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些黄白色的韧皮部堆堆拢,用平滑不粗糙的石头砸,将其中的纤维砸散、松懈,然后展开,将变软了许多的纤维撕成极细的一束束,然后三股并在一起,一头打个结,固定在一处,然后将三股纤维拢在掌心,往一个方向搓。
这个搓法也是很讲究的,比如往逆时针搓,不仅整条绳子往逆时针旋转,其中每股纤维也要各自往逆时针旋转,这样搓出来的绳子才会足够致密,不会一松手就散开。
需要加长时,就将三股纤维分开,然后添加纤维进去。
每股纤维的粗细要保持一致,这样错出来的绳子才能粗细均匀,受力均匀,不易断裂。
整个过程和搓草绳差不多。
只不过搓出来的绳子可比草绳细多了,只比牙签略粗些,而且圆润柔软不扎手。
陆轻轻便厚着脸皮管这叫“线”了。
搓出来的线就绕在梭子上。
这梭子也简单地很,拿个木块,两巴掌长短,一巴掌宽,中间宽些,两头窄些,然后两头削出个凹进去的圆弧,线就绕在这圆弧上,不用担心会脱出来。
陆轻轻演示了一遍,二石和一土就能自己搓了,而剥离和捶打韧皮部的工作就由那两个免费劳动力——遥和根来。
——这两人虽然怨念深重,但也算走投无路,也看清了听话才能有东西吃,这些天尚算安分乖顺,干了不少活。
陆轻轻自己则跑一边琢磨织布机去了。
自然不可能真的整一个织布机出来,陆轻轻自己也不是特别明白那构造,太复杂了,但织布的原理她懂啊,最简易的织布方法她也是见识过的。
简单来说,织布的线分为经线和纬线,经线中又分为奇线和偶线。
当奇线在上,偶线在下时,纬线从中穿梭过去,然后换成奇线在下偶线在上,纬线又穿梭过来,如此反复,一块布便织出来了。
这个原理和编箩筐、编草甸、以及陆轻轻先前编门板窗户时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因为织布涉及的线太多,为了提高效率,必须将奇线、偶线分别弄成一个整体,要上一起上,要下一起下,这样就需要借助工具了。
陆轻轻蹲在地上,苦思冥想着前世看到的野外求生节目,里头织布的那一期。
等她想得差不多了,便右手抓起块石头,左手拿着根木棒,将石头把木棒锤进土里去。
陆轻轻一共在地上插了四根木棒,记为A、B、C、D,围出一个长方形的面积,其中AB和CD为宽,约六十厘米,另两边为长,约一米。
然后她折了两根六十多厘米的木棍,分别作为AB和CD绑在木棒上,离地约二十厘米。
这个AB棍和CD棍,就是用来固定经线中。
一米多长的经线一头系在AB棍上,线与线之间几乎不留空隙,然后其中序号为奇的奇线绷直地系在CD棍上,序号为偶的偶线则系在另一根可活动的DE棍上。
DE棍往上,偶线走到奇线上面;DE棍往下,偶线又跑到奇线下方去。
我上我下,我上我下,我又上我又下,一块布刷啦啦啦……嗖嗖嗖……延长延长……
陆轻轻满意地看着(想象着)自己的作品,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需要多少根经线啊?
问:已知现有细线直径为0.2厘米,又有一木棍长为60厘米,要将细线紧密缠绕在木棍上,问需要缠绕多少匝?
陆轻轻……卒。
第072章 山路
三百根经线看似不多,但算算那加起来的长度,还要加上纬线的长度,想想要扒多少树皮、搓多久的线,陆轻轻就觉得她织布的这个想法不是太实际。
成本和人工费太高了啊。
但相比兽皮,打猎风险大不说,兽皮改造太难还不透气,她弄的这布,虽然依旧厚而粗糙,但完全可以做成衣服来穿。
陆轻轻脑袋里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把这些念头统统抛开,目光坚定地看着地上的简易织布工具,无论如何这块布先织出来。
这是一个很宏大的工程,陆轻轻也就不急了,又搓了会线,忽然想起一事,就爬起来颠颠地走了。
陆轻轻想做一个石磨来着。
那些大豆在那摆着呢,虽然陆轻轻看到大豆第一个想做的就是酱油,但她也不会忘了白生生嫩滴滴的豆腐。
想吃豆腐那肯定要上石磨啊。
陆轻轻前世家里就有一台小小的手工磨,被她拆开冲洗无数遍,对其构造简直了如指掌。
然后石磨一般多用麻石做,那是花岗岩中的一种,硬度较大,不容易崩裂,抗压好,还耐温耐磨,做石臼石磨都特别好,磨东西绝对不掉粉,超级耐用的。
然而这些天到处“折磨”石头的过程中,陆轻轻发现这里的石头最多见的是一种灰黄色透点青色的石头,就是族人用来做武器的那种石头,接着就是板岩、泥岩、砂岩之类,花岗岩较为少见。
不要问她为什么这么懂岩石,初中自然科学里有学过啊,多了她不懂,但板岩有明显的板状结构,沿着那纹理可以徒手剥成薄片、颜色还变化多端的特点,泥岩砂岩刮两下就能落下细颗粒的泥、砂的特点,她还是知道的。
至于那种灰黄色透青色的石头,陆轻轻怀疑是青石,就是青石板的那个青石,还常见于石碑的那个,属于石灰石的一种,比较常见的石头。
这些天用的厨具就是青石做的,但用来做石磨的话,陆轻轻还是倾向于麻石,青石密度不够,较麻石一个轻,另一个硬度不够。
这里顺便提一下,陆轻轻最喜欢的是花岗岩和大理岩,前者硬度是岩石中的王者,高级建筑材料,后者可以打磨得光光滑滑的,然后铺在地上肆意打滚。
可惜前者在这里少见,后者根本就没见到过。
陆轻轻心里遗憾着,找出去好久,终于在个土层覆盖下发现了一块疑似白麻石的大石块,这石块只露了个面,全身嵌在泥土里,陆轻轻刨了很久才把它刨出来,体积巨大,竖起来半人高,表面分布着黑白斑点。
陆轻轻围着它打了个转,又上爪子挠了下,硬度比之前那些石头都大,满意地确定这就是一块白麻石。
陆轻轻正准备下手,就听到一声“咆哮”。
她吓了一跳,侧耳倾听,是吼的声音,他和刀去找路,现在回来了?
陆轻轻马上放下了手头的大石头,赶回去。
刀和吼风尘仆仆,刀似在惊叹五座土坯房,吼则声情并茂地描述他们找路的过程。
艰难不用说的,有时候迷路,有时候一直在绕路,无数次因为路难走而摔倒滚落。
所幸真给他们找出一条路来。
“刀画了图,让他来说吧。”吼讲故事还行,说到正经处就退位让贤了。
刀将地图拿出来,就是陆轻轻画地形图的那种皮子,陆轻轻给风和刀一人一张大的,还教他们怎么画图,到时候把路线画回来给她。
刀画的图吧,实在有些一言难尽,一坨不知名物体就代替这片高原了,几条扭来扭去的线就是上下高原的大路了,除了他自己,大概没人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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