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下,江宇典下了车。
他行李不多,所以就丢在后座的,贺庭政帮他把行李拿下来,有力的两只胳膊帮他提着行李袋。
现在的江宇典比贺庭政要矮上十公分左右,当两人都站着时,这种体格差异变得非常明显。从前江宇典坐在轮椅上的时候,都从没感觉到他高大的体魄是如此具有压迫感。
贺庭政看了眼酒店大门:“需要我帮你提上去吗?”
“不用,”江宇典顺手从他手里接过行李袋,递给门童,抬头望着他熟悉又显得陌生的面孔,礼貌地笑了下道:“谢谢。”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贺庭政盯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说不出哪里不对,总之有一丝违和感。
等江宇典的背影消失,他才重新回到车上。他看到司机张师傅的手机亮了下——是顾客的五星好评。
贺庭政看见这条好评,再扭头看一眼酒店大门,他伸手摘下行车记录仪上摄像头,驱车离开了。
到酒店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江宇典刷了房卡进入房间后,整个人陡然一松,他摘掉帽子丢在玄关柜,打电话给餐厅叫了餐,接着径直走到Minibar处,倒了杯威士忌,一口饮尽。
浑身上下的紧张感还是退不下去,心底反倒灼烧得更厉害了,看到贺庭政活得那么糟糕,和他原本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桌上手机嗡了下,施小邦问他:“你到酒店了?在哪个房间?”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到了?
他记得施小邦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所以忙完后会连夜赶回北京。
手机又嗡了下:“问你,哪个房间??”
“你去洗澡了???”
“你真特么去洗澡了啊???”
这个似曾相识的语气……
他眯了眯眼睛,直接给施小邦打了语音电话,不出所料,对方挂了。
不仅挂了,还因为手抖,手机都砸地上了。
等他把手机捡起来,看见对方的消息是:“你是裴思邈?”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又是震惊又是惊喜的。
我靠,这他妈都能把我认出来了?还敢说这不是真爱??
江宇典进酒店的时候,裴思邈就在大厅等着的,他当然不敢直接跟上去,也不敢去问前台——他现在也算是大众眼前的熟面孔了,怎么敢傻乎乎地上门送人头。
不过没关系,他有终极绝招——刚刚在电视台那边谈合作的时候,他就问施小邦要了手机,用短信验证码登陆了他的微信。
然后口头上和制片人定好了档期就借口溜掉了。
江宇典今晚被淘汰了,他理所应当地想,这家伙指不定躲在酒店哭呢,多难受啊一个人。
所以他屁颠屁颠就来了,根本没注意自己都被狗仔盯上了。
虽然他也不是特别红,而且特喜欢怼人,嘴巴很毒,在节目里也表现得相当真性情。施小邦原以为他药丸,没想到现在粉丝还真吃这一套,最近势头挺足,迷妹挺多,难免有狗仔跟踪。
裴思邈捧着手机回复他:“是我呢,你在哪个房间?我有要紧事,大事,你肯定感兴趣的。”
他把消息发出去,旋即很快又发了条:“我还买了臭豆腐和口水鸡,你不是喜欢吃辣吗,我给你提上去?”
江宇典没有心情和他过招,对臭豆腐口水鸡也不感兴趣,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酒店餐厅送了餐来他也只动了两口,脑子里念着贺庭政做的八宝饭,食不知味。
他直接进了浴室洗澡,把手机放下,没继续回了。
但裴思邈还是通过一点小手段,搞到了他的房间号。
他上了电梯,狗仔紧随其后,疯狂地抓拍他的背影,连劲爆标题都想好了!
#震惊!小鲜肉深夜约炮!神秘的她、究竟是谁??!!#
第10章 十几斤吧
更牛逼的是,那狗仔一路鬼鬼祟祟地跟到十五楼,发现手里提着疑似臭豆腐和口水鸡的新晋小鲜肉裴思邈,走到自助购买避孕套的机器面前,一口气扫码买了四五只。
他把五只避孕套全部塞在裤兜里,塞得鼓鼓囊囊,手上的纸袋边走边甩,鸭舌帽压不住的粉毛翘起来,狗仔隐约还听见他在哼小苹果。
裴思邈敲门的时候,江宇典正在洗澡,他吃了个闭门羹。
他只得放下手里的美食,意兴阑珊地靠在门边玩手机,并不时按一下门铃。狗仔在不远处偷偷摸摸地摄像,心里猜测女方是不是在洗澡,他比裴思邈还着急,期盼着房间门打开。
可裴思邈万万没想到,江宇典洗澡居然要洗这——么久。
还记得以前住一个宿舍的时候,这家伙就是个直男款,五分钟战斗澡,似乎就只是把香波往头发上那么一抹,然后冲掉就结束。
结果这都等了半小时了,里面还是没动静。
房间里,江宇典却是躺在水温已逐渐冰冷的浴缸里,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他在水底闭着气,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自从双腿瘫痪后,他洗澡只能用浴缸。他一个人难以自理,贺庭政会帮他把衣服脱了,再把他抱进放满热水的浴缸,把洗浴用品都放在他手能够得着的位置后便出去,不走远,就在门口待着。
一旦里面有什么动静,或是很久都没有动静,贺庭政就会闯进来。
第一次发现他躺在水底闭气的时候,贺庭政一双眼睛愤怒地瞪着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把水放了,再弯腰将他抱起来,说:“下次我就守在你旁边,看着你,你休想糊弄我。”
他浑身湿漉漉地滴着水,头发也是湿润的。被贺庭政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总是感觉到无助又难堪,而且会有种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的感觉——这么想着,他立刻感到自己没法动弹了,他连忙睁开双眼,撑着从水里坐起来,急躁地用手去触碰腿。
发觉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回来后,他深深地吐出口气。
他坐在水里,慢慢曲起腿来,再站起来。这种主导自己身体的感觉太过美妙,让他心里的阴郁似乎也渐渐被驱散了。
从浴室出去,他才去开门。
“你怎么洗这么久?臭豆腐都凉了,不过口水鸡还可以吃,来来来……”裴思邈相当自来熟地挤进来,可是没走几步,就被江宇典抓住后领,提似的把他提了出去,眼神冷淡:“别来烦我。”
裴思邈还没搞清楚他力气怎么这么大这回事,就被他的话气得一阵胸闷。
连着上回猪蹄汤的怨气,他气得把兜里刚买的避孕套通通摸出来,全丢垃圾桶里。
丢了不算完,他气不过,就在同层楼的隔壁开了间房,在微信里翻啊翻,问问这个妹子,又问问那个妹子,别人一问他在哪,哪个酒店,他说长沙,对面就哑火了:“哥哥别逗人家了,这好几千公里呢。”
狗仔拍不到大新闻,蹲守了会儿也没动静,就把收集到的素材整合了下,发到总编室。虽然没拍到房间里是谁,也没拍到人家具体做了什么,但裴思邈买避孕套那里他可是拍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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