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王妃_漫步长安【完结】(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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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年回过神,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篦子,拢了拢散发,用两把珠钗固定住。一回头,那人已重新坐在桌子旁边,神色泰然。

  晚膳摆好后,他们一起出了内室,来到外间。芳年看着他面前清一色的素菜,不由的抿着嘴笑。白嬷嬷这人有点意思,好像她都好几天没有去过厨房,下头的人还照她的意思备膳。

  还有这男人,好歹也是堂堂的王爷,竟同样由着自己。

  “王爷,在府里不比在寺中,要不你就莫再吃素吧。你现在有伤在身,为了身子早日康复,也该用些好的。”

  男子轻抬眼,慢慢地拿起筷子,心里像翻倒地蜜罐,这女人是在关心他?

  “你看着办吧。”

  淡淡的一句话,听在她的耳中,有异样的滋味。暗想着明日起,可不能再让他吃这么清素的。

  屋子里,四角的炭炉都烧得旺旺的,用的是上好的银霜炭,半点灰烟都没有。玄机院里没有地龙,比不上悟惮院。

  她想着事,就见他盯着她看,还有她面前的菜。

  这是要她夹菜的意思?她猜着,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菜,放到他面前的碗中。他垂下眸,低头用饭。

  她猜对了,觉得莫名欢喜。其实他的性子也不难捉摸吧。眼见着他碗里的菜完了,又夹了几筷子,他都不声不响地吃完。

  用完饭后,见他起身,像要出门的样子。

  她想起自己的怀疑,出声问道:“王爷,国师要找的福星和我有关系吗?”

  背对着她的身形似乎僵了一下,慢慢地回过头来。他就知道,以她的胆大心细,必会看出蛛丝马迹。

  他想起那位平凡无奇中年男子,那人是一位罕见的顶尖高手。两人同是在国师府的附近碰到,对方以为他是国师的人,处处杀招,自己身上的伤就是拜对方所赐。

  而看那人对国师府的布局了如指掌,他想着,对方一定是认识国师的人。

  国师要娶的那位女子,若他猜得不错,是那人送进宫的。送进宫的女子能被国师一眼瞧中,长相必是像国师认识的某个人。

  因为,他已能肯定眼前的姑娘才是国师真正要找人的,那么宫里的新皇后,还有国师夫人,都不可能是福星。

  至于福星一事,不过是国师胡诌出来的由头。

  半晌,他轻吐出两个字,“没有。”

  她笑起来,水眸圈起阵阵欢喜。

  男子转身离开,她在他的身后,笑意隐去。他既然说国师要找的人与自己没有关系,那她就信了吧。

  她立在窗边,外面漆黑一处。像是下起雨来,细雨蒙蒙的,泛起水雾,夹杂着湿气,迎面圤来。润了脸,凉了心。

  如果自己就是国师要找的人,为何生辰不对,其中有什么隐情?前世活了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为何重活一次,多出这样的疑惑。

  她的手按在胸口上,那里隐隐发涩。他断然否认,是觉得自己不知为好,他能护住自己吗?

  黑夜无边,看不清去路。

  也许,他的性情并不难猜,不过长久的孤身一人,许多话不善说出来而已。

  她这一站,就站了整整一个时辰。

  “王妃,可要就寝?”四喜的轻唤把她的思绪拉回来,看一眼沙漏,竟过了戌时。

  他还没有回来,不知今夜会不会宿在这边。她想着,命四喜帮她更衣。

  临睡前,让三喜今日不必守夜,室内留灯就行。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她翻了一下身子,手不由地伸到外面,摸着他曾躺过的地方。她是不是孤独得太久,怎么如此渴望有人相伴。

  他做什么去了,怎么不派人知会一声?

  口口声声地命人唤她王妃,连要不要睡在这里都不事先派人告之一声。她咬着唇,心头泛起委屈。

  门被推开,男子修长的身影带着水气进来。

  她忙闭目装睡,耳朵里听到脱衣的窸窣声,然后外床边一塌,有人躺了上来。鼻息中,全是他寒冽的气息。

  半个时辰过后,外面的男人半点动静都没有。两人如昨夜一般躺着,她在里面,他在外面。

  她疑惑着,虽然今日不是良辰美景,但他下午明明就差点行了事,怎么这会反倒没有动作。

  想起了自己之间的猜测,他为何一碰她就发病,是不是真的不能人道?

  可是他明明…怎么会不能呢?

  她假意翻了一个身,惊讶地问道:“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了?”

  “刚刚。”男子没有戳破她的假睡。

  “我不是有意探听王爷的行踪,只是希望您下次来玄机院过夜时,可否提前知会一声,我好作准备。”

  “不必,从今住后,你在哪里睡,本王就在哪里睡。”

  平平无波的语气,淡淡的一句,她的委屈莫名就跑得无影无踪,心里满意至极。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只会有自己一人?

  宁得有情郎,白首不相离。

  世间男子皆多情,上至帝王皇亲,下到富户商贾,但凡是有些家底的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

  有他这句话,纵使他性子再差,她都愿意。

  她是多活一世的人,世间的那些虚名什么的,已看淡了。忆起临终前的自己,一心求死,只觉得活得无趣,意兴阑珊。

  而今,她不再觉得无趣,甚至觉得枯木逢春,由内而外地活了过来。

  她大着胆子往他那边挨近,“王爷…”

  这声王爷中含着娇羞,任何一个男人都能听出她的意思。她自己都臊得面红耳赤,但黑夜遮掩了她的羞怯,壮了她的胆。

  “本王有病。”他清冷的声音传过来,把她的火热浇得透透的,她立马就冷静下来,恢复常色。

  “王爷,您这病能治好吗?”

  外面的人慢慢地转过来,“怎么?要是本王病治不好,你是不是还想着另嫁他人?”

  “没有,”她连忙否认,“我只是关心王爷。”

  “你还想问本王能不能人道吧?”他的声音空飘飘,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她身子一震,自己确实是想问这句,不想他竟如此坦然。

  “王爷,您不说也没有关系,其实一辈子很短,短到可以无儿无女,毫无牵挂地离世。”前世的她,就是那样。不能人道又如何,只要两人在一起,相互依靠,也无不可。

  黑暗中,他的目光幽深。

  良久,吐出两个字,“本王不是不能,而是不可以。”

  他不可以人道,并非不能。她却听懂了,他身体的情形分明是没有问题的,关键就是那病,横在其中,或许才是不能人道的原因所在。

  莫名的,她同情他。

  “是病吗?”

  “是毒。”

  “有解药吗?”

  内室的灯已经被他熄灭,花窗那边透过来些许的灰光,光中似有无数的水气,忽忽地飘进来。他的头微侧向她,她看不清他的面容,许是别有深意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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