人立马消失不见。
不多时,安总管派人把府里的账册送来。仅有两册,是近一年来的王府日常开销。芳年粗略翻几下,觉得七王府的用度还比不上他们二房。
再一细看,姓元的从年前到年后一直呆在孝善寺,前些日子才回王府。
但他一来,府里的开销一下子大大增多。
仔细查看采买那几页,姓元的没有回府时,府里没有主子。下人们就算是吃得好些,无外乎是些新鲜肉菜。
姓元的一回来,账上开始有很多名贵食材。
合上账册,她心里有了谱。下人们的份例她不想克扣,就算是克扣也省不出几两银子。大头都在姓元的那里,她要想填满自己的嫁妆箱子,只能从姓元的吃食用度上做文章。
这般想着,既有些害怕,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府里上下几十口人,一个月的用度不到一百两。他一回来,直接上升到三百两。月初领整月的份例,姓元的在府时,一个月是三百两的份例,现在已近月尾,账上还有近一百两银子,。
有些东西没有花钱,比如人参燕窝之类的,都是王府库房里取的。比起一般的府邸,王府的花销并不大。
她休息了一会,觉得精神尚可,芳年带着三喜四喜出了院子。顺着安总管方才提到的地方,很容易就那到王府的厨房。
厨房的门口,一个婆子在摘菜,另一个守着炉子,两个炉子上正煲着汤。煲内香气四溢,一个像是熬煮鸡汤,另一个则是鳆鱼海参味儿。
看到芳年主仆几人,两个婆子齐齐停下手中的活计,站成一排恭敬地喊着:“奴婢们见过王妃。”
这些下人规矩倒是不错。
“你们现在忙什么?”
守炉子的婆子忙回道:“禀王妃,奴婢正在给备主子们备晚膳。”
“原来如此,你给我说说看,今日的晚膳都有些什么?”
“回王妃,王爷那里两菜一汤。分别是白菘和香菌,另一碗燕窝汤。奴婢们不知王妃喜好,正想着派人去问。”
这婆子倒还算有眼色,明明是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圆过去。
此时,从厨房里出来另一个婆子,青色的褙子,比外面的两个婆子看起来体面得多。芳年心知,这怕是厨房的管事婆子。
“奴婢姓白,是厨房的管事,见过王妃。方才奴婢一直在里面忙着,未能迎接王妃,请王妃恕罪。”
“你来得正好,我初来王府,许多事情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你们。你与我说说,王爷一般三餐用些什么,有什么爱吃的?”
白嬷嬷想着新王妃是想打探王爷的喜好,好投其所好。她得了安总管的吩咐,以后都听王妃的命令。
“回王妃,王爷爱吃素菜,餐餐食素。”
空气中飘着的鸡汤味儿,芳年能嗅出其中人参的味道,一般的下人不可能吃参汤。还有鳆鱼海参就更不用提,都是世家大户主子们才能吃的。
难道这些都是下人们吃的?
白嬷嬷许是看出她的疑惑,道:“王爷尊贵,所食样样皆精。便是寻常的一道白菘,都得用滤净的鸡汤烫熟。”
她指着鳆鱼的煲锅,解释一番,“这锅汤,已熬煮了两天两夜,等下把里面的东西捞出,放入上等的香蘑,香蘑浸饱汤汁,熟透后盛碟。”
芳年恍然,姓元的打着吃素的名头,实则日日山珍海味,怪不得开销甚大。
太浪费了。
芳年暗忖,王府人少,统共就她和姓元的两个主子。要是按照姓元的这般吃法,每月的月例所剩无几,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填满她的几十个大箱子。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打算用常见的法子来捞银钱。
后宅之中,掌管中馈的主母们都知道,越是家里开销大,采买的东西贵重,越容易克扣银钱。
但她不愿像别人一样,赚取采买的差价。
姓元的对她了如指掌,她做那样的动作不仅费力,而且每月捞到的银钱有限。她要用另一种法子,直接压缩开支,节余的钱都留下填她的嫁妆。
“王爷信佛之人,常年在寺中清修。他许是不知道这些素菜比食荤还要罪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造孽。从今往后,王爷要吃真正的素斋。”
白嬷嬷吃惊地看她一眼,立马垂首,低声应是。
芳年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她,这个白嬷嬷是厨房的地头蛇,自己要是现在镇不住她,以后就别想她对自己俯首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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